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月捂着肚子，血從被子裡流到牀下，唐璘也嚇了一跳，上前幾步說道，“快叫太醫！阿月，你怎麼了！”
唐曦月看到唐璘的臉，更加慌亂，她一把推開唐璘，驚叫着說道，“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你走！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唐璘不解，看着唐曦月張牙舞爪的樣子，趕緊問道，“阿月，我是哥哥啊，你怎麼了？”
“你不是！你不是哥哥！你是禽獸！禽獸！”唐曦月哭着說道，看向唐璘的眼神有驚恐有憤怒。
唐璘一驚，難道是張跡……
“阿月，你別激動，哥哥走，哥哥這就離開！”唐璘心中失落，緩緩走遠。
“大出血！”太醫和穩婆瞬間而至，將所有人都轟出房門。
“水！再來一盆熱水！”
“再多拿些白布！”
“換水！快來！”
房內宮女們個個快去出入，無一手上不沾着血，唐璘攢緊雙拳，來回踱步，殷燦燦接到消息立刻趕來，看到唐璘，也就明白了一切。
“你來做什麼！你以爲唐曦月還以爲你是他哥哥嗎？”殷燦燦說道。
“我……”唐璘心中憤怒，但是如今不是時機，不能讓她發現自己不是張跡……
“我只是怕別人說我這個哥哥，連妹妹生產都不來看望，誰知道她反應那麼大？”唐璘咬牙切齒地說道。
殷燦燦重重嘆氣說道，“你這樣會害死她！”
“死了就死了，娘娘在宮裡還少個人爭鬥不是？”唐璘忍着怒氣說道。
“哼……唐曦月還不配跟本宮鬥，所以本宮沒想讓她那麼早死。”殷燦燦聽着房內唐曦月的慘叫聲，嘆氣道。
“我記得唐曦月不是不到月份？怎麼這麼快生了？”唐璘問道。
“今日妃嬪宴席，一個妃子被害死了，唐曦月被嚇得早產了。”殷燦燦說道，“這膽子，若不是本宮不理她，她哪能活到現在？”
“皇后娘娘說的對。”唐璘說道。
屋內慘叫聲戛然而止，唐璘心中一咯噔，下意識就要衝進去。
殷燦燦眉頭一皺，說道，“你入戲這麼深，會讓本宮覺得你就是唐璘啊。”
“畢竟是我把人嚇流血的，那我心中有愧啊……”唐璘說道。
殷燦燦輕笑，“你是這樣的人？”
唐璘不接話，殷燦燦也沒有多問，一衆太醫和穩婆全部滿手是血地走了出來，跪在地上說道，“皇后娘娘，臣等……盡力了，可是曦妃娘娘情緒太過激動，傷口綻開，大出血而止不住，現在，現在，沒氣了……”
唐璘一驚，心中頓時絞痛，殷燦燦很快看了過去，唐璘還沒來得及收起他的表情。
“知道了。”殷燦燦擺擺手，太醫們回房收拾。
“皇后娘娘，我，可以把唐曦月帶回清洲嗎？”唐璘強忍心痛說道。
“可她是聖上的妃嬪，她有她的去處。”殷燦燦說道。
“求皇后開恩，我實在愧疚難忍，當日我也是衝動之舉，所以，本來這花季少女還可以好好在宮中被娘娘庇佑，如今已經……”唐璘說道。
殷燦燦輕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真是一個好哥哥。”
“皇后娘娘……”
“本宮準了。”殷燦燦說罷便離開，因爲唐曦月不是她的重心，此次機會，她必定要好好的讓樂貴妃付出代價。
唐璘悵然若失，再進房門，唐曦月已經被收拾乾淨，穿戴整齊躺在了牀上。
“阿月……對不起……”唐璘痛苦流淚，看着唐曦月就這麼死在他的面前，萬分悲痛說不出別的話來。
“哥帶你回家，你再也不用怕了。”
唐璘帶着唐曦月的遺體回了清洲城，親自安葬。
好在司念保住了孩子，否則，小水此次定是萬劫不復。
蘇俞震怒，坐在小水宮中主位，怒不可遏地看着她。
小水和挽月跪在中央，心中極爲忐忑。
“稟告聖上，曦妃娘娘大出血，沒保住……已經，已經被唐城主接走了。”婢女來報，說道。
蘇俞擺擺手，婢女退了出去。蘇俞憤怒地吐出一口氣，說道，“樂貴妃，你還不認嗎？”
“臣妾真的沒有害人！臣妾怎麼會在自己的宴席上害人，這未免太愚蠢了吧！聖上，連您也不相信臣妾嗎？”小水哭着說道。
“沒有害人，那你堂堂貴妃，誰敢誣陷你？”蘇俞怒道，抓着身旁的盤子就扔了出去。
盤子正好雜碎在小水面前，小水害怕地閉上了眼睛，說道，“聖上……臣妾真的沒有……臣妾也沒想到，好心設的宴席，會讓三位妹妹出事啊，臣妾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害人啊……”
“聖上，樂貴妃向來善良，自從懷孕和流產之後便有些變化，想來只是還未適應重大變故，所以看着兩位懷孕的妹妹，纔會有所衝動，還望聖上輕罰……”
殷燦燦苦口婆心地說道，蘇俞冷哼一聲說道，“整個後宮，就數朕給樂貴妃機會最多！若不是華常在幫令妃擋下了劇毒，怕是朕今日不僅要失去兩位妃子，還有兩個孩子！”
“聖上！臣妾沒有！什麼毒！臣妾沒有下！你不要聽皇后胡說八道！臣妾沒有衝動！更沒有瘋！”小水瞪着殷燦燦說道。
“放肆！皇后娘娘好心爲你求情，你竟然如此不領情！”流月出聲說道。
“你個賤婢！本宮殺了你！”小水站起來就要伸手掐流月，流月面不改色，小水突然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可是爲時已晚，蘇俞已經站起來抓住了她的手。
“聖上，聖上，臣妾，臣妾……這不是臣妾本意……”小水的解釋此時如此的無力，蘇俞一把甩開小水，說道，“哼……朕對你簡直是失望至極！皇后，她交給你處置！朕不想再聽她解釋！”
蘇俞甩袖離開，前往司唸的宮中。
“皇后！你這個瘋女人！你害我！”小水看向殷燦燦，挽月卻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殷燦燦面前，說道，“皇后娘娘……”
“做得不錯。”殷燦燦笑笑，挽月微微行禮，站在殷燦燦身後，流月的旁邊。
小水不可置信，說道，“挽月！是你！是你換了我的毒對嗎？我本來只讓你放墮胎藥，是你換了劇毒對嗎？”
“是，貴妃娘娘，是奴婢做的。”挽月利索的承認，小水癱坐在地冷笑幾聲，猶如瘋婦。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啊皇后，我竟忘記了，挽月是皇后派來的……”小水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信任挽月，反正到頭來，她已經被算計了。
挽月面無表情，她本就是奉皇后之命，去配合她搞垮小水，如今這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若是貴妃你安分守己，就不會有那麼多事端，你鬥不過本宮的。”殷燦燦笑着說道。
“你不能處死我！不能！我是寵妃！”小水吼道。
“自然不是處死，你這麼有趣，本宮怎麼捨得讓你死的這麼快？”殷燦燦笑笑。
“樂貴妃水氏，舉止瘋癲，禍亂宮闈，殘害嬪妃，禍及龍嗣，但念其服侍聖上有功，免除死罪，降爲嬪位，禁足三月！”
小水冷笑幾聲，樂嬪……殷燦燦真是把殺人誅心這一套玩到了極致啊……
殷燦燦揚長離開，挽月和流月緊隨其後，宮門被緊緊閉上，小水獨自癱坐在地，捶胸頓足，一把扯下頭頂精心製作的金冠，淚流不止。
“娘娘，奴婢已經不能再回去配合娘娘了，您怎麼這次沒有處死樂嬪？”挽月問道。
殷燦燦笑笑說道，“因爲樂嬪對我們還有用。”
“奴婢不明白。”挽月的確不明白。
“挽月，你只需要知道，我這次做得很不錯，就可以了。”殷燦燦笑着說道，惡人還需惡人磨，王敬對小水的逢迎她略有耳聞，那接下來的發展，必定十分有趣……
挽月低下頭，不再發問。
殷燦燦心情舒暢，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便繞道去看望唐璘。
雜草屋已經很久沒人出入，門一開就是滿滿的灰塵和一股惡臭。
“咳咳……”
殷燦燦皺眉，看着腹前血肉模糊已經成了一片黑洞的唐璘，心中一寒。
“娘娘，您鳳體尊貴，還是別進去了。”流月說道。
“無妨。這是本宮的朋友。”殷燦燦進去，蹲下看着唐璘，撥開臉前厚厚的頭髮，殷燦燦一驚，沒了靈力庇護，他的臉已經變回了張跡。
死的是張跡！
殷燦燦鬆了一口氣，唐璘還活着……
“唐璘……呵呵……怪不得你不知道唐曦月不能看到你。”殷燦燦輕笑，自言自語地說道，“無妨，反正裴妍已經死了，你活着，就活着吧。”
殷燦燦心情舒暢，叫來幾個宮人草草下葬了張跡。
知道她事情的人幾乎都已經死了，殷燦燦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看着天空，心情無限的好。
如今後宮只剩王敬和司念，司念又那麼不爭不搶，王敬和小水也真成了平起平坐的姐妹，想必這兩個人，還有的戲看。
她忙活了這麼久，也該好好的享受一下安穩、平常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