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遙清洲淮澪和花榕四城分佈於金安的東南西北正方向,玄玉門就在川遙和清洲之間的密林深處。
剛入密林,稍感陰森,再深入,又是另一副景象。
進了玄玉大門,與之前小村鎮的景象截然不同,房屋依溪而建,農田劃分清晰,家家戶戶各自勞作,雞鳴狗吠,黃髮垂髫,怡然自樂。
殷至揹着裴瑛在田間路上奔跑,從未當衆出現在玄玉門的他就像一個闖入者,任憑身後將士追着趕着,都置之不理。裴瑛身負重傷,殷至實在無心迴應。尹寧得知門主突然迴歸,立馬出動攔下將士,着手準備殷至的正式的見面儀式。
到達住處,殷至把裴瑛放在牀上坐着,殷至的靈力雜而不純,霍霖又被閉門思過,剛巧他的師父,也是門中醫仙鶴蓮笙歸來,便請他爲裴瑛診病療傷。
鶴蓮笙高挑優雅,雖爲男兒身卻有股女兒般的細緻,爲裴瑛探傷後將純淨透綠的靈力緩緩注入裴瑛體內。
“蓮笙,裴城主如何?”
“呼……”鶴蓮笙打坐平息,緩緩收手抽出靈力,爲裴瑛抻好被褥蓋上,轉身回話“門主莫要擔心,裴城主散靈過多,體力不支,胸前一掌雖有傷筋脈,但好在裴城主自身內力深厚,故未傷根本,每日調息,不足十天便可恢復。”
殷至聽罷鬆了口氣,看着裴瑛又說道,“那,若是這一掌,打在一個孩子身上呢?”
“那就要看那孩子造化了。”鶴蓮笙遺憾着搖搖頭,造化...造化只會弄人。
“那,裴城主,何時能醒?”
“何時能醒?”鶴蓮笙輕笑,“恐怕我與門主方纔所言都被裴城主聽去了。”
鶴蓮笙的意思就是裴瑛已經醒了。
“既然裴城主醒了,那蓮笙便不打擾門主了。”鶴蓮笙笑的微妙,殷至輕輕點頭示意,鶴蓮笙退出門外,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蓮笙哥,父親帶了誰回來啊…”鶴蓮笙出了門便被一女孩堵在門口。
鶴蓮笙拉着女孩走遠了些,笑眯眯的說,“帶回來的是川遙城的裴城主。”
女孩面色一緊,拉着鶴蓮笙又走遠了些,想問又張不開嘴的樣子讓鶴蓮笙不禁猜測。
“怎麼了小少主?怕你父親和裴城主喜結連理嗎哈哈”鶴蓮笙笑得十分收斂。
“說什麼呢……”女孩兒甩開鶴蓮笙,“我有事兒先走了……”
女孩走得極快,鶴蓮笙看着背影搖頭輕笑一聲,也緩步離開。
屋內。
裴瑛本不想睜眼,鶴蓮笙如此一說那也沒有閉下去的必要,用肘撐着起身坐了起來,殷至見狀急忙攙扶。
“阿瑛……”
“殷門主…”裴瑛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今日爲什麼這麼做?”
“阿瑛,這裡沒有別人,你還像從前一樣喚我阿錦便可啊。”殷至苦笑。
“好…阿錦,回答我的問題好嗎?”裴瑛起身,看着殷至,“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放不下嗎要這麼胡鬧。”
當年江錦作爲清閣的天才弟子,和同門的裴瑛兩情相悅,成親已是板上釘釘,但先帝突然駕崩,遺囑竟要江泓作帝,裴瑛作後。江錦欲帶裴瑛私奔,但卻身中奇毒,修爲全廢后被江泓逐出皇宮,這麼多年銷聲匿跡除了裴瑛沒有人覺得他還活着。這次回來,裴瑛深知自己高興,但一切都晚了。
“我不是真心想要什麼皇位…”殷至頓了頓,又說道,“這些年江泓對你很好,你與他也有女兒,我也未想過去打擾你…”
裴瑛欲言又止,“那你是爲何啊?”裴瑛聽到這個答案,自作多情後的失望掛在臉上。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殷至看着裴瑛,一臉認真地說道,“江泓只是一個皇帝,但皇帝一直供奉的那個神寰搖,有問題!”
“寰搖大神?”裴瑛疑惑道。
“是,其實寰搖大神不是真正的神,他纔是魔!符玉不是!”
裴瑛不覺得殷至在撒謊,但又找不到相信的理由,“什麼意思?”
“當初只是符玉輸了寰搖,而並非符玉是魔!”殷至急忙解釋,可裴瑛依舊覺得荒謬。
“天界當初有很多大神!是寰搖害了他們!”殷至激動着補充道。
當年的天界大戰十分雄渾,直接導致天地混沌,人間大亂,這纔出現了靈力者爲首的統治者。雖然故事的版本不一,但都是寰搖大神誓死效忠天帝,殺死了以符玉爲叛黨之首的一衆神仙,天上人間,均大洗牌。
“符玉是不是魔,跟你今日闖入皇宮有何關係?”
“我要滅了寰搖的最後一絲神魄。還符玉大神一個清譽,爲父皇報仇,讓江泓爲當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殷至說道。
“爲了符玉?然後讓符玉取而代之?還是你取而代之?”裴瑛一臉鄙夷,神魔的說法已經很荒謬了,爲先帝復仇,裴瑛聽得更是一頭霧水。
“……我現在只是想到滅了寰搖,未想過之後…”殷至回答道。
“給先帝復仇又是什麼意思?”
“我父皇突然駕崩,是因爲江泓下毒,讓父皇筋脈寸斷,攻心而死!”殷至強忍淚水,說的咬牙切齒。
裴瑛震驚,一時語塞。她與江泓雖不是同牀共枕的夫妻,但是這麼多年來江泓溫以待人,怎會對親生父親下以毒手。
“江泓,不僅害了我父皇,還差點讓我和父皇一樣,散盡修爲!所以我必須奪回來!”
”所以,還是皇位對嗎?剛纔還說自己放下了,你心裡還是想着皇位!“裴瑛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殷至重來地藉口,什麼父皇,什麼本該屬於,都是爲了讓篡位變得讓人信服罷了。
“阿瑛...我沒想到你現在會這麼想...”殷至愣在原地,在他記憶中的裴瑛,是當年願意忤逆先帝和他私奔,還願意和他一起瘋的真性情女子,而不是如今滿嘴道理,竟一點都不爲他着想的人妻。
“江錦!放下好嗎?不要這樣...你坐上皇位又能得到什麼?寰搖如果真的是壞神,這些年泓月爲何正常運轉?”裴瑛拉起殷至的手,是一雙緊實幹瘦的手。
“阿瑛...可能真的是時間改變了一切...”殷至緩緩撥開裴瑛的手,疲態更甚,“你變了。”
裴瑛不顧一切爲自己辯解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如今這不理解的冷水也是硬生生的潑在了殷至的身上。
“現在你成功了啊,你也可以讓符玉成爲新的神啊。”裴瑛心中也有不快,她也驚訝,殷至回來做的這一切,她沒有那麼的開心,反而是無盡的擔憂,“不是我變了,是你太貪心,太執着!”
“你沒經歷過你憑什麼說我貪心!這八年我怎麼過的你知道嗎?”殷至難以置信,傷心至極,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極端,但他想要的是肯定,而不是痛罵。
“那如今泓月安居樂業,你要爲了自己破壞這一切嗎?”裴瑛咄咄逼人,字字誅心,“江錦,你怎麼這麼自私了...”
”阿瑛!“殷至聽罷心中唯有失望,他逼迫着自己平心靜氣,緩緩道之,”對不起,破壞了你想要的寧靜。你不支持我沒關係,我已經做了...可我想問你...“
”問啊...“裴瑛看着殷至欲言又止,黯然神傷。
”你是不是...愛上江泓了?“殷至眼眶微紅,說話間灰心喪氣,如果裴瑛回答是,那他做的一切都瞬間失去了一半的意義。
”我從未愛過他。“裴瑛眼神的堅定不容置喙,隨後又失望道,”你不該懷疑我這一點的。“
”那你爲何反對我回來奪皇位?“殷至不安發問。
”我和他有孩子!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很幸福。“裴瑛思緒萬千,殷至今天傷了江暮和裴妍,如果裴妍有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殷至。
”江暮不是你和江泓的孩子,對嗎?“說到孩子,殷至又覺得勝券在握一般自信起來。
”江暮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怎麼不是我和他的女兒?“裴瑛驚恐萬分,不可置信地看着殷至。
”你的女兒是裴凌對嗎?她八年前就被我劫走了。那是我們的女兒,對嗎?“殷至激動道,”阿瑛,你當初沒有打掉她,對嗎?“
”是你劫走的?“裴瑛愣在原地,舌橋不下,她上前抓住殷至的手臂,質問道,”你這些年把她怎麼樣了!“
”她是我們的女兒啊,我肯定疼她啊。“殷至笑得有些勉強,”阿瑛,一會兒我把她叫過來,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
”她不是...“裴瑛看着殷至越說越興奮,突然後退幾步捂着胸口說道。
”阿瑛!你怎麼樣?“殷至手足無措地上前,用手臂撐住裴瑛。
”裴凌,她不是!“裴瑛面色漲紅,她推開殷至,逐漸收斂愁容,一字一句地重複,”裴凌,她不是我們的女兒,她只是我的養女。“
”怎麼可能!“這下是殷至後退半步,”你瞞我這個作甚!“
”是啊!這種事我幹嘛瞞你!“
裴瑛自覺頭痛欲裂,”我們沒有女兒!沒有孩子!當初的事情已經翻篇了,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裴瑛會想起阿妍的轉述,說裴凌被囚禁了八年,但殷至若是真的把她當作女兒,又怎麼會囚禁她呢?
”裴凌呢?八年前和她同行的那一對男女呢?“
殷至呆在原地如木雞般僵硬,思緒放空,眼神空洞,”不記得了...“
”可我不信我們的孩子死了...我不信你能親手殺了她。“殷至眼睛充血,還抱有最後的一絲期待。
不重要了...裴瑛只在心底默默地回答了千千萬萬遍。
”阿瑛!“
”不要再追究了!阿錦!“
好...不追究...呵...
”把裴凌給我!“
”我會好好照顧她,像之前一樣。“
殷至捶着胸口,一步步踏出房門,緩緩關上。
殷至留裴瑛在玄玉門療傷,至於逃出去的那些孩子,殷至保證不會傷害,也不會追殺。
他也要閉關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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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去哪兒啊…”裴妍還在昏迷,父皇和孃親身處險境,江暮心急如焚,無法平靜。
“去木桃屋…”江心一直護着受傷的巨翼飛行,顧不上爲裴妍療傷,如今只能先尋一個絕對安全的落腳處,再商量對策。
木桃屋是江心丈夫陸洺的居所,處在淮澪與花榕的分城界限,陸洺心性淡然,不喜涉事,自江心接下清閣事宜,陸洺便尋醫門修習,學成便又自尋山林自娛自樂,一晃多年。
“師爹?”孟菁琦說道,聲音顯然哭過,有些嘶啞。木桃屋他們曾去玩耍,也見過陸洺,白髮白鬍子白衣衫白酒壺,不問世事,也不關心時事,一個心大的老頭模樣。
“是……”
“師父,我有一事覺得奇怪。”唐璘的一隻手已經被裴妍壓麻了,邊換手邊問道。
“何事?”
“我覺得那位玄玉門的門主,有些奇怪…”
“何出此言?”江心問道。
”我之前與大師兄前去玄玉門打探,門主不是這個人。“唐璘仔細回想,尹寧和殷至光從塊頭上就差別很大,不可能是同一人。
”的確,與之前看的不同。“蘇黎惶恐不安,努力回想,說話聲都帶着顫抖。
“不僅不一樣,而且殷門主似乎不太想傷害別人。”蘇俞淡淡開口,他後來加入清閣,如今靈階也只有靈元三層,連孟雲開都要直逼化元境。加之作爲哥哥的蘇黎也沒有非常關照,所以在大家眼裡,蘇俞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小透明。
“怎麼這麼說?”這個時候能保持冷靜,江心還是挺意外的,但是蘇俞冷靜,又不那麼奇怪。
“那門主分明是目標明確,要殺我父皇!”江暮爆淚,癱軟倒在裴妍腿邊,看着昏迷不醒的裴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暮兒……”江心思考良久,嘆了嘆氣,說道,“但願他心存善念,這樣,你們的父母最起碼是安全的。”
江心一說這江暮的淚水開始止不住的流,“那門主就是衝着我父皇,那我父皇現在……”
“不會的暮兒,有你孃親在,你父皇不會有事。”江心安撫江暮,也是安撫自己。
孟雲開看看江暮,進退不是,江暮看看裴妍,想想江泓,哭的停不下來,除非裴妍醒了,否則其他的安慰都沒用,“阿妍不醒,我們連劍陣都用不了...”
“公主放心,那殷門主暫時不會要了聖上的命。”蘇俞的話大家都半信半疑,唯有江暮眼前一亮。
“真的嗎?”
“殷門主雖然是當年的皇位繼承人,但他現在再厲害也是篡權奪位者,他需要民心,所以他不能殺聖上,他需要聖上親自送他上位,把皇位傳給他這位皇弟。”
“那我父親也不會有事對不對?”這對唐曦月何嘗不是一根救命稻草。
“是,所有城主都不會死。他們對殷門主還有用。”
蘇俞越說,江心的眉頭越皺。
“胡言亂語!”江心略帶斥責說道。
“只是徒兒的拙見,不妥之處還請師父體諒。”
蘇俞說罷再次沉默,江心看着其他孩子剛明亮起又淡下去的雙眸,難說得很。
不管安全與否,這場反擊戰,是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巨翼落在一片桃林,可落的並不平穩,還因體型龐大壓壞了許多桃枝和桃子,更嚴重的是有幾根鋒利的樹枝直接扎進巨翼的腹部和足部,但巨翼身體太過厚實,無人發現。
“是誰?在我的桃林裡搞破壞!”一個年輕老頭罵罵咧咧的就從不遠處的小木屋裡小跑着出來了,可走近了些看着熟面孔,又看看江心,瞬間喜笑顏開,“夫人你來了!”
“陸洺,快帶阿妍去療傷。”江心說完,陸洺便瞧見唐璘抱着的裴妍,面色蒼白,脣乾無色。
“這是怎麼了……快進屋。”陸洺瞧着不對,連忙招呼着一行人進了內屋。
唐璘把裴妍放好在牀上,見陸洺拿了幾根草藥與靈力相融,然後便緩緩送入裴妍體內,熱性草藥似乎不太好融入裴妍的身體,抗拒之意陸洺都有些招架不住。
良久,見裴妍面色不再蒼白,陸洺已然滿頭大汗,調整一下便停了下來。
“阿妍休息幾日,便無妨了。”陸洺理理袖子,搖搖身子找到一個和衣服和睦相處的感覺,輕鬆的笑着,“舒服...”
“這就,這就好了?”孟雲開驚了。
“但那玄玉門門主的一掌都直接把阿妍打穿了,還有那門主的一個手下,也傷到了阿妍,真的不嚴重嗎?”唐璘有些不放心,那門主出的掌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門主?一掌?可阿妍的身體沒有什麼重創的跡象啊…而且感覺快要晉升了。”要是唐璘不說,陸洺都看不出來裴妍受過重傷。
“師爹,阿妍真的很嚴重啊,您再看看!”江暮拉住準備退到一邊兒的陸洺,重新把他拽回裴妍牀邊,盯着他診了一遍又一遍,整的小老頭也很無奈。
“公主啊,阿妍真的沒事,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
唐璘雖然疑惑,但裴妍沒事纔是最好的結果,“既然師爹說無妨了,那便是晚輩們多慮了。”
陸洺笑笑,拍拍唐璘的肩頭,這一對嫁衣都沒卸下,就緊趕慢趕來看病,不知道的還以爲有了...
“好小子,守着阿妍吧。”
陸洺看看江心,把她拉到屋外不遠處的空地停下來。
“夫人,發生了何事啊?這阿妍受傷,裴城主竟不來接?”陸洺問道。
“是江錦回來了,如今叫殷至,是玄玉門門主…”江心滿面愁容,“他殺入了皇宮,還帶着血株來勢洶洶,我怕四座城池都不安全了。”
“江錦?”陸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拍腦門說道,“江錦不是死了?”
“他沒死,我們也是被掩護着逃出來的。”江心嘆嘆氣。
“你們逃出來了,那聖上呢?”
“皇兄和城主們還在對抗血株,現在不知情況如何…但不容樂觀。”
“那夫人有對策了嗎?”
陸洺摸上自己的鬍子問道,眉頭緊蹙,看來靈力者已經外泛,玄玉門實力不明,我方的高手都要被拿捏,何止是不容樂觀,簡直就是危急存亡之際,行之有效的對策迫在眉睫。
“皇兄當年確實做錯了,權和情都想兼顧,如今是遭了反噬了。”江心接連嘆氣,後悔當初沒有勸住江泓,讓他做了那麼多壞事,江心回想起來自刎的心都有了。
“那江錦不也是你皇兄?一點情面都不顧?”陸洺不懂皇室的糾葛,他當初也是厭倦這些才遠離了皇宮,和江心兩地分居,
“是又如何,江錦現如今估計除了裴瑛,誰都不認…”
“那裴城主在,豈不是沒什麼危險?”
陸洺低頭沉思。
“當年的事,要向孩子們解釋嗎?”
“再說吧,他們應該不會注意,不過我懷疑那血晶石已經被江錦利用了,而且他那手下個個都有靈獸,我們得集齊聖器,找到四大神獸,纔有可能和血株一拼。”
“嗯……聽夫人的。”陸洺突然想起了什麼,拉着江心走到自己的房間,在一層木架的最深處拿出了一個外殼鏤空的金邊盒子。
“還是空的,幸好幸好。”
“聚靈盒?”江心蹙了蹙眉,“事情真的已經到了這一步...”
聚靈盒顧名思義,聚靈之用,可認多主,沒有攻擊性,會在主人死後將其畢生靈力封存在內,不予破散。
聚靈盒已經被四大城主和江心認過主,如今盒中沒有任何靈力,就證明他們目前都還活着。
江心和陸洺相視一眼,捧着聚靈盒讓孩子們全部認主。
“等阿妍醒了再讓她認。”陸洺說道。
“不用了。”江心搖搖頭。
“怎麼了?”
“如果連阿妍都到了這個小盒子裡,我們也就徹底失敗了。”
江心望向屋外,灰紫的濃雲壓抑着天空,時刻都要塌下來,寥寥幾隻飛鳥,任憑風推着它們前行和後退,毫無反抗之意地被淹沒在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