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殷燦燦和蘇俞被一同下葬,流月也在不久之後自盡,宮中頓時安寧。
裴妍用了三個月,安葬了所有亡魂,褪去了川遙城的冰,收錄一些遊民和從淮澪城來的女子,川遙城生機再現。泓月不可一日無君,江暮雖不是江泓所出,但是是最有資格暫代國事之人。
朝堂之上,江暮硬撐着氣,看着低下站着嗚嗚泱泱的羣臣,若有所思。
“公主!三個月了,您總不能一直代理國事吧!”
“是啊公主,先帝死的突然,您儘快做個決定吧!”
江暮頭昏腦漲,這三個月她頂下了不少的壓力,可她知道這一羣狗大臣們都在打什麼算盤。
不就是等她開口,然後在他們的後代裡選一個嗎?
江暮正要開口,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響聲,一卷卷軸從天而降,掉落在江暮的腳邊。
江暮皺眉,撿起來打開一看,瞬間喜上眉梢,說道,“大夥兒都不必爭了!”
大臣們瞬間安靜,後又期待着問道,“這是,難道先帝提前傳位給了誰?”
江暮點點頭,說道,“先帝說了,傳位之事,全權交給裴川將軍!”
羣臣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交給裴妍,那這天下一定姓裴啊,哪還有那麼什麼事情……到頭來,還是靈力者當道。
所有人頓時失去了鬥志,垂頭喪氣地說道,“是……謹遵先帝遺詔。”
裴妍收到消息,立刻趕回了宮中。
“江暮?怎麼回事?”裴妍問道。
江暮挽着裴妍走在皇宮的花園,說道,“蘇俞自己寫的遺詔,讓你挑選皇位繼承人。”
“我?”裴妍疑惑道。
她雖然如今洗清了身份,但是她仍舊是一個具有爭議的人物,若是由她來決定天子,豈不是又有怨聲?
“可是,我也不知道誰合適啊……”裴妍撓撓頭,爲難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也沒想到蘇俞會把這件事交給你。”江暮攤攤手,說道,“這蘇俞也真是夠矛盾的,之前還覺得他挺聰明,挺有主見,但沒想到他也是個癡情種。”
裴妍笑着搖搖頭,說道,“是啊,可以殷燦燦只看到她想看到的,她不知道她已經得到了不知道比別人多多少東西。”
江暮輕輕嘆氣,問道,“阿妍,你說若是沒有殷燦燦攪局,還會不會發生這一切?”
裴妍沉思一番說道,“我覺得,會的,靈力者終歸是少數,只要靈力者居高自立一天,民怨就會積攢一天,不然,殷燦燦沒做什麼,但確實是獲得了不少的支持。”
江暮點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強,也是錯的了?”
“我們強在我們看來是每日的練習,可在她們看來,都是天賦。”裴妍笑着搖搖頭,說道,“所以,怎麼定呢?”
江暮笑笑,說道,“乾脆你讓唐璘做皇帝,你來做皇后好了。”
裴妍搖搖頭,笑着說道,“你還嫌我不夠有爭議?”
江暮輕笑說道,“唉……”
“裴將軍!求你去救救令妃娘娘吧!求求你!”又又突然跑了過來,說道。
裴妍眉頭一皺,問道,“令妃?誰是令妃?發生了何事?一併說清楚。”
“令妃娘娘名叫司念,是先帝的妃子,她正要臨盆,可是敬嬪突然闖進去要殺了令妃娘娘和小皇子,奴婢,奴婢也是路過才發現,但奴婢不敢進去!”
又又說得渾身顫抖,裴妍和江暮相視一驚,皇子!
“快帶路!”
“是!”
又又小跑着給裴妍和江暮指路,行至一處小佛堂,裡邊傳來女人的慘叫聲和孩子的哭啼聲。
裴妍衝上去一腳踹開了門,司念被狠狠地壓着,王敬的手掐在一個孩子脖子上不撒手。
裴妍一把拉開王敬,將她甩開,說道,“放肆!竟敢謀害先帝子嗣!”
司念鬆了一口氣連忙抱住自己的孩子,看着裴妍有種莫名的安全。
王敬顫抖着起身,下意識捂着自己的肚子,說道,“她的皇子死了就死了!本宮肚子裡也有一個!先帝不會斷子絕孫!但本宮一定要做唯一的皇太后!”
“王敬……你害死歡兒,間接害死樂貴妃,還四處挑撥離間,現在又來害我的孩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司念瞪着眼睛,憤怒地說道。
“這般惡劣,裴妍,不然直接殺了吧。”江暮眉頭緊皺,這樣的人留着她,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裴妍點頭,說道,“既然你那麼想讓你的孩子做皇帝,那你就下去,在鬼府繼位吧!”
王敬一驚,吼道,“你敢殺本宮!你以爲你是誰!來人!來人!”
江暮冷哼,說道,“怕是你這女人處於深宮,未聞天下之事,連裴妍的名字都沒聽過啊。”
“本宮不管你是裴妍還是姜妍!反正你不能動本宮的孩子!你沒有權利動!”王敬發了瘋一樣的後退。
“我還正好有這個權利。”裴妍冷笑,說道,“先帝已逝,將繼承人的決定權交給了我,而你,謀害皇嗣,我現在就替先帝,除了你這個禍害!”
裴妍眼神冷冽,抽出腰間短刀甩了出去,王敬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刀越來越近卻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啊啊啊!”
王敬驚恐萬分,裴妍冷笑,瞬間移動在她的面前,接住短刀,直直插進王敬的胸膛。
江暮擋在司念和孩子面前,看着王敬口吐鮮血,倒了下去。
“謝謝……謝謝你們……”司念痛哭流涕地說道。
“快起來,你這孩子剛生的吧,你是孃親,不能哭。”江暮扶起司念回房坐下,裴妍和又又隨後站了進來。
“令妃娘娘和小皇子還好吧?”裴妍問道。
“謝謝你們,本宮沒事了。”司念驚魂未定,她昨天剛剛生產完,今天正抱着孩子哄他睡覺,王敬就突然衝了進來,把她拉在地上,去搶她的孩子。
“別害怕了,她已經死了。”裴妍安慰道,“令妃娘娘怎麼在佛堂生產?”
“將軍有所不知,之前在本宮之上的除了皇后娘娘,還有樂貴妃和曦妃,然後纔是敬嬪,最後還有一個凌答應。”
小水說着,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她們一直爭鬥,最後的結果是樂貴妃成了答應,自盡了,凌答應也死了,曦妃大出血死了,皇后如今也沒了。本宮不想捲入鬥爭,自己閉於佛堂,但是還沒想到,我不犯人,人要來犯我……”
裴妍皺眉問道,“曦妃,是誰?”
“是唐城主的妹妹,唐曦月。”司念一愣,回答道。
裴妍和江暮相視一驚,過了這麼久,她都要忘記唐曦月這個人了,如今和她天人兩隔,心中竟然也會有傷感。
“怎麼會大出血?”江暮震驚道。
“聽說,聽說是皇后娘娘,把一個人變成了唐城主的模樣,然後,曦妃娘娘去找唐城主,卻激怒了那個人,那個人就……”又又說着說着降低了音量。
“說下去啊。”江暮說道。
“結果他就頂着唐城主的臉對曦妃娘娘做了不好的事情,然後,曦妃娘娘生產之後,真正的唐城主前來看望,曦妃娘娘卻誤以爲是那個人,就,受到了驚嚇,大出血……”
又又說罷,在場的人無不爲此惱怒。
“那那個人呢?”裴妍怒道。
“被殺了。”司念說道。
“真是便宜了他!這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江暮握緊拳頭說道。
裴妍皺眉,唐璘一個字都沒向她提起,想來自己也是難受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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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娘娘,今日除了又又叫我們來救你,還有一事。”裴妍說道。
“何事?將軍儘管說。”司念說道。
“雖然您想遠離爭鬥,可是小皇子現在是唯一的先帝后嗣,是要繼承皇位的。”裴妍說道。
司唸的眼睛頓時無光,她看向懷中安靜的孩子,輕聲地說道,“皇兒……母妃也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福還是禍。”
“小皇子也算是逃過一劫,以後定是一位明君!”又又說道。
“謝謝你,又又。”司念說道,“如果這是我皇兒的命,那本宮自然不好阻攔,只是本宮不懂治國之道,怕是幫不了皇兒。”
“這個無妨,我會幫娘娘。”裴妍輕笑道。
“本宮只想做個清閒太妃,可能要麻煩將軍派人先攝政了。”司念說道。
小皇子纔剛剛出生兩天,所以攝政至少還需要十年,這個人選也是至關重要。
“這個娘娘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一個人了。”裴妍笑笑,拉上江暮告辭,“娘娘好生歇息,稍後我會叫來太醫給您和孩子再確認一下,我們先走了。”
“將軍慢走。”司念說道。
裴妍拉着江暮出門,說道,“江暮,你覺得尹烈陽怎麼樣?”
“他?你怎麼會想到他的?”江暮問道。
“他曾是前朝皇子,應該是懂一些治國之道,而且他也沒有靈元,定會比我上位有說服力的多,而且他只是攝政,等小皇子長大繼位,他便可清閒了……”
裴妍期待地看着江暮,江暮一怔,說道,“那,這,這你得問他,問我,我同意了也沒用啊……”
“這麼說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