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愛情裡。
她就像是一個小丑,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終究是慘烈收場。
祖父多少次說過,做人不要太直太焰,小心傷到自己。
她聽了,卻沒有聽到心裡去。
她就像是摺子戲裡配角,折騰了半天,落了個惡人的名稱。
她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現在,那個人還是以爲她欺負了曲初小。
她只知道,這麼多年來,她終於聽懂聽明白了祖父話……
……
車外熙熙攘攘的一片。
京城的繁榮不會因爲任何人而停歇。
這座城池,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絢爛的讓人沉迷。
就算在車廂裡,魔娘也能聽到那一陣陣的歡呼聲,還有城牆上士兵的大笑。
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曲洛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邊關。
說起來他這次回來應該稱得上是榮歸故里。
早在入京之前,曲洛就換坐騎,通透漆黑的汗血寶馬,迎着金黃色的夕陽,冷峭霸氣的凜然高貴。
讓不少偷偷觀望的官家小姐紅了雙頰,忍不住的一看再看。
他肩上披的黑色的流蘇,裡面襯得是正紅色的騎馬裝,袖口加了一些設計,用黑線繡着浮雲,扣了一顆銀製的鈕釦,長褲又被他塞進了黑色的戰靴裡,既利落又帥氣,整個人從內到外都雅到了極致,難掩的奢華肆意。
魔娘看着車窗外氣度非凡的男人,只彎脣笑了笑。
沒有回京城之前,她只是覺得他長大了。
現在看起來,卻覺得十分的陌生。
俊美邪氣的容顏依舊,但那種常年養成的習慣於駕馭權力所特有的氣度已經在舉手投足間開始展露他專屬的鋒芒。
曲家人,似乎都是這個模樣。
他們很容易就能的旁人的喜歡。
不管是他,還是曲初小……
魔娘是個事理分明的姑娘,她不會因爲曲初小,而和曲洛產生什麼隔閡。
可她卻知道,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無論以前多麼熟悉。
分開的時間久了,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了,想的也就不一樣了……
“快去稟告夫人,就,就說少爺回來了!”
車外,小廝吵吵鬧鬧的,那聲音聽上去就讓人覺得高興極了。
曲洛大手一揚,把肩上的流蘇扯下來,隨手就扔給了前來迎接的小廝
然後,淺笑的看着她:“到了,我抱你下來?”
那小廝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瞪大了雙眸,看看曲洛,再看看她,一臉的詫異。
“少,少爺。”小廝結結巴巴的說:“夫人還等着您呢。”
曲洛看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頗濃。
那小廝緊了一下後背,又忍不住朝着馬車裡看了一眼。
這麼多年來,他家少爺的緋聞不少,卻沒有真正見他帶哪家小姐回來過……
現在這是?
小廝捉摸不透主子的意思,只覺得那馬車上的人很是眼熟,越看越覺得那眉眼……啊!他記起來,魔家那個被判過刑的小姐!
她怎麼會在這裡?
少爺怎麼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愣着做什麼,還不讓開。”曲洛的聲音懶的很,聽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那小廝壓低了嗓音:“少爺,你不會真的想把她帶進去吧?院子裡現在人多,夫人把蘇夫人她們都請來了,還有老太爺那邊的人也在……”
“我就不進去了。”魔娘笑了一下,她明白小廝的意思,那樣的場合,京城但凡是有權有錢的估計都來了,其中有不少是舊識,基本也都知道當年她入獄的事。
如果現在曲洛帶着她進去,一定會被人說三道四。
曲洛看着她,狹長的眸子深不可測:“怕了?”
魔娘搖了搖頭,聲音平和:“這種情況我早預料過,沒有什麼怕不怕,只是我沒有必要進去。”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這是曲家。”
“沒有必要?”曲洛笑着的嘴角冷了下來:“隨便你。”
倒是旁邊的洪九啊了一聲,心裡嘀咕着:那洛哥讓人熬的那些紅棗粥,豈不是白熬了……
曲洛則是直接把衣領給扯了,嘴角上似笑非笑,眼底卻是一片的冰冷。
他本來是想着藉着這次機會,讓京城那些閒來無事的人們看清楚,她是誰的人!
可她卻覺得這些都沒有必要。
一句“這是曲家。”把他硬生生的打回了原形……
呵,看來還是不夠。
他還沒有贏……
曲洛眯了眯雙眸,再擡眸時,已經變成了那個邪氣***的曲家大少,信步走在大宅裡,衆人簇擁。
魔娘笑容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
本來以爲她惹他生氣了,要自己回魔府,怎麼也要走上一小段時辰。
沒想到她剛收拾好自己的包裹,那小廝就急急的跑了出來,手上捧着一個暖盅:“魔小姐,這是少爺叫小的拿給你的,他說你身子不舒服,回去熱一下就能喝,等這邊完了事,晚上再去找你。”
“我知道了,謝謝。”魔娘笑了笑,把暖盅接過來,連掌心都是暖的,貼在微涼的小腹上剛剛好。
小廝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嘴上恭敬,但是那眼神分明寫着排斥。
他按照曲洛的吩咐,另外給魔娘叫了一頂軟轎。
魔娘沒有拒絕,她向來不會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多做爭論,而且她也想早點回魔家,包裹裡的銀子確確實實什麼都不夠。
那轎伕聽到她說要去魔家的時候,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魔娘勾着薄脣,任由他打量。
下轎的時候,她走的很慢,慢的有些不可思議。
那麼多那麼多個無望的日子裡,她窩在冰冷的牢籠裡,想的就是有一天能夠重新回來,回到魔家……
她覺得只有這樣,她才能完整。
她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旦在坐過牢之後,就會對於家特別的渴望。
以前祖父活着的時候,她天天往獵場跑,往南宮苑跑,往皇宮大殿跑,一刻都不想閒着。
現在她只想摸摸那些小時候爬過的木桌和搖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