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們也不要把他想像成怪物。他也有很多普通男生相同的愛好。比如:暗戀那些漂亮的女孩子。
蕭薇和他一級,是他們系公認的系花,而且也是校花強有力的競爭者。同樣她也是許多男生的夢中情人,說得不好聽點,是那種最合適的性幻想對象。這些男生裡,嘿嘿,不好意思,也包括紫苑。
和其他人比起來,他很優勢,當然是自我評價。他十分懂得歷史。也許你不認爲這是追女孩子的決定條件。但是對紫苑來說,正是這一點吸引了她。
今天又是一個約定的日子。
下課後,吃過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在一個不起眼的教室裡,紫苑看到了已經先到了的蕭薇。她一個人坐在那裡,認真的看着一本關於法國革命的歷史書。她一手翻着書頁,一手託着香腮(其實我很少用這種香豔的詞,這次例外),額頭微蹙,嘴脣小顫,齊耳的短髮顯得乾淨利索。她認真的模樣真的是讓人心醉,天啊,紫苑的口水都要流了下來。
紫苑整了整衣服,把這套行頭弄得順眼一點。然後,咔的一聲推門進去。
“來了。”她甜甜的對這邊說了一句。
真是如鶯啼,如燕語,甜蜜之極。
“嗯。”紫苑故意挺了挺胸脯。男人嘛,總要有點風度,有點內涵。
“今天,啊,今天想讓我講哪段?”
“啊。”蕭薇的頭略略的歪了一下,“我還是想聽法國革命史。”
“還是法國革命史,我好像已經講了好幾遍了。”
“可我還是喜歡聽。特別是拿破崙的那一段,能不能再給我講一講嗎?我喜歡。”
紫苑琢磨開了:喜歡?她喜歡那些歷史。哦,這是不是說她也喜歡我這個人。女生嗎,說話都是很含蓄,爲人也是很矜持。她是不是給我什麼暗示?那麼我是不是該抓住這個機會。給她一些直接的表白。
“唉,唉,紫苑。”
對了,還沒有跟大家說,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任紫苑,今年剛剛十九歲歲。不知道是誰給他起的這個名字,比較有詩意,但是卻有點缺乏男子氣概。現在的他正處於人生中的發情、哦不、不,是戀愛期(戀愛期?有這個詞嗎?算了,總是比發情期這個來的文明)。
“蕭薇,你、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天哪!虧他還自詡爲作家,竟然想出這麼俗的開頭。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她順手順了一下發梢。
還要說什麼?還要說什麼!紫苑的眉頭皺了起來。現在可是最需要智慧的時候。算了,把心一橫,乾脆直接進入正題罷了。
蕭薇還是在那翻着一份地圖冊。紫苑伸出手把那本書啪的一聲合上。然後,大起膽子,和她四目相對。
“蕭薇、那個蕭薇,你知道……我、那個我有些話要對你說。是啊,我有話跟你說。那個……那個……”
“啊,紫苑,你、你……那個我,其實是我有些話要對你說,是很重要的。”
天啊,她也要對我說,不會是想對我告白吧。沒想到啊,任紫苑,任紫苑。第一次交女朋友就有漂亮女孩主動對你表白。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祖先不知道積了什麼德,大概他們的墳上已經在冒着嫋嫋的青煙了。紫苑努力的控制住情緒,表現的要穩重一點,如果她說那三個字(哪三個字?白癡,當然是“我愛你”了。)一定不能太過失態,要像個飽經滄桑的成熟男人一樣,一字一頓的說上一句,我也是。
高、高,實在是高!紫苑自己都開始嫉妒自己的天才了。
“紫苑,”蕭薇朱脣輕啓,“我……”
“我也是!”
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人家還沒有說那三個字,你就這麼徹底的表白幹什麼!算了,既然說出來了,那麼就來個乾脆的,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喜歡她(也可以考慮說我愛你,但是紫苑總覺得這是需要過程的)。
“蕭薇,我……”
“紫苑,其實你是個好人。”
等等,好人?好像在電視裡演的肥皂劇裡面經常這句話。一般來說,好像都是女的要把男的甩掉時說的。紫苑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強烈預感。其強烈程度大概相當於小布什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裡坐着本**,而本**還友好的向他揮揮手,說一句,歡迎你來白宮——我的家,我剛剛佔領美國。
蕭薇接着說:“紫苑,你是好人(不要再重複了好不好)。謝謝你教了我這麼多天的世界歷史。謝謝。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我想他也會感謝你的。”
他?憑任紫苑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感我可以斷定那個“他”是個男的。
接着她笑了笑,笑得春光燦爛,笑得花枝亂顫,笑得紫苑脊背發涼。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喜歡歷史,還特別喜歡拿破崙,總是和我談起拿破崙,可視你知道,對於歷史我是個……可以說是白癡。我就想多瞭解一些歷史,特別是拿破崙。所以我經常纏着你問這問那,你從不介意。”
她的眼睛深情地望着紫苑,爍爍放光。可是紫苑卻在她的眼裡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個她所謂的他。
蕭薇從脖子上解下了一條項鍊,鏈子上有個疑似水晶的墜子,沒準是有機玻璃的,沒準是從地攤上買來的便宜貨,兩塊錢一個,五塊錢仨,紫苑的心裡詛咒着。
“好看嗎?”
“嘿、嘿”紫苑苦笑着,那個模樣可以讓十五個人把苦膽裡的苦水噴出來。
“他給我的。”
不用你說也猜的着。
蕭薇把項鍊用雙手握住,緊緊的貼在了胸口上,臉上洋溢着幸福。如果把愛情比作大海的話,那麼她無疑已經被淹死了好多次了。
好半天她纔回過神來。她又把那條項鍊舉在了我的面前。
“對不起,我好像是在自說自話,你覺得這條鏈子好嗎?”
好,好得讓我想吃掉它!紫苑心裡是這麼想,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紫苑自己也覺得奇怪,我的那些特立獨行的勇氣都上哪去了。現在我不是應該勇敢的表明心跡嗎?怎麼在這個漂亮的女生面前就會變得這麼虛僞。
錯,不是虛僞,而是真他媽的虛僞!
紫苑使盡全力的讓臉上的那些皮膚和肉塊起一些波紋,暫且算作微笑吧。
“哦,對了。”蕭薇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事情,“差點把正事忘了。”
天都塌了,她竟然還沒有把事說完?!
“過兩天我要離開這個學校一段時間,去他的那個學校看看他。想一想,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敢做出這麼大膽的決定。喂喂,紫苑你要不要我給你帶回一點紀念品,想要什麼?”
紫苑嘴上說不必了不必了,心裡卻在想,你最好把那個男的剁碎了帶回來。
一陣風吹來,幾片枯黃的葉子飄過來。
秋天啊,秋天,愛情的秋天。
紫苑把那本法國革命史翻開,用那有些顫抖的聲音說:“我還是給你講講拿破崙吧,今天講拿破崙的最後一戰——滑鐵盧。”
現在,紫苑知道拿破崙在滑鐵盧有什麼感覺了。大概就和現在差不多。
晚上,紫苑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在後半夜,大概三點的時候他實在是躺不住了,便盤腿坐在牀上。他住的寢室是大學中最差的那種,就是一個不大的屋子,裡面放了一張桌子,八個小衣櫃,四張雙層牀鋪。他住上鋪,靠窗戶。所以我也不怕妨礙到別的人。天氣也還不太冷,也就沒有穿什麼衣服。隨手打開了身邊的應急燈,那個燈是他前幾天買的,爲的是方便晚上看一些小說。
燈光有些昏黃,和他的心情差不多。紫苑突然尋思出一些味道。他教蕭薇歷史並不是一次兩次,她也不是個傻瓜,怎麼會看不出紫苑的意思。今天她先發制人的說了那些話,意思就是先封掉紫苑的嘴。
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唉,人家根本就是看不我,我還眼巴巴被人利用。
越想越氣,嘴裡忍不住發出了“啊”的一聲。
不知道怎麼的,下面也發出了“啊”的一聲,接着又是重物倒地的一聲巨響,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趴在了地上。
後來紫苑才知道,那是個住在下鋪的室友。這位仁兄非常信佛,信佛的人一般膽子都不大,那天看見紫苑盤腿坐在上鋪,渾身被“金光”(應急燈的昏黃燈光)籠罩,還大喊佛號(就是那一聲大叫),結果立刻被嚇昏了。直到天亮才醒過來。醒來時還和別人說,他昨天看見活佛現身了。
總之,在天亮之前紫苑的生活還處於正常的範圍之內。雖然有些時候是顛三倒四的,總得來說還是挺正常。
可是當太陽跳出了東方的地平線後,生活就不是那麼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