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西聲音冰冷,回答地利索。
是不容反駁的拒絕!
這麼多年的時光,韓月夕都在這冰冷的毫無生氣的行宮裡消耗着生命等死,她沒見帝都裡那個被稱作是她父親的人出現過。
哪怕是她死在了大昭帝都的附近,與他不過相隔了短短的距離,他都讓她這個女兒死不瞑目地葬到了亂葬崗子。
父女的情分既然在他丞相大人的心裡一文不值,那,她又何必顧及他的顏面!
更何況,嶽西從不認爲她與韓月夕是一個人。
因此就更沒有必要給自己認個親爹回來。
“不見?”高公公低着頭,追問道。
“哼!”嶽西輕哼了一聲,伸手扶着霞染往外走:“先伺候我沐浴去,明兒老子要睡到自然醒,誰敢叨擾了我的清淨,老子就把他頭上那個玩意兒揪下來當球踢!”
如此的話語,竟是不屑於再回答高公公的問話了。
“是!”高公公沉聲應了,心裡只覺得痛快無比!
娘娘說要當這個家,先前他還擔心她會由着性子的胡鬧,如今幾件事情看了下來,高公公心裡有了底。
主子死而復生,性情大變。
只說方纔這命令,細想起來依舊是在鬥狠賭氣,可這口堵得好啊,讓人聽了硬氣!
這麼多年來,眼看着一個一個的年輕的生命被這所吃人的行宮吞噬,他是既怕死又怕活。
死不了活受罪的日子並不好熬。
這些身上打着皇家烙印的主子們不僅沒人會去關心她們的生死,甚至,宮裡偶爾來的上差也沒把她們當做活人看。
五年的時光,他看多了冷嘲熱諷受夠了欺負,活到現在,他早已麻木到不忌生死。
皇后娘娘這樣的一個冷硬的態度,竟讓讓行宮裡的幾個人都熱血沸騰起來,連呼吸都覺着暢快了!
高文終於直起了刻意佝僂着的身子,望着嶽西清瘦的背影,眼中隱隱地含着笑意。
“瞅瞅她這脾氣……”江嵐笑着開了口,擡眼瞥見蘇謹言遞過來的眼色,她結巴了下,生硬地改了內容:“左不過也是睡不着,咱姐兒幾個這就把繡牀支上赱幾針去!”
“好。”幾個女人衆口一詞的應了,說說笑笑的抱了東西往後院走。
見到一直老老實實地站在大夥身後的喜來,江嵐把手裡的東西都用一隻胳膊抱着,騰出一隻手來想要領着她,小丫頭卻搖着頭往後躲了一步:“奴婢……奴婢要在這裡等着主子回來……”
江嵐臉上的笑意凝注,瞅着喜來欲言又止。
……
一夜的功夫,華蓋山已經被大雪嚴嚴實實地蓋了起來。
行宮裡各處破舊的琉璃瓦上都落了幾寸厚的雪。在一片銀裝素裹下,這裡竟顯出些仙風道骨來。
一覺睡到將近晌午時分,嶽西懶洋洋地睜了眼,才從迷糊中恢復了清醒便鬼哭狼嚎起來:“早飯都沒吃,睜眼就讓我看見這個,你們兩個是成心和我過不去!”
雲畫抿嘴笑着將手裡端着的湯藥先放到了案几上,顯見是掐着時辰熬好了,就等着讓皇后娘娘服用呢。
見了那隻裝藥的瓷碗,嶽西所有的感官都分外的靈活,只覺得滿屋子都是苦兮兮的藥味,愁得她在被窩裡翻了個身,面朝着牆壁不理站在牀邊等着伺候她洗漱的霞染。
“哎?我的小火爐吶?”
這一動她才發現被窩裡那個抱着熱乎乎的小丫頭沒了蹤影,嶽西扭頭問道。
“喜來早起了,被嵐太嬪叫去學做針線了。”霞染輕聲細語地應了。
“哦。”嶽西伸手把喜來的枕頭拖進被窩裡抱着發了會兒呆,然後毫無徵兆地一撩被子坐了起來:“把藥給我。”
一碗藥被她屏氣仰脖灌下,又喝了幾口白水,嶽西神色如常的開始穿戴。
霞染一邊彎腰整理着牀鋪一邊說道:“主子,給您做幾件新衣吧?在宮裡您也穿着男子的衣服不彆扭嗎?”
“不用麻煩。”嶽西新做的兩身衣服都是男子袍服的樣式,而且選用的布料還是黑色。這讓身材纖瘦高挑的她看起來就像個清秀的後生。
嶽西對這樣的衣服很滿意。
潛意識裡,她總是會選擇利於四肢伸展的衣服作爲日常的穿着,而女子的衣裙雖然美麗,可裡三層外三層的往身上一套,總是讓她覺着有些束手束腳。
“要不……”小媳婦兒傾城的容顏又悄然的浮現在腦海中,嶽西託着下巴想了想說道:“要不,等過一段日子,我調理的像個女人樣兒了再做吧。”
小媳婦兒那麼美,她總要打扮的漂亮些才配的上他。
“吃飯啦……”雲板聲伴着楊靜姝的大嗓門一起傳了進來,嶽西一愣:“這會兒吃的是什麼飯?”
“晌午飯。”雲畫端着一盆子冒着熱氣的熱水走了進來:“主子這一覺睡了六七個時辰了。”
“這算什麼……累得狠了,幾天幾夜睡覺的事情也是有過的”嶽西的生活習慣保持着現代人的方式,習慣於晚睡晚起。這與古人頗有些不同。
要知道,在古代一個女子早晨不起賴在牀上,那是要被人家笑話的!
而行宮裡沒人敢笑話她。
只從這點來說,嶽西還是自在的。
洗漱完畢,神清氣爽地出了屋子,嶽西挑着沒人走過的雪地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廚房走,才走了幾步就聽見了外面那進院子裡傳來忽高忽低的說話聲。
她停住,側耳傾聽了幾句之後,聽出說話的一方有一個是高文。
“是縣衙的官差。”雲畫用手掩着嘴很小聲的說道:“來了有會子了,說是要見您的,被高公公給攔下了。”
“嗯。”嶽西點點頭,提步朝着廚房大步走去:“讓高文到廚房吃飯,讓那人趕緊滾蛋!”
這不是開玩笑嗎?
連小小縣衙的衙差都敢指名道姓的要見她,可見是真把她這個皇后娘娘當成了死人了!
“是。”雲畫得了她的吩咐,忙朝着前院去了。只片刻的功夫,高公公便跟在她的身後一起走了回來,遠遠的見到站在聽濤殿檐下的嶽西,他趕緊躬身行了禮。
嶽西剛要開口,一眼瞥見院門口一個穿着官差皁衣的漢子正往門裡探頭探腦,她馬上閉了嘴,待到對方的視線與自己對上時,嶽西才一派和氣地說道:“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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