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西無聲無息的從行宮出走,如今又無聲無息的回來,行宮裡的人聽到消息後都涌了出來圍着她。
耳邊聽着楊靜姝的‘惡言惡語’。在看着站在人羣外面的錦娘紅紅的眼睛,她無言的笑了。
從第一次回來大夥兒如見了鬼似的驚恐,到現在如同見到饅頭似的的驚喜,嶽西知道,這些人已經開始接受了自己。
是拋開了對死鬼韓月夕的前嫌,接受了她嶽西!
“咱們走!”江嵐猛的轉身作勢要回去:“你還笑?我們這兩天都快急死了!高公公和蘇御醫他們天天在外面跑着尋你,你還笑呢,沒良心!”
“嵐嵐……”嶽西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整個人已經賴兮兮的趴在了江嵐的身上,下巴墊在她的肩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哥哥這身子不是吃不了東西嗎,你總得讓我瞧好了,咱們才能長久的過日子不是?”
“呸!張嘴閉嘴的不說好話,誰要和你過長久的日子……”江嵐口中說的雖兇,步子卻已經停下,就立在那裡給嶽西當了個架子讓她靠着。
瞅着她瘦的皮包骨的模樣,再想想她到了帝都一來一回的路程,江嵐的心早就軟了下來。
聽了江嵐的一番話,再往四周一看,嶽西才發現圍着自己的都是女人:“咱山上的那些漢子,除了我以外都下山了?”
“一早他們就下山尋您去了,要到晚上纔回來呢。”霞染擠到她的身邊想要扶着她進去歇歇,嶽西卻擺擺手說道:“那大夥兒就得辛苦一下了,咱們先把這些大白菜搬進去吧!”
大白菜是今天一早在路上買的。
從帝都回來的一路,兩邊的農田裡都在搶收大白菜。這是地處北方的人們在冬天裡必須儲存的冬儲菜。
眼瞅着就要入冬,山上又有多那麼多張嘴,嶽西便也動了心思,花了幾百文錢買了幾十顆瓷瓷實實的大白菜拉了回來,既然已經準備好了要在行宮長久的過日子,那她這個當家的自然也得算計着準備過冬了。
“呦,當家的出去一趟就給小毛驢套上車啦?”王嬸子站在車邊抱起三顆大白菜掂了掂:“實心的,這菜買的好!”
“都搭把手,趕緊先把車卸了,讓寶氣也歇歇……”嶽西擡手哄着女人們去幹活,她自己則邁步上了臺階。
才走了一步,她便覺得腿邊一沉,低頭看去,喜來的小手正緊緊的抓着她的袍子跟着自己往臺階上邁。
臺階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還是略高,因此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主子的棉袍以防摔倒。
嶽西擡起的腿又落下,伸手牽起喜來的小手笑盈盈的望着她:“小禿瓢兒,這兩天我不在,你鑽誰被窩去啦?”
喜來的頭用力的垂着,只輕輕的搖了兩下,她頭上戴的老虎帽後面的尾巴也跟着甩了甩,嶽西看得有趣,正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腦袋,就看見小丫頭的淚水吧嗒吧嗒地落在了青石臺階上。
“喜來?”她輕喚了一聲,纔想說話,見女人們已經抱着大白菜往這邊走來,忙拉着小姑娘往旁邊站了站,將路讓了出來。
“有人欺負你了,還是又被你師父打了?”臺階挺寬,嶽西索性坐了上去,將喜來拉倒身邊和顏悅色地問道。
“沒人欺負我,師父也沒有打我……”小丫頭一頭扎進嶽西的懷裡,雙手抱着她的脖子哭出了聲兒:“奴婢也沒鑽別人的被窩……”
“看看,怎麼還越說越傷心啦?”嶽西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後背上輕拍着:“那是想我了?”
女人們抱着白菜陸陸續續的從她二人身邊走過,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有霞染停了下來說道:“這孩子也怪,早先見了娘娘是躲。如今是見不到娘娘就找。”
“這兩日您沒在宮裡,喜來都是一個人在偏殿裡睡得……”
“主子……我,我沒有尿牀……”一直趴在嶽西的懷裡抽抽搭搭的小東西忽然接了口:“主子啊,他們都說您是偷着跑了,再也不回來了……”
“放他孃的屁!”嶽西對着霞染伸了手:“手帕。”
“哦!”霞染趕緊放下白菜,從袖籠裡掏了帕子雙手遞給她。
嶽西接了,在喜來涕淚交集的臉上細細地擦拭着,動作輕柔:“老子再怎麼說也還是個皇后,用得着偷偷的跑出去嗎?在這行宮裡,老子不發瘋胡鬧已經是他們的造化,居然還在我不在的時候騙小孩子!真他孃的可惡!”
“這是看不得有個人對我好!”
“主子,他們爲什麼看不得我對您好啊?”喜來仰着小臉兒好奇地問道。
“嫉妒!這是*裸地嫉妒!”嶽西指着身邊進進出出往行宮裡搬東西的女人小聲兒說道:“沒一個好東西……別聽她們瞎扯淡!”
……
大白菜被整齊的碼在膳房的牆外涼水氣,而嶽西則帶着行宮裡的一衆女人在聽濤殿裡說話。
她帶回的那個大包袱已經被打開攤在牀上,嶽西一邊說話一邊從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翻騰着,終於被她翻出一個不大的油紙包來塞進了喜來的懷裡:“這是南邊產的軟糖……”
“呀!”喜來驚呼一聲,忙不迭的打開,先湊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拿起一塊先往嶽西的嘴裡送去:“主子先吃。”
“嗯!沒白疼你!”嶽西沒有推辭,就着她的小手將那塊糖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喜來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口中。而後手裡託着那小包糖果走向眼巴巴看着的女人們:“姑姑們也吃……”
嶽西不許這宮裡出現娘娘太嬪的稱呼,喜來也就對那些女人改了稱呼。
見這孩子雖然缺嘴卻並不小氣,依舊肯把吃食分給大夥,嶽西點了頭:高公公教導的不錯!
“你們別光顧着吃,也說說今後有什麼打算沒有?”從懷裡摸出老大夫開的藥方交給雲畫,嶽西又指了指牀上放的兩大包藥。
雲畫心領神會的點了頭,提着藥先送去了廚房。
“我們能有什麼打算,還不就是混吃等死熬日子……”嶽西的話讓太嬪娘娘們沒了吃糖的興趣,各個意興闌珊,只有江嵐幽幽地開了口。
“以前的日子這麼過也就算了,以後不成。”嶽西彎腰脫了靴子上了牀,摸着鋪的厚厚地兩牀褥子老氣橫秋地說道:“你們還年輕,終歸是要往前看的。”
“看?看什麼?”太嬪娘娘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看錢吶!沒錢哪有將來?”嶽西翹着腿躺在疊的整齊的棉被上只覺分外的滿足:“還是新棉花軟和,真舒服……”
“哎呦,聽你說話能急死人!”從喜來的手裡奪了塊糖塞到口中,楊靜姝口齒不清地說道:“你就說吧,怎麼把錢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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