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伯爵的代言人德里克先生從苜蓿花酒館走出後,立即向待在附近的保民官保盧斯額首致意,並立即向他走過去,稟報剛纔在裡面發生的一切。
“也就是說,法師雷茲閣下是精靈王國埃隆戴爾推出來的招牌人物,他本人也願意接受貴族的友誼,成爲北境秩序的一份子。”
黑水鎮的保民官保盧斯繼續沉吟着,攪動還沒有被富足的生活弄乾涸的腦汁,思索自己能否在其中撈到足夠多的好處。
“精靈的大撤退前後耗費幾十年的時間,大部分力量離開中土大陸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當我們的祖先不堪忍受動盪之年的戰亂,來到北境開拓廣漠的荒原,精靈王國是友好和幫助的態度。”
“不過爲了站穩腳跟,我們的祖先確實背叛了精靈的友誼,不斷地向周邊區域拓展,建立繁星似的定居點,鯨吞蠶靈的地盤,直到把他們逼到灰暗森林這塊最後的保留地。”
“毗鄰灰暗森林的黑水鎮既然能夠拓荒成功,堅持閉關鎖國的精靈也就不能默然無視。被我們征服後融合進來,還是主動融合進來,待遇可是相差很大的。”
距離黑水鎮不遠處的剃刀丘陵,以其險峻的地形著稱,就像一頭雄鷹俯視着自己的領地,一隊精銳騎士長期駐守在上面,隨時聽從領主的命令,對任何不顧大局,不遵從秩序的人或者勢力施行雷霆一擊。
與此同時,內爾.奧斯汀勳爵的呼嘯山莊,領主的幕僚正在傳閱着內部情報,其中包括“法師雷茲”接受冒險者登記處測試時的相關記錄。
儘管只是薄薄的兩張紙,份量卻重地有些墜手,相信不久的將來,關於“雷茲閣下”的資料會堆滿一個書櫃,就像康拉德伯爵對自己的投資對象做過的事情。
內爾.奧斯汀勳爵是一個好學生,幾乎將自己的“老師”的治政模式全盤照搬,除了成功地申請到拓荒令後,他招來大議會的其他實權貴族作爲幕後支持人,淡化康拉德伯爵的影響。
儘管身後多出一堆幕後大人物需要伺奉,他們彼此之間爭奪利益互相牽制之下,反而讓內爾.梅森.奧斯汀勳爵可以徹底掌握自己的領地。
這種高明的政治手腕,完全不像是菜鳥新人的拓荒騎士可以作出,有不少“酒館觀察家”認爲,這一切肯定出自領主大人母族的手筆,畢竟梅森家族盛產貴族的書記員、軍事參謀,戰略大師而在北境享譽多年。
內爾.梅森.奧斯汀勳爵默然無語,聆聽着幕僚們毫無顧忌的發言,他也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有自己的渠道瞭解某些只在大議會高層才知道的情報,他非常清楚在北境的精靈王國埃隆戴爾的底細,儘管只是一個空殼子,卻巍然不動地沒有人敢去觸碰。
“不久前發生的月亮井水事件,毫無疑問必定是某些人的試探舉動,所幸的是影響僅限於地下世界的大佬和冒險者傭兵組織。至於現在,據可靠消息,埃隆戴爾所在的河谷變成一片白地,就像被諸神出手抹除的罪惡之城伊莫拉,這會是某種神罰嗎?爲什麼教會沒有任何表示?”
種種思緒都在內爾.梅森.奧斯汀勳爵的腦海裡激盪,他本能地發現“法師雷茲”身上迷霧重重,即使他露在所有人眼前的神器戒指,未必不是某種藏起真正底牌的掩飾。
就像馬戲團地位獨特的魔術師,施展戲法的時候,慣常用的障眼法,引開觀衆的注意力和目光,卻在暗中進行自己不爲人知的秘密。
“暫時不要打擾雷茲閣下,相信很多大人物都在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動。我的指令就是,在瞭解他到來黑水鎮的真正目的之前,安靜地等待着,保持繼續觀察即可。”
魯斌明白自己踩着警戒之眼教會的臉,登上北境這座大舞臺,已經受到各方勢力的關注,不過他對此並不在乎,只是有些時候礙眼的蒼蠅實在太多了,弄地他不勝其煩。
不止是地痞、混混、流氓這些小角色,就連商人行會、冒險者工會、僱傭兵團等有活力的組織都看中“法師雷茲”以一敵百的卓絕實力,絡繹不絕地登門拜訪,遞出招攬的橄欖枝。
如期迴歸的貴族少女妮娜.維爾德,單薄的身體難以抵擋洶涌而來,如此熱情的訪客,魯斌看她受苦受累,多少有點於心不忍,主要原因是不想看見她被人佔便宜。
反正待在酒館裡的時間夠長久了,長久到北境的貴族徹底消化這個消息,接納“法師雷茲”成爲秩序的一份子。
因此,當魯斌再次看見貴族採買人德里克興沖沖地趕來拜見,就知道自己的後顧之憂已經徹底解決,靜極思動的他從埋骨之地召出僅存的兩頭要塞級樹人——埃隆戴爾被埋骨之地整體吞噬後,它們也屈服在獨特的規則下,成爲頂着“守護者”身份的魯斌可以驅使的召喚生物。
黑水鎮中心十字交叉的直道,寬闊地可以容納十輛馬車並行而互不干擾,可是當十二米高的要塞級樹人出現後,立即變得有些狹小——相對於樹人來說。
由於訪客絡繹不絕,苜蓿花酒館周邊區域的沉陷坑道都沒有時間填埋,包括保民官保盧斯等人在內的黑水鎮高層,還在等待着直屬領主的諭令,沒空理會這些瑣事。
至於內爾.梅森.奧斯汀勳爵也在等待幕後大人物的爭奪決出勝負,儘管康拉德伯爵由於採買人德里克而取得先機,可是事情繼續演化下去,誰又能說準“法師雷茲”最終會靠向那方。
因此魯斌看見自己造成的破壞痕跡沒有抹除,就招來自己的部下幫忙解決,能夠行走在陽光底下的召喚生物,肯定不是來自埋骨之地的亡靈,那就只有“精靈廢都埃隆戴爾”的樹人了。
魯斌看到兩層高的酒館剛過樹人的腰部,熱情的客人們都被他的這一手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法師雷茲”隨意一揮手,就憑空出現充斥金脈綠葉的時空門,並且從裡面走出一個彎腰而行的樹人,十二米高的要塞級樹人!
廣漠的大地因爲它的到來而震動,每次邁出的腳步都像是萬鈞雷霆,蔥容的樹冠足以遮蔽蔚藍的天空,數不盡的年輪記載着歲月的崢嶸——出自傳奇吟遊詩人魯埃.托爾金。
難道在他們眼前臉色淡然的“雷茲閣下”並不是一位獲得神器戒指的幸運兒,而是貨真價值的人間傳奇?
隨着魯斌的一聲令下,樹人俯身蹲跪,遍佈粗糙樹皮的右手伸向積水的坑道,只見數十條氣根似的藤蔓,從樹皮縫隙裡伸出墜落,接觸渾濁不堪的泥漿水。
轉眼之間,魯斌就看見這些氣根似的玩意,將坑道里的積水吸地涓滴具無,擡頭望着與站在二樓陽臺上的自己差不多高的樹人,讚許地暗暗點頭。
“這種獨特的喝水方式,如果不是通過旅法師之書查看樹人的特性,還真的無法瞭解。”
隨後他轉頭望着同樣目瞪口呆的貴族採買人:“德里克先生,在修築連接兩塊領地的道路之前,ww.kansh.n請容許我介紹這位塊頭堪比青銅泰坦的森林樹人,他會是最好的搬運工,同時也是效率最高的吊機。”
德里克的雙手哆嗦着就像發病的“雞爪瘋”,他不顧禮節地抓住“法師雷茲”的衣袖,“閣下,這就是你說過的獨特的修路技巧!”
魯斌謙遜地搖了搖頭,“這位樹人頂地上三十個僱工的勞動量,而且可以不分日夜地連續工作,算下來應該是值六十個人力,再加上他不需要吃飯,只需要曬一曬太陽,喝水就能滿足日常消耗,這就等於節省了一大筆錢。只不過,他只能勝任普通的苦力工作,整體規劃、設計圖紙都得我們來,現在你明白了嗎?”
採買人德里克立即收回自己有些冒犯的雙手,“明白,完全明白!樹人不止是我們的好幫手,精靈、德魯伊以及森林裡的朋友,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尊敬。”
魯斌的神色愣怔瞬間,隨即輕輕點頭,微笑着:“德里克先生,你的觀察力非常敏銳,這是早就定下的計劃,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執行者,所幸的是獲得了一點小小的成績。”
“閣下,您真的太謙虛了。”隨後他壓低聲音,“你真正的目的不止是精靈地位的正常化,肯定還有其它打算吧?”
魯斌沉吟着,原本想說自己的計劃,不過臨到嘴邊卻變成:“我們聯手先把這條路修好!做點成績出來,我才能着手推動精靈融入北境的正常化進程。”
他扣着自己的手指,水戒嵐雅的迷離光暈,差點沒把採買人德里克的眼睛晃瞎:“我已經收到部分報酬,不努力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