“咦?”曲初小從牢獄裡走出來,走到北冥連城身旁,羞澀地勾出了笑:“連城,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北冥連城的聲音淡淡,那語氣就像是在討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南宮白夜雙眸微沉,伸手覆住小腹,這樣的姿勢讓她看起來多少有狼狽。
她本來想走,卻也知道,如果現在走的話,她一定會彎着腰馱着背。
她不想那樣。
說她執拗也好,倔強也好。
唯有這一刻,她不想在他和曲初小面前垮下脊樑。
“那我們走?我還有點事,想和你談談。”曲初小像是故意的,小鳥依人的搖晃着北冥連城的手臂。
北冥連城沒有動,只一雙過分好看的眸子,盯着南宮白夜,濃眉皺了皺。
南宮白夜向後靠了靠,身子倚在牆壁上,一條修長的左腿半彎,腳尖撐着牆面,另一條則悠然的支在地面上,笑的自然。
北冥連城把眸光從她身上收回來,刀削一般的側臉上布一層淡漠。
曲初小朝着南宮白夜笑了笑,不難看出那眉眼裡的得意來。
南宮白夜平靜的看着這兩個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心臟縮了一下。
微微的垂下了眸。
從牢獄裡走出來,北冥連城卻停了腳步,聲音冷的如同寒冰:“把命令解除。”
“我親愛的惡魔,別用這幅語氣和我說話。”曲初小俯着身子,臉貼在他的手臂上:“作爲飼主有權利下任何命令,你知道的,你不能推開我。”
北冥連城看着她,忽的笑了,像是無可奈何的模樣:“你還真是……”
曲初小喜歡看這男人的笑,手臂又纏了上去,她就說嘛,無論是人類和惡魔,都不會拒絕會撒嬌的女人。
“我還真是什麼,嗯?”她昂着小臉的樣子,就像只乖巧的貓咪。
北冥連城卻越笑越邪惡:“你還真是刷新了我對人類的認知。”
曲初小身子一僵,這是什麼意思?
“從來都沒有哪個人類讓我如此噁心過。”北冥連城的語氣很淡,他雖然不能推開她,雙眸裡卻帶着足以讓曲初小抓狂的藐視,那樣厭惡的目光配上他高高在上的表情,就彷彿在說她只不過是一隻臭蟲。
曲初小羞澀的笑容驟然沒了,換成了是蒼白冰冷的怒顏:“好,很好!既然你都噁心我,那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我以飼主的身份命令你,殺掉南宮白夜!”
只不過是瞬間!
北冥連城嘴角的笑突地沒了,狹長的眸子浮出金子一般的光,像是能凍結一切!
他甚至沒有說話,伸出手來,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死死的捏住了曲初小纖細的脖頸,然後猛地擡高,潑墨般的長卷發無風自動,像是遊走在夜色中蛇,吐着駭人的蛇信……
“……咳!”曲初小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像是海水一般席捲而來,她的兩條腿在半空中來回亂踢,拼命的想要找一個支撐,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困難到她以爲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去!
曲初小是真的害怕了,扯着嗓子尖吼了一聲:“如果你殺了我,你也會立刻死去!!”
如果在契約期間,飼主受了什麼痛苦,都會千百倍的反噬在惡魔身上。
這便是契約的內容。
據說想要殺死惡魔,最便捷的辦法就是殺死他所服侍的專屬靈魂。
所以曲初小纔會這麼有恃無恐。
北冥連城卻邪魅的笑了起來,帶着特有的優雅衿貴:“那就死吧。”
“什……什麼!”曲初小掙扎着,臉色都變青了,她沒有想到他竟會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她更加沒有想到,北冥連城會這麼狠!
他不是對她狠。
而是對自己狠!
“殿下!”希拉一個晃身,如同魅影一般,貼近北冥連城,手指捏在了他的手腕上,臉上是滿滿的慌張:“不可!”
北冥連城這才恢復了理智,浮着冷光的眸漸漸趨於平靜,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一鬆。
曲初小整個人都像是脫了水一般,癱在地上,她拼命的拽着氣,臉色紅的有些發紫。
北冥連城只是站在那,然後伸出手來,輕輕的拭去了嘴角流出了鮮血……
曲初小低低的笑了:“我以爲你真是銅牆鐵壁,感覺不到疼痛,呵,剛剛我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你應該比誰都疼吧?”
北冥連城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她,薄脣微張,咬掉自己沾了血的手套,然後吐到了一旁。
“你是爲了那個女人才拒絕我的命令,甚至想殺我?”曲初小的笑意越來越濃,低低的帶着嘲弄:“可惜了,南宮白夜顯然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否則這些日子來也不會和三皇子同吃同住,她那樣的性子和三皇子比較配。和你在一起的話,肯定會覺得無趣纔是。”
北冥連城藏在長袖下的手指一僵,嘴角卻是冰冷至極的笑:“如果你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就給我閉嘴。”
曲初小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因爲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光裡浮出的殺氣幾乎能將她當場劈成兩半,直至成燃成灰燼。
她不甘心!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她曾經可是南宮家的最傑出的陰陽師。
現在她的靈魂轉世在了曲家。
幾乎稱得上是完美。
只有她才能將他的戰鬥力提升到最高。
南宮白夜能給他什麼?
呵……
簡直是可笑!
“北冥連城。”曲初小從地上站起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神色,只是她的嗓音要比以往低沉:“你應該知道拒絕飼主的命令,會有什麼後果。如果你在這樣下去,你會變得一所無有。你那至高無上的魔力會淪爲泡沫,你的胸口現在肯定在痛吧。即便如此你也要和我作對嗎?你想清楚,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她以爲只要說出這些話來,他就會改變主意。
沒想到他卻連碰她一下都不屑,只一手隨意帥氣的插進裘毛外套裡,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搭在胸腔間,笑容邪惡,說不出的輕蔑狂妄:“你以爲你是誰,這世上除了她,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