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無邊無際的痛,彷彿一根根尖針扎進皮膚,沿着額前,逐漸蔓延至全身的五臟六腹,四肢百骨。
骨頭彷彿錯位一般發出“咯咯咯”的聲響,皮膚似受到強大的外力,瘋狂地撕扯着寒玉的肌膚。
冰柔掙扎着想要擺脫這非人的折磨,無形的魔力困着她,她掙不開,她哭着,喊着,可是沒有人來解救她。
體內似乎有一股強大的、炙熱的氣流隨着血液奔騰在她的體內,衝擊着,侵蝕着,改變着……
痛苦的折磨輪番着,冰柔又陷入了昏迷中。
一股清涼的暖意從口中緩緩渡入,冰柔的意識漸漸清醒,脣上有柔軟的觸感,清涼舒適的暖意正是來自那裡。
緩緩睜開眼,一張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
似乎感覺到她醒來,俊臉慢慢擡起,原來閉着的黑瞳緩緩睜開,驚喜在漆黑的眸底漸漸放大。
“你醒了?”熟悉溫暖的聲音在耳邊輕響,
“旭?真的是你?”冰柔驚喜的睜大眼,眼前這俊逸之人不是旭還有誰?
旭如珍寶般輕輕捧着她的臉,用姆指輕柔的擦去寒玉眼角殘留地淚花“謝謝你!柔兒,謝謝你!謝謝你記得旭……”
呃?冰柔不解地眨了眨眼“什麼?”
俊逸非凡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眩麗耀眼地笑容“我好開心,你還記得我,真的!好開心。”
臉一燙,冰柔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心裡又慌又喜,忽憶起什麼,慌忙用手捂着臉,轉過身,
“怎麼了?”旭緊張地問,
“別過來,我,我不想嚇着你……”冰柔咬着脣,難過地說。她長得如此醜陋,怎能奢求他會真得愛上她,
旭不解的蹙了蹙眉“柔兒……”
“我……我……長得奇……奇醜,你……你……難道看不到嗎?”冰柔鼓足勇氣,忐忑不安的一口氣說完,
呃?旭錯愕地張着嘴,隨,釋然而笑,他拿出一面鏡子“那不過是一張零時借用的皮囊,想不到竟嚇着你呢,對不起,柔兒”
這回輪到冰柔瞪大了眼“借用?”
旭輕笑“不信就自己瞧瞧?”
遲疑地接過鏡子,一張傾國傾世的容顏頓時出現在眼前:眉眼如畫,螓首蛾眉,膚白似梨,豔如芙蓉,靜若幽蘭,氣質高貴典雅,落落大方。
“啪”的一聲按下鏡子,冰柔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這樣巨大的反差,讓人分不出誰纔是真真的自己。
“怎麼呢?柔兒……”旭擔憂的
看着她,不解。
好容易平撫自己波動的心情,轉頭看着旭“若我真是那醜陋的面孔,你,你不介意嗎?”
旭笑了,如冬日的暖陽“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一眼認得你,你就是我心中不變的柔兒,你明白嗎?柔兒……”
“旭……”淚毫無預兆的滑落下來,冰柔的心軟軟的,脹着滿滿的酸澀,
輕柔地擦去冰柔眼角的淚水,似在保證一般“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要離開你……柔兒,等着我,等着我,好嗎?”
“嗯,”將頭輕輕靠在旭寬厚堅實的胸膛,冰柔莫名感到一股從末有過的安心和踏實“我等你!”
話音剛落,旭的身影慢慢開始變淡,變淡,最後消失……
……不!
冰柔驚恐的尖叫,一個機靈,猛得坐了起來,背心竟一片冰涼,
“醒了?”
冰柔一驚,擡眼望去,只見一位清俊儒雅的男子正在不遠處低着頭配藥。
“你是誰?這是哪?”冰柔警備地盯着他,用餘光打量着四周,寬敞的房屋,奢侈卻淡雅的擺設,房子的主人應該不窮。
清俊儒雅的男子溫和地笑了笑“在下歐陽向陽,魏國的醫者。這是在下的醫館。路過南效林時,看到姑娘身受重傷,昏迷不睡,便將姑娘救下,在下本末抱多大希望,不想……”
清俊儒雅的男子停了停,表情若有所思,見冰柔望着他,又笑了笑“不想姑娘意志力極強,竟活了過來,實乃奇蹟!”
“多謝歐陽公子相救!只是……冰柔乃落難之人,無以回報。只能就此告辭。”冰柔臉色微紅,平靜的說完就欲離開。
“姑娘不必客氣。醫者救人也,實乃份內之事。姑娘剛醒,身體尚且虛弱,需得好好休養。在下這醫館雖然簡陋,姑娘權作零時休養之所,等姑娘身體好了再走也不遲。”歐陽向陽俊秀的雙眸閃過一絲詫異,淡淡一笑,勸道。
冰柔本無意要走,只是不想無端欠個人情。其實她的身體狀況她最爲清楚,不要說走,就是剛纔她從牀上下來,腳下痠軟差點都沒能站穩,她不過強作鎮靜罷了。如今見歐陽向如如此一說,正合心意,便大大方方的應了下來,
“即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不知,歐陽公子可見到一把小巧匕首?”冰柔蹙眉尋問,
歐陽向如搖搖頭,抱歉的笑笑。
“哦,”清冷的眸子頓時失望之極。不知爲何失了匕首竟如身體裡少了什麼似的,唉!
喝下歐
陽向如遞來的藥,睏意襲來,冰柔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黑了。
門,‘吱’的一聲開了。
“誰?”冰柔警覺盯着門,神經頓時繃緊。
“我是公子的侍女——珠兒,來給韓姑娘送燈的。”
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持着油燈走了進來。她將燈放在桌子上,又點亮了屋內的兩盞燈,屋裡頓時亮堂起來。
珠兒見冰柔已坐起,忙拿起外衫與她披上,“姑娘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公子已經着人給姑娘煮好了些清粥,珠兒這就給姑娘送來。”
“有勞了,”看着一臉和氣的珠兒,冰柔放鬆下來,用手拉了拉外衫,道謝。
不一會兒,珠兒端了一碗粥來,遠遠的冰柔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立刻勾起了食慾,這才發現自己早已餓得飢腸轆轆!
不想清香可口的粥竟燙得無法下口,只好耐着性子一小勺一小勺的邊吹邊喝,心裡卻着實着急。
“公子說,姑娘大病初癒,食物只能慢吃細嚼,還請姑娘見諒。”珠兒見狀,忙小心冀冀的解說。
冰柔會意,微紅着臉,輕輕笑了笑,“我明白。是歐陽公子想的周到。”說完,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緒,慢慢吃着粥。
珠兒釋然一笑,又放了幾小碟清菜上來。
“歐陽公子的醫術這麼高超,一定很忙吧?”吃着粥,冰柔開始打探,
“公子並不是經常就診的,只有遇到象姑娘這樣的疑難雜症纔會出診的。”珠兒笑着解釋,從衣櫃裡拿出一套衣衫,放在冰柔的枕邊,
疑難雜症?冰柔挑了挑眉。
“公子說,姑娘病中汗多,精神緊張。這是公子特意爲姑娘訂做的,待姑娘吃完粥,珠兒就爲姑娘打水來,姑娘可好好輕鬆一下。”珠兒又道。
“謝謝!歐陽公子想得真周到。珠兒,請替我向公子說聲‘謝謝’。對了,不知這裡是哪?”看着那衣服,再想想這些日子的遭遇冰柔雖然不相信人,仍感到一絲暖意劃過心頭,或許醫生還是要比常人博愛些吧。
珠兒明媚的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渦,甚是可愛。她一邊收拾着碗筷,一邊說“這是魏國國都——源。源都只有一個醫館就是‘神農軒’,姑娘現在‘神農軒’的特殊病房‘錦居園’裡。”
“哦,特殊病房?看來你們公子一定很有錢,要不怎麼能將醫館開得這麼大?”看房間裡的陳設絕非是普通人家所能擁有的,冰柔笑道,清冷的眸子閃了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