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金秋,午後陽光的熾熱依舊未減。公路旁,維雙手提滿了禮品跟都來不及換下警服的星雨身後,然而這等車的時間,卻讓二人都焦急不已。
“老婆,車來了沒有啊!”一身筆挺西裝的維難受的問着身旁的星雨,汗水早已打溼了襯衫。“好熱哦,你能幫我解開領帶嗎?”
“沒看見我正忙嗎?”她不耐煩的轉過身來,左手牽着迪奧,右手卻還拿着午餐。
“我都快熱死了,早知道就不穿這身衣服了!”他抱怨着,擡起手來用衣袖擦着汗水。
她微微苦笑,抽出手來將一張紙巾來,輕輕擦拭着他的汗水:“這等車真煩呢!要不過幾天咱們再買輛車?”
“啊!我哪有錢啊,過幾天還要籌備婚禮,你當我是神吶!”
“你當然是神了,月神大人!嘻嘻!”她逗笑着,湊近了他的耳邊,賊賊一笑道:“你這六根不淨的僞神!”
“哼!”他佯怒着,白了她一眼,心中去無比甜蜜。
迪奧仰頭望着他們,卻撅起了小嘴,默默垂着頭,心中滿不是滋味。自失去了雙親,他已很久沒有開心過了,想到對自己最好的師傅也快嫁與他人,他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一種戀戀不捨的情緒在心頭蔓延着。
“師傅,咱們這是要去哪兒?”他拉着她的衣襟,輕輕的晃了晃,惆悵的眼中透着深幽的光芒。
“跟師傅回家呀!”她移過目光,微笑着緩緩蹲下,“呵呵!怎麼不高興?撅着個小嘴幹嘛呀!”
他卻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緊緊抱着星雨,怎麼都不肯放開:“師傅……師傅不要我了!”
星雨一怔,尷尬的苦笑着:“怎麼會不要呢?迪奧這麼乖,過幾天師傅親自送你回家好嗎?”
“嗚嗚……”他依舊哭着,而且哭得更厲害了,“我不回家,我要跟着師傅!”
“這怎麼成呢?爺爺奶奶會很想迪奧的!”星雨不解地望着他,難過地蹙緊了眉頭。然而他卻一抹鼻涕掀起了衣服,“我不回去,爺爺打我!”
望着他那瘦小的身體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星雨震驚了,“怎麼可以這樣啊!真是太過份了!”
身旁,維無奈的笑了笑,善意的提醒着,“雨,別管那麼多了,他們都不是中國人,你沒權去管他們的!”
“什麼?你這冷血的傢伙!”她豁然站了起來,一指戳在了他的胸口:“不是中國人就不管了嗎?你還有同情心沒啊?”
“那你要我怎樣啊?難不成你想收養他嗎?”
“好辦法呀!只要能證明他是孤兒,那咱們不是就可以收養他了嗎?”他隨口一說,卻沒想到她竟然早有此意,然而如此一來,他卻感到了無比的鬱悶:“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要是真的收養了他,那咱們不是……”他嚥住了,心中超級鬱悶。
“你就把他當成自己兒子不就行了,幹嘛黑着張臉!”她狠狠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懶得理他。
“不行,絕對不行!”他狠狠的說着,再也沒有讓步,此事對他來說,實在難以讓他接受。一千三百年了,他實在等得太久了,就只想要個完整的家,然而她卻在此時想要去收養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孤兒。“你要收養他,那我怎麼辦?”他淡淡的說着,只覺心已落入了谷底,腦中一片空白,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什麼怎麼辦?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她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感受,低頭凝視着迪奧,心中埋怨着他的不近人情。
“這……你真是太傷我心了!”他說着,放下了手中的禮品,轉過身去仰頭望着蒼天。
星雨一怔,心頭忽然有種刺痛的感覺,注視着他的背影,似乎感覺到了他內心的寂寞。
“維!”她輕聲地喚着他。
“嗯?”他輕輕側了側頭,冷冷一笑,一股凜冽的氣息向着她襲來,“對不起!”她垂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要說對不起,你也沒有做錯,但我無法接受!”他依舊背對着她,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心在劇烈疼痛着。
“那怎麼辦?我不能眼見他再回去受苦了!”她緊鎖着眉頭,試圖說服他。他卻笑了笑,臉色異常蒼白,長嘆了口氣,大步走了回來,忍痛將她擁住,“雨,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求你也理解一下我的感受!一千三百年了,你還要讓我等多久?”他顫抖着,一滴苦澀的淚悄然掛在了他那英俊的臉上,被風默默的吹乾。
迪奧望着他們,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也看出了些苗頭。懂事的抹乾了淚水,掙脫了她的手,“師傅,還是送我回家吧!我不會再惹爺爺生氣了!”
“怎麼可以?”她推開了維,一把拉住了他,望着他那可憐的小臉,將他抱了起來。
忽然一輛車子停在了路邊,窗降下竟露出了Sam的半張微笑的臉,“怎麼,吵架了?這小孩子是誰呀?”
星雨低頭沉默,維卻一臉的怒意:“我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給我滾!”
“呵!好心被雷劈了!”Sam走下車來,望着星雨懷中的迪奧:“呵呵,這孩子好可愛,哪兒弄來的?”
星雨苦澀一笑,咬着脣地回答,“師兄,他是我徒弟迪奧!迪奧,快叫師伯好!”
迪奧十分聽話的叫了聲,卻是一臉的不開心,無精打采的低着頭。
“迪奧?迪卡警官的兒子?”他顯然有些驚訝,“真是讓我好找啊!”
星雨怔了下,不解的擡起頭來,卻見Sam一臉的笑容,大步走上前來,將懷中的迪奧接了過去,然而迪奧卻認生的扭曲着小臉,望着抱着他的“師伯”憋着小嘴快要哭了。
“師兄!”星雨急忙開口,卻見Sam歪着頭的望着迪奧,“小傢伙,願意和師伯去國嗎?”
“嗚……”他大哭起來,拼命的搖着頭,掙扎着想要回到師傅的懷中。
“師兄,他不認識你,快放了他吧!”星雨急忙走上前去,試圖從他手中接過迪奧。他卻笑道:“星雨啊!把你這寶貝徒弟給我吧!我也知道他不認識我,但我卻認識他的父母啊!當時要不是他們,我想我也活不到離開J國了。”
隨着他的記憶,慢慢掀開了一段令人難過的往事來。原來那天的月神祭奠正要開始之前,樂言虎大步衝出了地牢,卻是去而復返,一臉的陰沉顯得格外可怕。
忽然,他對着他冷笑一聲道:“聽說,你是那兩個警察的師兄?”
他不解地望着他,“哪兩個警察?”
他卻忽然飛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你還在給我裝算是吧!老子沒心情和你廢話,要是月神真的吸了樂奧的血,老子就拿你給他陪葬!”
他大驚,跌坐在地上,不解地望着他,“虎哥,咱們有事兒好商量啊!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錢?你以爲錢是萬能的嗎?”樂言虎大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向着旁邊兩名手下一揮手,“把他給我綁了送去祭臺,我要用他換回我的兒子!”
就在此時,迪卡去掙扎着站了起來,“要換就拿我去換好了,這是咱們之間的恩怨,與外人無關!”
話音剛落,樂言虎卻更加憤怒了,大步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老子還沒說你呢,拐了老子的女人,佔了老子的兒子,還敢在這兒說三道四?上次讓你給跑了算你命大,今天老子就拿你開刀,讓你嚐嚐老子的厲害!”說着,便從衣兜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從中取出了一把閃着寒光的手術刀來。
揮起刀來,一刀刀的割着他身上的肉。望着那噴涌而出的鮮血,Sam早已崩潰了,癱坐在地上,閉着眼睛不敢看他們。旁邊夢娜撕心裂肺的哭聲,更是讓他不住的顫抖。
忽然,樂言虎想起了什麼,一把提起了迪卡,冷冷笑道:“哈哈!我怎麼這麼笨,你喝過龍血,若是將你獻給月神,那不是更好嗎?”說罷,大聲喚來守衛,將奄奄一息的迪卡拖了出去,臨走不忘踢了Sam一腳,“Sam少爺,讓你受驚了呀!哈哈!既然他比你有用,那就讓你多活幾天吧!”說罷揚場而去,只有那陰冷的笑聲還在不停的迴盪着。
此時夢娜走了過來,對着Sam問道:“先生,您真的是百里警官的師兄嗎?”
他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她卻開心地笑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說罷忽然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用力的叩着頭:“請你出去以後務必帶走迪奧,走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能讓他落在樂家兄弟手裡,要不然他的一生都就毀了!”
Sam當時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本能的點了點頭,她卻忽然將一串鑰匙塞入了他的手中,接着一頭撞在了牆上,在他還未來得及阻止時,她已靜靜閉上了眼睛。
事後,他才知道,這鑰匙本是樂言虎進來之時不甚掉落,被她悄悄藏了起來,想要留爲逃跑之用。可見眼迪卡被殺,她再也無心獨活,於是將唯一還放心不下的兒子託付給了Sam,並將這活命的機會也給了他。雖然最後他還是沒能逃掉,但心中卻對這對夫婦充滿了感激。
安全回國之後,他也曾四處打聽過迪奧的消息,甚至準備再次赴J國尋找,不想這命運卻如此眷顧,將他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聽完他的訴說,星雨不禁笑了,放心的將迪奧交給了Sam,次感覺到了上天對自己不薄。然而Sam卻笑了笑,輕聲地問着懷中的迪奧:“孩子,你想有個家嗎?想要你師傅跟着咱們一起回國嗎?”
他高興極了:“想!我想要師傅做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