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然後閉上。再掙開,然後再閉上。
如此三次。
雖然我極力使自己相信這是一個夢,但是周遭的景象已經讓我不得不相信這是個事實。一個白色的房間,一切都是白色的。這個顏色讓人感到心煩意亂。房間的三面都是牆,剩下的一面是巨大的玻璃罩子。那塊玻璃正對着我,我的直覺告訴我,玻璃的另一邊有人正在看着這邊。
我躺在牀上,渾身**,身上鋪了條白色的單子。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周圍忙碌。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子,管子的另一頭連接着一些儀器。一陣陣很微弱但是有節奏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一隻白老鼠了。任憑這些人的做着各種人道與非人道的測驗。
“啊!”我的喉嚨裡輕輕的發出了一個聲音。我不敢肯定我可以說哪種語言。因爲來到這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經記不得了。我在一個容器的玻璃上看見了我的臉,有些消瘦,頭上是長着黑色的頭髮,皮膚是淺黃色的,眼睛看得不太清,不過應該也是黑色的。由此看來我應該是東方人。那麼是哪個國家的?我不幹肯定,也許是因爲我的語言能力開始退化了吧。誰也不能保證我是否還是個健全的人,亦或我自己根本就不能算個“人”。
這是我這些天來第一次有意識,意識裡充滿了悲哀。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來到了我的身邊。從從體形上看應該是個男人。他對這個房間裡的其他三個人說了一陣話。幾個人似乎在爭論着什麼。這個爭吵很快停止了,後進來的那個男人明顯的佔了上風。我很注意他說的話,但我聽得不太清楚,也很難明白他的意思。他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把那牀白色被單拉了起來。這樣它就蓋住我的頭,我沒法看到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
那個男人把我的右手拉了出來。然後拔掉了上面插的管子,我感到右臂上的肌肉一陣痙攣。這種感覺很奇怪,好象是一根針頭刺進了我的皮膚。對,就是這樣,有根針頭刺進了我的手臂。他要幹什麼?
針管裡的藥液在源源不斷的進入我的身體。那是什麼藥?當然不會是什麼強身健體的東西。我感到自己的呼吸開始急速起來,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胸口也像是被壓住了一塊巨石,接着我感到全身都在抽搐,冷汗也冒了出來。
藥液還在不停的注射進我的身體,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我只知道自己的意識正在一點點的消失。眼皮很重,重得我自己都不能撐得住了。
幾分鐘後,我聽見那個給我打針的傢伙說了一聲:“all right.(好了。)”
這是英語,我能聽得懂。雖然我不知道我自己爲什麼能聽懂,但是我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同時,我也確定另一點,那些人想置我於死地,而我不能坐以待斃。
一陣腳步聲傳來,那個給我注射的人正在遠去。
不知從那裡來的力氣,我竟然一躍而起,撲向了那個人。身上的布單也被掀起,慢吞吞的罩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他手上的那隻注射器掉在了地上。注射器上幾個單詞,沒有全看清,只看到一個:cyanide(山奈,即***,劇毒。)
他和我都被罩在了被單裡,我的手已經能夠碰到他的脖子了,再接着,我的手指開始收縮,然後傳出咔嚓咔嚓的響聲。他的喉嚨裡發出啊啊的叫聲,聲音有些嘶啞,當然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
我的嘴角掛着笑,冷冷的,也同樣讓人毛骨悚然。
怦怦的兩聲響,有人在向我開槍,還有人高喊着:“fire!fire!(英文,開槍)”
我感到自己的頭腦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清醒過,也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
殺,殺,殺掉他們,只有殺掉他們我纔有出路!
殺!殺!
一擡眼,正好看見那個一直護理我的那個女人。哦,看樣子,年紀不大。
我的嘴角又一次翹了起來,心裡說:“下一個,就是你了。”
她在我的面前不住的顫抖,好像是縮在牆角里的一隻小綿羊眼睜睜的看着一頭獅子向他逼近。
然後,我開始向走了過去,向她走了過去,向她走了過去…………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