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錯愕地看着小刀,小刀衝我點點頭:“閉上眼,慢慢想。”
就像被催眠了一樣,我毫不猶豫地慢慢閉上眼,瞬間,腦海中一個奇怪畫面浮現在了眼前,我身處一個地方,那也是一座甕城,有好多人,穿着古代的鎧甲,是哪個朝代的認不出來,但是他們的鎧甲上沾滿了鮮血,他們手中的刀也掛滿了鮮血和碎肉,刀已經卷刃,卻依然寒光四射。
他們背對着我,我似乎看不到自己的身軀,然後,從四周的城牆上出現了無數的弓箭手,萬箭齊發,我前面那些穿着鎧甲的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彷彿所有人都是甘願赴死一般。
突然,我感到城樓上似乎站着一個人,正在微笑地看着我,那股陰翳讓人不寒而慄,我想擡頭看他,卻發現頭異常沉重,根本無法動彈,但是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人在看着我笑,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卻能感覺到那笑容森寒,讓我後背發冷。
“你是誰!”我大吼一聲,睜開眼朝城樓上看去,瞬間吸了口冷氣,城樓上,真的站着一個人!
就這這時,陽光突然消失了,就如同深夜突然斷電一樣,瞬間什麼也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緊接着就聽到哐噹一聲巨響,是甕城城門方向傳來,門似乎關上了。
“不好!”獨眼張一聲低呼:“太陽被雲彩遮住了!咱們可能都得死在這兒。”
有那麼誇張?鬍子罵了一聲,你陽光寶貝啊?不曬陽光就會枯萎?我還波若波羅密呢!
倒掛哥陰惻惻道:“城牆上有東西。”
所有人趕緊打開手電往城牆上照去,就看到上面影影綽綽地站滿了人,只是城牆太高了,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能看到輪廓。
我把手電光聚焦到城樓上,讓我意外的是,那裡竟然空空如也,我吸了口冷氣,不對啊,剛纔的人呢?
小刀把目光轉向我照射的地方:“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沒看清!”我努力回憶,確定剛纔不是幻覺:“一眨眼就消失了。”
鳳凰咬了下嘴脣,低聲地問小刀:“會不會是它?”
小刀沒有回話,獨眼張就搖頭:“我看得清楚,不是它,但應該是機關的關鍵。”
“什麼機關?”彈弓警惕地看着四周:“是那些人影麼?”
小刀看了眼獨眼張:“但願你看得準,大家的命都靠你眼睛了。”說罷,一個箭步衝向城樓,手臂一揮,青銅古刀脫手飛出,發出嗚嗚破空之聲,嚓的一下插在了城牆三米多高的地方,小刀一躍而起,在刀柄上一個借力瞬即再次躍起兩米有餘,雙手已從腰間又拔出了兩把匕首,正當上躍之勢將衰之際重重插入城牆的磚縫中,幾下兔起鶻落,就算我們這些已經見慣了他身手的,依舊趕到唏噓。
很快,小刀爬上了城樓,消失在黑暗中。
獨眼張緊盯着四周城牆上那些人影,聲音非笑小地說道:“但願來得及。”
幾分鐘後,小刀再次出現在城樓上,將繩索放了下來擺手示意讓我們爬上去,獨眼張這才吐了口長氣。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爬上城樓,纔看清城牆上那些人影是什麼東西。
全是木質的人俑,跟正常人的比例一致,人俑的雕工非常細緻,五官精緻,眼睛殺氣森然。每一個人俑的雙手都端着一把勁弩,勁弩的機括用密密麻麻的金絲連接,每個勁弩都是三連發的。
而我剛纔看到的那個突然消失的人影並未消失,那也是一個人俑,只不過不在剛纔的位置了,它腳下有一個滑座,整個人俑站在滑座上已經滑到了城樓的內部,它的後面是一個神龕,空的,看空間大小,正好能容納這個會“動”的人俑,可以看到,小刀已經破壞了滑座,人俑動不了了。
小刀說我們進來時可能觸發了機關,這人俑如果迴歸神龕,就會啓動連接那些勁弩的金絲,這城牆四周,起碼有五千個持箭木俑,機關一旦啓動,那真是萬箭齊發,我們站在光禿禿的甕城之中,那場面,想想都酸爽。雖然所有的箭頭都已生鏽,但……還沒等我繼續聯想,小刀一腳把那人俑踢進神龕中,瞬間,所有勁弩都被啓動,弓箭破空之聲十分銳利,箭頭擊打着青銅地面,發出密密麻麻的叮噹之聲,勁弩只有三發,射完之後復歸寂靜。
所有人看着鋪滿甕城地面的箭,都嚥了口口水。
只是不知道我們是如何觸發這麼霸道的機關的,整個甕城中全是青銅鋪設的地面,這些人都是行家裡手,也沒人亂動,機關啓動竟是毫無徵兆,如果不是因爲我突然腦海中涌出那個奇怪的畫面,估計所有人都會不明不白的變成了刺蝟。
難道是光?記得機關啓動時,正好陽光突然消失,可是光控這種科技,雖然在現代文明看來很簡單,但在幾千年前,恐怕連神仙都很難做到吧?如果不是光,那又是什麼觸發的機關呢?
一時間實在想不通,小刀已經繞過了神龕,後面是個樓梯,估計下了樓梯就能越過城樓進入真正的古城了。
路過神龕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眼人俑,很普通,跟我剛纔腦海中出現的那個站在城樓上的人完全對不上,我用力搖了搖頭,難道我真的被人授予了識藏?剛纔腦海中出現的畫面,是在特定環境下才能出現的?那不是我自己的記憶?
想想都後背發涼,如果我內心深處除了我自己之外,還住着另外一個靈魂,那他麼我豈不會人格分裂?
走下樓梯,是城門內部的門房,裡面沒什麼陳設,落滿了灰塵。
小刀在前面走着,推開房門,外面豁然開朗,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門外是一條筆直寬敞的大街,街面上影影綽綽地散滿了人,有街邊擺攤的小販,有出門迎客的店家,有任何你能想象到古代世界該有的景象,甚至街角還躺着個乞丐……
只不過,所有的人,都是木俑。
即便是木俑,如此規模也已經足以讓人震驚,天街望不到頭,人俑也望不到頭,根本數不盡,更奇的是,每一個人俑的着裝,面貌打扮都各不相同,表情各異,你走在它們之中,完全察覺不出異樣,毫無違和感,彷彿整個世界都是靜止的,只有我們幾個能動。
獨眼張摘掉了眼罩,環顧了一下四周,聲音有些輕微顫抖地說道:“歡迎來到它的世界。”
我心中一凜:“誰?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