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自顧吃飯的阿米,冰柔真不知道應該是生氣,還是歡喜。正當她和阿泰與‘紅顏俏’的老闆商量那件衣服時,碰上已買好東西準備回府的阿米。
阿米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瞅了瞅那件衣服,突然很是生氣地說了句“董奇又不是女人,買這衣服做什麼,走,”說完,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拉着冰柔就回來了。
“再不吃我可吃完了!對了,我也替你買了個好玩意,放在你房裡,一會去看看喜不喜歡。”阿米擡頭見冰柔還未動筷,不解地眨了眨眼,又說道。
“哦,”冰柔沒精打彩的應了一聲,腦子裡還惦記着那件衣服,真的很漂亮。
“吃吃吃,你以爲都跟你一樣,那麼好的事愣叫你給弄黃了,不要說董奇,就是我也氣着呢,”阿泰氣恨地瞪着阿米,憤憤道。
阿米無所謂的掃了一眼阿泰,表情很不解“有什麼可氣的。董奇是個男的,皮膚也很好,對女人的東西根本不需要。那個老闆根本就口是心非,不懷好意的。”
阿來,阿跋看着冰柔,也連忙附合道“嗯,這倒是真的。董奇的皮膚怎麼看都粉嫩嫩,特誘人!嘿嘿”
“去!瞎扯什麼?”冰柔忍不住對他二人反了個白眼。
“你!”阿泰驀然站起身,怒瞪着阿米,將筷子‘拍’的聲甩在桌子上,憤憤而去。
冰柔詫異的擡起頭,望着阿泰遠去的背影,輕皺了皺眉。
“來,多吃點肉,”阿米替冰柔夾了一塊肉,繼續吃着飯,對阿泰的離去毫不動容。
“哇!阿泰好象生氣了。阿米,你就少說一句吧。”一旁一直默不出聲的阿巖放下碗,小聲道。
阿米漠然的擡起頭,一臉得無辜和不解“本來嘛,我又沒說錯!”說着,又低下頭繼續吃着飯“讓董奇穿女人的衣服,不知安得什麼心!”
阿來,阿跋,阿巖面面相笈,看看冰柔,又看了看阿米,表情古怪,低下頭快速扒着自己碗裡的飯。
冰柔蹙着眉頭,無意識地挑了幾顆米,放在嘴裡,阿米和阿泰今日好象有些反常。難道阿米也發現阿泰是間諜?
晚上。苗榮從將軍府回來了。
“聽說,你今日去了趟‘紅顏俏’?”苗榮狀似隨意地問道。
“嗯,”冰柔點點頭“阿泰說我最近臉色不好,陪我去買胭脂水粉了。”
苗榮放在手中的茶杯,臉色陰晴不定“以後別去了。我聽說那是王爺桓名下的產業。”
“啊?”冰柔猛得一驚,皺了皺眉“阿泰知道嗎?”
苗榮淡淡地笑了笑“我也是今日才聽張將軍說起的。”輕輕嘆了口聲,苗榮看了冰柔一眼,似有難言之隱。
冰柔蹙了蹙眉,放下手裡正在鋪的被子,坐到桌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苗榮又嘆息了下,“只怕王爺桓已查到咱們的住處,今差人來請張將軍八月初八到王府,我擔心這是個鴻門宴。偏偏我又傷勢未好,不然……唉!”
冰柔皺了皺眉,八月初八,不就是後天嘛!若苗榮未受傷,倒也不怕。想,上次‘憐憂居’之行,王爺桓費盡心思設計陷害,她與苗榮幸有黑衣人相救方能死裡逃生!不知他這次又會想出什麼毒計來陷害將軍,唉!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看來他的目標真的是張將軍,襲擊苗榮與她只是個前奏。不知阿泰會不會是王爺桓的人?如真是那樣……想到此,她竟驚了一身冷汗來。
“張將軍如何說?”冰柔想了想,問道。
苗榮站起身,沉聲道“將軍自是不怕,可強龍難抵地頭蛇!王爺桓是國主的親弟,一向倍受國主寵愛,朝中的勢力也不可小視。將軍雖勇猛善戰,但性格過於正直、剛烈,朝中豎敵過多,加上秦國對錢越國的常年誘逼,將軍在朝中的地位只怕也是岌岌可危的。我不能對此至之不理。看來,我們前往秦國的行程會有所變更。我打算讓阿泰和阿米隨我一同扮成將軍的隨從,參加八月初八的王府之宴。”
“師傅想好了?”冰柔心裡不由咯頓了一下,問道。
“嗯,目前只能如此了。阿泰和阿米的武功、修爲都要略高於阿來他們三人。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苗榮無奈的輕嘆。
“別讓阿泰去,讓我去吧!”想到阿泰的詭異,冰柔試探性地道。
“嗯?”苗榮奇怪的看着冰柔,“爲什麼?”
“我的武功也不差,或許還在阿泰之上。爲什麼不讓我去?”冰柔不自然地垂了垂眼瞼,不平道。
“不是不讓你去,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王爺桓也認識你。”苗榮蹙了蹙眉,耐心解釋道。
冰柔不以爲然地說“王爺桓也認識他們的。其實我不帶面具,他不就認不到我了,”
“不行!”苗榮冷着臉,斷然拒絕。
冰柔嘟了嘟嘴“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就得讓我去的!”
苗榮挑了一下眉頭,輕搖了下頭,淡笑“說來聽聽,但師傅不一定會答應啊!”
冰柔忍不住瞪了一眼苗榮,便將今晨看到阿泰飛鴿傳信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苗榮。
聽罷,苗榮緊皺着眉,沉思了片刻,一臉凝重的盯着手中的茶杯“你,確定沒有別人看到?!”
“嗯,”冰柔很肯定的點點頭“難道師傅一直沒發現?其實我今日一直也很矛盾,不知該不該說出來的。現在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此事可大可小,你千萬別再告訴別人!明白師傅的意思嗎?”苗榮凝眉想了想,然後鄭重的對冰柔吩咐,
“明白。那師傅打算怎麼做?”冰柔問道。
苗榮凝了凝眉,看着冰柔忽然笑了笑“你別惹事,師傅就燒高香了。”
冰柔不服氣的挑了挑眉,“我總是惹事嗎?我怎麼覺得我滿乖的!”
苗榮忍不住颳了刮冰柔的鼻子“是嗎?爲師怎麼沒看出來!調皮鬼!”
下一秒,冰柔與苗榮都愣住了。因爲這小小的親密動作,卻奇蹟般的化解了上次因‘親吻’事件後一直隔在他們之間的尷尬狀態。
兩人的臉在同時不約而同的都紅了紅,相視一笑,和諧的氣氛又回來了。
“早點睡吧,我想再坐會。”苗榮拍了拍冰柔的肩,溫和的說道。
冰柔輕輕一笑“八月初八的宴會我可是要參加的喲!”
苗榮無奈地笑笑“我會考慮的,睡吧。”
“你也要早點休息啊!”知道阿泰的事對師傅定然是個不小的打擊,冰柔只好輕柔地叮囑道。
“嗯,”苗榮雙眸含笑的應了一聲。
躺在牀上,冰柔閉着眼,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反覆想着近日來所發生的事情,想不到錢越國的事這麼複雜:王爺桓絕對是個危險而藏有秘密的人物;阿泰也不知是爲誰服務的間諜;還是那個屢次救她的神秘黑衣人,倒底是誰?亂世當道,誰主沉浮?張將軍雖武功卓越,統軍有方,可外有強秦虎視眈眈,內有奸臣當道,國主昏庸,只怕……單聽苗榮上次所說秦國聯合錢越國合計陷害張將軍之事看,張將軍在錢越國的地位怕是難保,現尚有軍權在手,一旦軍權失手,只怕最後怎麼死得都不知,只落下愚忠罷了。唉,看來她得想個法子,不然那三軍令牌不但救不了她,只怕還會惹出一些禍端來。思前想後,竟是難以入眠!
“還沒睡着?”不知何時,苗榮上了牀,問道。
“有些睡不着,”冰柔下意識地向裡靠了靠,輕輕翻了個身,
苗榮伸手突然點了冰柔的睡穴“睡吧,董奇,只要你好好的,師傅就放心了。”
伴着苗榮催眠似的聲音,冰柔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等她一覺醒來,身邊已沒有苗榮的身影。
揉了揉睡意矇矓的眼,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正濃,冰柔心裡有些奇怪,苗榮深更半夜的會去哪呢?
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冰柔走到桌子前,喝了一杯水,可能是晚上吃鹹了點,半夜感到口渴,以前從來沒有過。
正要躺下,卻意外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大人很是生氣,讓你明日就起程。”一個聲音壓着嗓子道
“事出意外,等我處理完了才能起程。”另一個聲音冷冷的道。咦?這個聲音怎麼聽着象苗榮的!
“不行!明白必須起程!你在錢越國停留的時間太長了!”壓着嗓子說話的人,口氣很強硬。是個陌生的聲音。
“你無權決定我的行程!”苗榮的口氣即冷又硬。
“大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不聽大人的後果,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話我已帶到,如何做就是苗爺你的事呢。在下告辭。”陌生的聲音口氣異常冰冷,
外面沒了動靜,好一會兒,聽到苗榮輕輕推門走了進來。
“誰?”冰柔故意大聲尋問道。心想那個人應該是走了。可他是誰呢?聽口氣,苗榮似受制於他們,難道是……鬼麪人?
“是我!”苗榮淡淡地答道,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吵醒你了?”
“沒,”冰柔揉了揉眼,裝着剛醒的樣子“師傅,你出去了?”
苗榮摸黑將外套脫下,上牀“哦,內急。睡吧。”
黑暗中,苗榮緊鎖雙眉,冷厲的雙眸盯着房樑。
“師傅有心事嗎?”冰柔小心的問道。
苗榮側頭看向冰柔,輕蹙了下眉“怎麼還沒睡?”
“睡不着。師傅,我們說會話吧,”冰柔輕柔地說道。
苗榮雙眸又看向房樑,聲音顯得有幾分無力“說什麼?”
“嗯,”冰柔眨了眨眼“我給師傅講個故事吧。北宋時有一位著名的抗金名將叫岳飛,字鵬舉,他曾是位傑出的軍事統帥,他建立的岳家軍,被人們傳爲‘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美譽!二十四歲參軍,……三十二歲那年被封爲清遠軍節度使,是南北宋時期最爲年青的建節者………就在抗金戰爭取得輝煌勝利的時刻,朝廷連下十二道金牌,急令岳飛“措置班師”。在要麼班師、要麼喪
師的不利形勢下,岳飛明知這是權臣用事的亂命;但爲了保存抗金實力,不得不忍痛班師。岳飛憤慨地說;‘十年之功,廢於一旦!所得諸郡,一朝全休!社稽江山,難以中興!乾坤世界,無由再復!’。
岳飛的抗金戰鬥,至此被迫中斷。岳家軍班師時,久久渴望王師北定中原的父老兄弟,攔道慟哭。岳飛爲了保護老百姓的生命財產,故意揚言明日渡河,嚇得金兀朮連夜棄城北竄,準備北渡黃河,使岳飛得以從容地組織河南大批人民羣衆南遷到襄漢一帶,才撤離中原。這時,有一個無恥的書生,騎馬追上金兀朮扣馬而諫:“太子(兀朮)毋走,京城可守也,嶽少保兵且退矣。”金兀朮又整軍回到開封,不費吹灰之力,又佔領了中原地區。
岳飛一回到臨安,立即陷入秦檜、張俊等人佈置的羅網。紹興十一年,他遭誣告“謀反”,被關進了臨安大理寺。監察御史萬候卨親自刑審、拷打,逼供岳飛。與此同時,宋金政府之間,正加緊策劃第二次和議,雙方都視抗戰派爲眼中釘,金兀朮甚至兇相畢露地寫信給秦檜:‘必殺岳飛而後可和。’在內外兩股惡勢力夾擊下,岳飛正氣凜然,光明正大,忠心報國。從他身上,秦檜一夥找不到任何反叛朝廷的證據,韓世忠當面質問秦檜,秦檜支吾其詞‘其事莫須有’。韓世忠當場駁斥:“‘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紹興十一年農曆除夕夜,高宗下令賜岳飛死於臨安大理寺內,時年三十九歲。岳飛部將張憲、兒子岳雲亦被腰斬於市門。岳飛,就在‘莫須有’的罪名下,含冤而死。臨死前,他在供狀上寫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個大字。這是悲憤的呼喊!
故事有些長,帶着難言的悲憤,所以當冰柔講完後,不由地長長的吐了口氣,心情陷入低落中,久久不能平復!
過了半響,苗榮方長長吁了一口氣,悠悠的說了句“你是想讓我規勸張將軍?”
“岳飛將軍雖精忠報國,卻死於奸臣之手,死得不值!況爲那樣的昏庸之主賣命,實在是愚忠!亂世當道,英雄當折木而良棲!”冰柔早知苗榮定能一下子猜中她所想,便點了點頭。其實她還有另一層意思,她不希望苗榮是鬼麪人的部下,不想他們變成敵人。
過了片刻,
苗榮側過身,看着冰柔,冷厲的雙眸閃着異樣的亮光“董奇!你相信那個傳說嗎?關於神女之後的傳說,”
“嗯?”冰柔愣了下,苗榮轉移話題的本領可是越來越厲害啊!莫非他心裡已知道要怎麼做了?可是這與神女的傳說有什麼關係呢?還是說剛纔那個給了他什麼新的任務,與神女有關的新任務?難道他對她的身份起了懷疑?
“想什麼呢?”苗榮問道。
冰柔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眨了眨眼,打起了太極“神女有那麼多的傳說,似乎不知該信哪一個纔好,師傅你說呢?”
苗榮愣了下,隨,爽朗一笑“呵呵呵,那倒是啊!不過,我想只要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那一個就可以了,你說呢?”
冰柔眨了眨眼,想了想,隨點點頭,“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那個?嗯,有道理!師傅,你真是智慧超凡啊!”
苗榮眉眼一挑,哈哈大笑“董奇又豈非是凡夫俗子!”
呃?冰柔錯愕的看着苗榮,傻笑,難不成師傅知道什麼了?
“天亮了,”苗榮翻身坐了起來。
“是啊!看來是個好天氣。”冰柔伸了伸懶腰,也坐了起來。想不到與苗榮一說就說得了天亮。
苗榮穿好衣服,看着冰柔,遲疑了下,道“董奇,你怕去秦國嗎?”
呃?冰柔詫異的擡起頭,扣衣釦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裡,說實話,不怕那是騙人的!可雪狼在鬼麪人的手裡,解藥在秦王手中,她能怎麼辦?
苗榮走上前,抓起冰柔扣衣釦的手,“你……”
“嗯?”冰柔奇怪的擡眼看着苗榮,他的眼神好怪,複雜難懂,還帶一絲不確定的隱忍和痛楚,欲言又止。
半響,苗榮垂下眼簾,無奈地輕嘆了聲,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慢慢鬆開了抓着冰柔嬌嫩如玉的手“董奇,你會恨師傅嗎?師傅的意思是說,送你去秦國。”
聞言,冰柔淡淡的笑了笑,帶着幾分無奈和釋然“董奇怎麼會恨師傅,師傅也是受人之託,乃是無奈之舉。對了,師傅準備要動身帶我去秦國了嗎?”
“本來打算等將軍的事辦妥了再去,剛好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可,現在會有所變動。”苗榮目光釣釣地掃了一眼冰柔,垂下眼瞼,淡淡的說,聲音透着無奈。
難道是因爲昨晚上那個人的威脅嗎?
“其實,去秦國也用不着這麼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張將軍的事擺平,不然,師傅怎麼走得安心呢,”冰柔想了想,慢吞吞的說道。張將軍的事不擺平,只怕她也會死得很慘的,鬼麪人的實力到底有多大,她還不知道,可絕對不容小視。有張將軍的三軍至少還有點保障,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