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半截人手,我的頭髮都炸立起來,其實不是我膽小,而是那隻血手太恐怖了,我之所以被嚇成這樣,最多的還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那一剎那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彷彿世界裡除了我,只剩下了眼前的那隻鮮血殷紅的半截人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開始恢復,慢慢感到開始後怕,我想閃身離開這個房間,但是又怕我轉身的剎那,血手會突然跳起來,在後抓住我(其實對於不怎麼膽小的人來說,想象力是導致他害怕的最主要因素,在我今後的生涯中,真真切切地印證了這個道理)。
就這樣我盯着那個斷手看了很久,天慢慢黑了下來,我忙躡手躡腳地打開燈,我不敢離開,也不敢去碰那隻斷手,這種場面不知道有多苦逼。
我跟那隻斷手一直“對峙”到深夜,最終的困頓讓我有些煩躁起來,我暗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一隻斷手嗎?它還能突然暴起殺人不成?再說了,老爹現在不是拍電影嗎,這興許是道具呢。簡單安慰了一下自己,心說確實,總不能一直這麼守着,手是死的,我可是活人,難不成吃喝拉撒都要盯着它?
他孃的!我罵了一句壯膽,看來不把它處理掉這輩子都別想安生,想着我就硬着頭皮走了過去,找個塑料袋套在手上,厭惡地把斷手拿了起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入手之後,發現那斷手特別輕盈,而且我看到,斷手十分乾癟,彷彿是一個年近百歲老人的枯手,斷手的指尖奇長,已經鈣化發黑,一點也感覺不到人肉的質感。而且這隻手雖然看上去非常像人手,但是隻有三根手指,奇怪的是看不到其它手指斷掉的痕跡。
還真是個道具!我嘀咕一聲,看來老爹不但拍動作片,還拍恐怖片,但是怎麼想也感覺老爹不是拍電影那塊料啊!
我吐了口氣,把斷手翻來覆去仔細看了一遍,就發現那斷手上殷紅的東西根本不是血,因爲血的保鮮時間很短,這斷手乾癟成這種程度少說也有好幾個月了,要是血是真的,早就發黑了。
斷手的手背上,有一個雞蛋大小的黑斑,黑斑的輪廓,很像一隻奔跑的猛虎,黑斑的下面,有三個凹進去的蠅頭小字,凹進去的部分被那種紅色的東西填滿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對着燈光看了半天,發現那是——“追殺令”三個字,對於當代的現實社會,這三個字更能體現出它戲劇性,我最終放下心來,看來這還真是拍電影的道具。
想想我就好笑,搞了半天這純屬是個惡作劇。心中釋然,我把斷手放回了鐵皮箱子的暗格中,心想老爹也真是的,把這東西放在牀底下,他也能睡得着覺?
再次把信封放回去,我突然看到信封后面有一行字,出於好奇,反過來一看,上面寫着:照片我幫你弄出來了,刑偵部門暗地裡已經對你展開秘密調查,切記躲避——於得海。
於得海?於叔!這話什麼意思?我心裡一震,暗叫不對,事情不是我剛纔想的那樣。
我坐到牀上,心臟開始狂跳起來。於叔是個警察,跟老爹交情很深,聽老爹說,他的頭銜不小。這照片既然是於叔弄出來的,那就完全變了性質了,說明照片絕對不是劇組拍的,是誰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面那句話,刑偵部門已經對你展開調查,切記躲避!這句話明顯是寫給老爹的,警察爲什麼要秘密調查老爹?難道......照片上拍攝的場面,是真實發生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這是怎麼回事?老爹從來都是老實巴交的大好市民,怎麼會憑空出現了這樣的照片?有一剎那我以爲自己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南柯一夢,我甚至認爲,我走錯了路,跑到了別人家去了。
手中的信封變得沉重起來,看着鐵皮箱子裡的斷手,我再一次打個激靈,出了一身冷汗。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我才從震驚中甦醒過來,拎起鐵皮箱子瘋狂地跑到樓下,狠狠地把鐵皮箱子摔進垃圾桶裡,然後瘋狂地跑回了家,緊緊關上防盜門,輸了口長氣之後,一想不行,忙又迅速下樓,從垃圾桶裡翻出鐵皮箱子又跑回了家,滿頭大汗。
此時我幾乎完全亂了方寸,抄起電話就給老爹撥了過去,結果還是無法接通,然後我又打給了於叔,豈料他的手機竟然也關了機。
壞了,我心裡唸叨着,拎着鐵皮箱子的手有些發抖,最終,我把電話打給了雷子。
雷子說他那邊正接待一個大客戶,如果爽約了,烏紗帽就沒了。我大叫你丫的如果不過來,你兄弟就沒了。雷子一聽我真急了,立即答應,說這就去打車,車費讓我報銷。
我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掛掉了電話。一個小時後,雷子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進門就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打開了鐵皮箱子,把照片和斷手往茶几上一擺。
雷子愣愣地看着我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瞪着眼睛問:“沒啦?”我點了點頭:“這些還不夠嗎?”
“關心你他媽有病呀?”雷子頓時火了:“老子他媽跑了一年保險,好不容易約了個大客戶,爲了你老子連飯碗都不要了,跑來一看你他媽結果給我玩兒惡作劇?”
我被他罵的有點發愣,反應過來之後頓時也怒了:“誰他媽給你玩兒惡作劇,我他媽傻B閒着沒事坑自己兄弟?”
雷子一看我也發火,知道我是真有事了,當即坐了下來看了眼那隻斷手道:“你你你先把那玩意兒裝起來,我看着噁心。”
我說你噁心個屁,我都看了一下午了,假的。雷子還是對斷手有些牴觸,斜了一眼就問我怎麼回事。我喘了口氣就道,你先看照片,邊看我邊告訴你。
雷子一擺手:“你還是先說吧,我怎麼感覺沒什麼好事兒呢?”
我喝了口水,就把那天回來一直到現在也聯繫不上老爹的事情說了,雷子還是忍不住看了照片,越看錶情越誇張,看完最後一張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隻斷手,低聲問:“兄弟,你有沒有考慮過......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