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身後一聲輕響,星雨已將手握在了手中。少昊心頭一涼,偷偷扭頭一看,卻更加焦急了。急忙小聲說道:“不要衝動,等等再說,也許情況還有變化,我料他們也不敢如此大膽!”
星雨卻擡手抹去了脣角的鮮血,目光中閃過一絲惱怒,“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他們!”
少昊怔了怔,心中有種難以言明的隱痛。
“等等好嗎?等過會兒大典結束我陪你一起去!”他懇切地說着,仰起頭來偷偷瞟着她。
子夜見二人似乎還有什麼計劃,有心想要探聽,但二人卻似乎就此停住,沒有再深談下去。只是二人神色似乎少了一份鎮定。
“星雨,到下邊去取祭品上來呀!”她有意刁難,明知她不會去傷害那兩名小孩子。
少昊眉頭一蹙,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目光在二人身上不停的轉移,四周的空氣裡洋溢起了淡淡的火藥味。
星雨白了她一眼,卻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口中低語着什麼,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你站在幹什麼?難道沒有聽到我的話嗎?”子夜再次催促着,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你什麼身份?配合我說話嗎?”星雨冷笑着回答,挑釁地意味顯而易見。
“你!”子夜一臉憤怒,若此時不是在這神臺之上,也許此時的她已將清霜劍插入了她的胸口。
少昊早已想到她們之間可能會發生不快,早已在登上神臺之前便已找機會讓她們相互接觸。沒想到就算如此,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想避卻還是避不過。
“好了,別吵了,你倆兒要是再吵下去,咱們這大典就真的沒辦法舉行了。老婆,你就忍一下吧,先去把這小孩子的事情處理掉。”他說着,解下了腰間的聖劍,輕輕交到了她的手中,隨便對着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如何處置。
她笑了笑,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玉珏,會意地點了點頭,接過聖劍轉身走下了神臺。
“真是不像話!”子夜低聲罵着,瞅着她離開的背影,心頭的火氣總算消了些。
星雨走下神臺,看着地上的兩名小孩子,心中不由有些惆悵。他們還那麼幼小,竟然就被這羣野蠻的民族當作了祭品,送到了這死亡的邊緣。不過他們也是幸運的,因爲他們遇到了她。若非如此,真是難以想像事情的後果。
“孩子們乖,別怕!阿姨是警察。只要你們配合,我一定帶你們離開這兒!”她蹲在地上,小聲的對着驚恐的孩子說着,揮起聖劍向着二人身上的繩子斬去。
然而兩名小孩卻更加驚恐的望着她的身後,星雨一怔,卻忽然感覺到一柄閃着青光的劍架在了自己頸間,“你在幹什麼?月神可還等着你拿祭品上去呢!”
她沒有回頭,卻只是淡淡笑着,手中也沒停下,迅速解開了兩名小孩子的身上的繩子,“你明知道我在做什麼,你何必還要問?你也知道我是警察,保護公民是我的職責。”
“我當然知道,可你也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子夜冷冷的說着,劍鋒更加靠近她的頸部血管了。
“子夜,你幹什麼?快放開她!”那是少昊,他已站在了她的身後。兩名小孩子依舊十分害怕,卻被她抱在了懷中安慰着,“孩子們,別怕呀!這月神叔叔可是個大好人,他一定會救你們的!”
“不!”那個小女孩滿臉驚恐的說:“從前我聽媽媽說過,月神會給咱們賜福,但也要咱們付出代價。月神要吃了我們以後纔會給大家賜福。月神不是好人,月神是個大壞蛋!”
星雨聽後不禁皺起了眉頭,轉過頭去默默看了一眼身後的少昊,苦澀地笑了笑:“對呀!月神是個大壞蛋,你們要是不聽話,那月神可就要咬你們了!”
那小女孩一聽,嚇得直往星雨懷中鑽。她趁勢念起咒語,白光一閃,便將她收入了玉珏之中。轉過頭來,她將目光移向了那個小男孩,“你呢?你要不要也進去?”
然而那小男孩卻向後退了一步,躲到了少昊的身後,“不!我不相信你,我知道月神是好人。我見過他,他還幫我找媽媽呢!”
星雨怔了下,仰頭看着少昊那張微笑的臉,“可阿姨是警察呀!你沒看到阿姨有槍嗎?”
“看到了,可我爸說過,有槍的不一定都是警察,也可能是壞蛋。而且你會巫術,你一定不是警察!”他自信的說着,擡起頭來看着少昊,忽然跪倒在他的腳邊:“叔叔!我求你救救我爸媽吧!前幾天家裡突然來了一羣人,他們說龍鱗是他們的,阿爸打他們,我們全家都被他們捉到黑屋子裡。後來他們又把爸媽拖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兒,我好害怕!我知道叔叔一定有辦法的,求叔叔救救他們吧!”
少昊俯頭看着他,腦海中浮現出迪卡一家來,“孩子,你放心,叔叔一定會把你爸媽救出來的。不過你現在還是得聽警察阿姨的話,她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等你一覺醒來,你就可以和你爸媽相聚了!”
神臺上氣氛更加緊張了,子夜眼睜睜看着星雨收走人祭,而他卻並沒有生氣了,反而連剩下的人祭都要給她,如此讓她心中無比窩火,不禁忍不住破口大罵,“少昊,你這做的是什麼神,連你的子民給你的祭品你都可以送人,你等會兒如何賜福?你上哪兒去找那賜福的力量?”
子夜的聲音驚動了場下所有的族人,難道月神不打算賜福了嗎?衆人不禁質疑。而族長樂言龍就更加着急了。他走也不成,留也不是,。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竟然連月神指定的人祭都敢調包,若是讓他知道是誰,一定得將他碎屍萬段。
向着身邊的滕泰招了招手,對其耳語幾句,只見他頓時臉色一變,眉頭皺起。微微點了點走,轉身離開了會場,跳上越野直向別墅方向而去。
神臺上,少昊微微地笑了笑,“我當然要賜福!”他回答得如此肯定,卻讓星雨一怔,回過頭來不解地看着他。
他卻只是微微笑了笑,“我要的人祭不是他們兩個小孩子,我要的是和迪卡一家!”
“可他們呢?”他猛然一指神臺下的衆人,“如此不守信用,我又憑什麼要給他們賜福?”
衆人清楚地聽着月神的憤怒,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們的現任族長——樂言龍。然而那個本是他應該在的位置上,卻早已人去椅空,旁邊的火把將那把竹製座椅照得那樣無辜。
臺上,那小孩,見他突然變成這樣,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淚水從涌出,卻再也沒能發出一點聲響。星雨見了,急忙將他抱在了懷中,站起身來,退到了一邊。
正想開口質問,他卻投來了狡黠的目光。星雨頓時會意,退到了他的身後,而懷中小孩子卻拼命掙扎,哭着鬧着要去救自己的爸媽。星雨無奈,一指點在了他的背上,他終於安靜了,軟軟地伏在了她的肩上。
子夜見少昊已放下了追星,而唯一的人祭卻在星雨的手中不知是死是活,於是上前一步,想從她手中奪過孩子,而她卻反而躲得更遠了,緊緊依在了少昊的身後。
“你這隻會迷惑月神的膽小鬼,憑什麼獨享人祭?有本來出來與我單打獨鬥,別老是躲在他的背後!”
少昊一怔,心知她一定是認爲他要將人祭送於她獨享。於是也不過多解釋,展開雙臂擋在了星雨面前,“蕭子夜!你別欺人太甚了,你明知道她身上帶着傷,若是非要與她單打獨鬥,那不如由我代勞!”說罷,手中追星劍氣猛然一盛,再次指向了她。
“少昊,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也知道她不是應龍星雨,你爲何還要如此護着她!”她冷冷地說着,手中清霜劍光一耀,卻對準了他身後的她。
“膽小鬼,你怕了是吧!有本事出來與我單挑,咱們誰輸了誰永遠離開他!”
“誰怕誰?打就打,你當我真怕你嗎?”星雨聽着,一股火氣直衝腦門,雖然心脈還沒完全康復,但經他一夜的調理,其實也已無礙。
“奶爸,拿着!”她高呼一聲,將手中孩子扔給了他,承影疾飛而去,直向子夜面門而去,頓時臺下掀起一陣波瀾。
“老婆!回來!”等他反應有過來,卻已見她們雙雙躍出了神臺,青白劍氣在空中不停迴盪,兩道麗影卻早已不是剛纔的模樣。
星雨衝開了體內所有的封印,卻忽然感覺到了體內的異樣。兩種不同的氣息在體內不停旋轉,心脈處本來如火燒一般的疼痛忽然被一團涼氣包裹住,強大的靈力支持着雙翼驟然展開,她再也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龍吟。
頓時狂風大起,吹得衆人東倒西歪,火盆如秋天的枯葉紛紛落在了地上。少昊緊緊抱着懷中的孩子仰頭望着天空,心頭一片涼意。她始終還是覺醒了,無論自己如何想將她留下,她卻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不歸的命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