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着實被嚇得夠嗆,好在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很快我們就淡定下來,立即做個防禦動作轉身。
手機照明的光線不是很強,我能看到樓梯後面有個房間,房間裡確實吊着個女人,對,是吊着,那種狀態下,如果不是吊着,那說明這裡真的鬧鬼了。
鬍子罵了聲壯膽,當先走進了那個房間,在牆上摸索一陣,啪的一下,裡面的吊燈亮了。
那個女人是吊在吊燈上的,頭髮把臉全部遮住了,有一根腰帶連着她的脖子和吊燈,我頓時斷定,這個女人是上吊自殺的。
屍體的腐臭就來自上吊女屍的房間,女屍穿着一身白大褂,應該是從事醫務工作的,但是我一下子從白大褂的胸章上看到了一行字——北京璞繼009號實驗室,研究員,姚盛雪。
是學姐!我心裡一震,她怎麼會在這裡自殺?我看到她的皮膚已經長屍斑了,在這種溫度下,看樣子她的自殺時間起碼超過了一個星期,脖子已經勒斷了,拉長了十幾公分。想到幾個月前我找她驗血的時候,她還是那麼陽光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她真的很可愛,我不想再去描述她現在的狀態。
出於尊重,我把學姐的屍體摘了下來,平整地放在地上。於蘇檢查了一下屍體,皺眉道:“沒有致命傷,看來真的是自殺的。”
鬍子靠了一聲:“難道那楊老真的性侵女學生了?這姑娘想不開,自殺了?”
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很簡陋,最裡邊有一個寫字檯,旁邊放着一個書櫥,由於這個房間相對封閉,沒有多少灰塵。我沒有發現這個房間裡留下發生衝突的痕跡,如果真的是那老東西想圖謀不軌,學姐起碼的反抗還是有的,但是這裡沒留下什麼痕跡,學姐的衣衫也很整潔,這說明學姐自殺的原因,不是鬍子說的那樣。
於蘇就道:“屍體還沒有腐爛,氣味不是她發出來的。”
鬍子點頭:“沒錯,這女屍身上不但沒有屍臭味,相反還有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而且是太白洗衣粉。”說着,就看他動了動鼻子,轉頭看向了那個書櫥。
我知道鬍子的鼻子是很權威的,但都能聞出什麼牌子得洗衣粉,這他孃的也太權威了點兒吧!剛要說話,立即就看鬍子朝書櫥走去,我的心一緊:“難道書櫥裡也有死人?”
鬍子在身前畫了個十字架,我沒好氣道:“你丫什麼時候改信基督了?”
“你不懂,這時候把牛逼的神仙都叫出來,免得一開書櫥,跳出個糉子來。”鬍子說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書櫥,一邊開還一邊道:“跟着你混,是個神仙咱都不敢惹了。”
瞬間,一股更加強烈的惡臭涌出,我好險就嘔吐出來,於蘇被薰得一皺眉,表情特別難看。
不出所料,書櫥裡面,果然有一具屍體。
屍體捲曲着坐在裡面,腐爛得相當厲害,皮膚都裂開了,還在往外滲着屍水,這種腐爛程度,已經完全認不出這個人是誰了。
不過,我發現屍體穿的,竟然是一件囚服,如果楊老真的被抓進了監獄,那這個人,很可能是楊老。
“他怎麼會死在這裡?”於蘇一臉疑惑,轉頭看了看我,我也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他們應該不是死於謀殺,我看還是報警吧,這些應該由警察來處理。”
於蘇搖頭:“現在還不行,我要的東西還沒找到。”
“什麼東西?”我有些納悶兒,心說於蘇跟楊老難道也有一腿?
“很重要的東西。”於蘇道:“在大興安嶺的時候,楊老曾經跟我說過,他被某種力量給控制住了,他想讓我們幫助他擺脫那種力量,條件就是,他會交給我們一份厚禮,是他當年從羅布泊鬼城裡帶出來的。”
“他也去過羅布泊鬼城?”
“去過,楊老也是你爺爺當年那個科考隊的一份子。”
我心說怪不得,看來當初這老傢伙找到我,應該早就預謀好了,而且我發現,除了爺爺,似乎很多跟那次科考有關的人,正在慢慢浮出水面。不對,我忽然想起在湘西荒廢營地的那個晚上,我看到的那張酷似爺爺的面孔,不禁琢磨,是否真的應該把爺爺排除在外呢?在沒有確定那就是爺爺之前,我不敢下任何定論,事情越來越亂了。
這時就聽鬍子“哎呀”一聲,我轉頭一看,就見他正在扳動楊老的屍體。
我忙道:“你幹什麼?都爛成這樣了,你還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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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下有東西。”鬍子說着,慢慢掀起了半萎頓的楊老的上身,我們就看到,他的懷裡,抱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由於人已經腐爛,屍體的臉皮跟盒子已經粘在了一起,被鬍子這一挪動,臉皮立即就被撕了下來,竟然還拽出了一隻眼珠子。
於蘇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開始乾嘔。
鬍子強自鎮定地把盒子拿出來,用衣服蹭掉上面的臉皮,嘖地一聲:“我靠,這可是個寶貝,烏木寶函,說不定裡面還裝着舍利子呢。”
我也認出來了,鬍子沒有說錯,這種盒子確實被稱爲寶函,是佛教專門用來裝佛骨舍利的,非常珍貴,不過珍貴的不是這種盒子,而是裡面裝的東西。可以看出,這個寶函是用整塊的烏木雕刻而成的,上面有很多優雅的花紋,但是這種雕刻風格很少見,屬於西域的一個變種。
於蘇吐了幾下,總算緩了過來,轉過身來看着那寶函就道:“沒錯了,楊老說的東西,就裝在這盒子裡。”
鬍子捏着下巴,一臉鬱悶:“那可壞了,你們看這寶函的縫隙,明顯是被巧匠精心打磨的,基本上連頭髮絲都插不進去。通常這種寶函都是扣鎖,盒子一關,就不打算再打開了。如果裡面裝着什麼重要的東西,強行開鎖,恐怕會有損失。”
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就去掀蓋子,本來是條件反射般的動作,我根本就已經默認是打不開的,沒想到,寶函的蓋子,竟然應手開了!
盒子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白紙。於蘇嘆了口氣:“遭了,咱們還是來晚了,東西被人事先取走了。”說着,還是有些不死心地拿出了那張白紙,翻過來之後,白紙的後面有一行鋼筆字,我曾經見識過楊老的書法,這行鋼筆字跟他的筆跡很像,不過有些潦草,看樣子寫字的時候有些着急,或者說,是在雙手不斷抖動的狀態下寫的。
看了那一行字的內容,我們三個人同時皺了一下眉,那上面寫的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爲什麼接觸過它的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臉?得不到永生,只能結束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