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了空

蒼月島海邊的租住院子外,一堆木頭撘的老高,木頭的周圍貼滿了各式符咒。赫連藏青端坐在木頭的上方,口中唸唸有詞。

侯妙音,古云,夏青青,卓逸夫和小月站做一團。

古云痛苦的坐在地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月道;“雲兒,我要走了,你要好生照顧自己,也照顧好夏姑娘。”

古云含淚點頭。

黑豹從遠處默默的走了過來,斗篷的帽子已經沒有扣在頭上,雙手合什對藏青道:“師傅,弟子已了塵緣,決定隨你來了”。

藏青沒有理他,自顧念《地藏菩薩本願經》。黑豹下跪,也自顧念起了《往生咒》。

古云等衆人眼睛齊齊的盯着黑豹,卓逸夫嘆口氣道:“六弟,你真的要舍我們”。

黑豹搖頭道:“三哥,我不會舍你們,你也是學道之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日所走的路是對的,我們先幫伯母送去極樂。再談論我們之後的事”。

古云待發作,一聽黑豹如此說。心想此時不宜談這些,讓母親走好乃是主要。

良久,藏青睜開眼睛,下了木臺。雙手合什對小月道:“施主,可以去了。你的靈魂將會到極樂。你一生秉善,去後自然由我佛接引前往西方極樂,阿彌陀佛”。

小月道;“多謝大師帶路”。

待走,又回頭轉向夏青青,夏青青滿臉已經是眼淚。不捨的跑上去,叫道:“婆婆,你走好”。

下月道:“我在人間看不到你們成親,但是我走之前你叫我婆婆,我也算看到了你們成親了。”說完,又看了看夏青青胸前的綠色項鍊,道:“好生保管,這是我古家世代之寶物,我跟你說的秘密,跟它也有莫大的關係,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夏青青點頭。

小月對着侯妙音,骨骼一屈,跪了下去道:“小姐,我走了,你的恩情小月如有來生再敘主僕,我再也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侯妙音忙扶起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我的僕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有的也會留給你,什麼時候我生分過你。別說這些了,你和他之間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錯,不怪你,一路好走,不要回頭了。”

小月起來,轉身往木臺上去,古云幾乎爬着上前,喊叫道:“娘!”。

小月再也沒有回頭,藏青大師見小月已經上了高臺,雙手合什宣道;“十方衆生,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待一遍《無量壽經》唸完,木頭燃氣熊熊烈火。

古云雙手捶地,眼淚鼻涕依然不能分別,只是哭喊着:“娘”。

火焰沖天處,一個身影凌空住步,白色的衣紻在空中獵獵作響。只見她雙手合攏與脣邊,在祈禱,在訴說,無人得知。

衆人看到了火焰中間有一道金光閃現,拉着小月的幻身慢慢的行向遠處。

那具紅色的骷髏架伴隨着小月靈魂的離去,噼啪在火中化爲灰燼。

黑豹拉起古云道:“七弟,伯母被我佛接引去極樂了,你應該高興”。

古云起來,盯着黑豹的頭,猛的一拳砸向黑豹的肩膀,黑豹強忍住。古云叫道:“你給我出來,我忍了好久了”。

林慕雪忽地落地,拉起黑豹的手,大聲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家的事還用不着你管”。

卓逸夫大聲道:“鬧夠了沒有”。

衆人皆一愣,藏青面對餘火道:“了空,捨身崖前你曾我對說,難分難了,難了難空。你跟古施主也該了了”。

黑豹一躬身道:“弟子本欲獨自前去封魔谷,不想面對他。半路想起,敢面對的總要面對,是以折回。”

卓逸夫一手拉過古云,一手拉過黑豹道:“我們去談談”。

拉着兩人向外面走去,林慕雪待跟上,侯妙音喝住道:“你去幹什麼,回來。你去只會激化矛盾”。

林慕雪止步,夏青青也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談話,只是默默的注視着木頭的餘火,藏青大袍一揮,火立馬止住,連一絲煙也沒有。

夏青青道:“大師,我可以掃下骨灰麼”。

藏青點頭,夏青青回頭對林慕雪道:“姐姐,我們一起打掃下好麼”。

林慕雪不知所措,夏青青道:“古云的娘不就是你們大家的娘麼,一起來吧”。

林慕雪從夏青青的眼中似曾看見了一絲哀傷,道:“好,我去找個好點的瓷罐,你先掃”。

侯妙音嘆口氣,回了屋子。

卓逸夫拉着兩人疾奔數裡,停下。喊道:“好了,在這裡打,打個你死我活,看誰打的死誰”。

古云憤怒的盯着黑豹,黑豹還是一臉坦然的立在他面前。

古云吼道:“爲什麼”。

黑豹念聲:“阿彌陀佛”。

古云又掄起了憤怒的拳頭,吼道:“我打死你這個薄情的東西”。

待拳頭落在黑豹的眼簾前,切又下不了手。看着黑豹那一臉的坦然,他慢慢的放下了拳頭。

卓逸夫看着古云放下了拳頭,慢聲道:“六弟,給我們一個解釋”。

黑豹慢慢的閉起眼睛,道:“三哥,七弟。我和慕雪真的只是兄妹之情,七年來你們知道的,慕雪始終愛的是七弟。如今七弟回來了,我該放下了。”

古云吼道:“我和她的過去你不知道麼?那你爲什麼當初娶她,如今要放棄她。”

黑豹搖頭道:“七弟,我沒有放棄她,我依然愛她。只是我和她不能再做夫妻,這多少年,我不能給她快樂和幸福,我休了她是爲了讓她自己去找尋自己的路,她自己的出路。她的路我不能陪她走,我也陪不了。我在只是束縛和加重她痛苦的枷鎖,你愛過慕雪,你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慕雪善良,可是造化弄人,她自己的劫要自己去化解,我可以給她一個家,可以讓她躲在裡面哭,但是我給不了她一顆心能不讓她哭,你懂麼?”。

卓逸夫喃喃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是大哥和二哥糊塗了,害了你們三個”。

黑豹搖頭道:“大哥二哥沒有錯,錯的是赫連覺空,是他害了慕雪和七弟。”

古云猙獰道:“好,我相信你說的鬼話,那你告訴我,爲什麼慕雪不等我回去就馬上會嫁你”。

黑豹一愣道:“我答應了慕雪,不能說,而這件事除了大哥二哥我和慕雪,其他人都不知道,當然那個赫連覺空也知道”。

古云的臉越發猙獰,狠聲道:“那個說不能說,這個也說不能說,到底爲什麼”。

黑豹閉起眼睛道:“我真的答應了慕雪不能說,七弟,這個不是什麼重點,重點是你自己,你要面臨抉擇。我相信你不會在乎慕雪的身子是否清白,但是夏姑娘對你也是情深意重。”

古云痛苦的搖頭道:“你別把難題給我,我不能辜負青青,可你就不能陪慕雪到老麼?,你連你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顧了,跑去出家,六哥,你在我眼裡不會是這樣的人,到底是爲了什麼”。

黑豹嘆氣道:“癡人,你六哥永遠是你六哥,我不會捨棄我的親人。出家在家都是一樣,心中有情纔是修行之道。只是出家會讓你六哥看到更光明更無私的大愛”。

卓逸夫點頭道:“是啊,善行天下,我也要好好的悟悟這大愛了。七弟,我支持六弟,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慕雪的路她也應該自己走。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道,所以纔會在一起,無論何時何地,我們的心中都會有大哥,有兄弟,無論修什麼道,兄弟之情永遠。”

古云蹲下身,弱聲道:“你們都是瘋子,六哥,我不准你獨自去封魔堡”。

黑豹道:“我要去,我去不是爲了大哥,而是爲了我手中的七星珠,我要喚醒二哥”。

古云道:“爲什麼,難道你還要我們再失去一個兄弟”。

黑豹搖頭道:“我不會死,大哥二哥也不會死在封魔堡,我去哪裡等你們”。

卓逸夫道:“六弟,你去吧,我相信你。我們隨後會來會合,赫連覺空要我們去那個邪惡的地方,我們就去那個邪惡的地方與他決戰,只要我們兄弟齊心,怕什麼邪惡”。

黑豹點頭道:“三哥,你終於懂我了。”

卓逸夫道:“我懂,我要去找我逍遙扇的秘密了”。

古云瞟了他們一眼道:“你們都去,我也去”。

兩人奇道:“你去哪裡”。

古云道:“我跟你去六哥”。

黑豹搖頭道:“誰都可以去,你不能去。你是我們最後的籌碼,赫連覺空的籌碼在屠龍,屠龍的籌碼在你手裡,只要屠龍還在你的手上,他就不會讓我們死”。

古云似想起點什麼道:“爲什麼不叫慕雪去找回真仙的真身,讓赫連覺空下地獄”。

黑豹道:“這樣對慕雪公平麼?我們有我們的使命,她有她的使命,冥冥中註定的法則不能因爲她是真仙,有無窮的仙力可以去解決,要不天上那麼多真仙,真神怎麼不見天天下凡來拯救我們人間。”

古云喃喃道:“不懂”。

卓逸夫笑笑道:“你會懂的,六弟,你現在去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

黑豹道:“我現在去”。

卓逸夫道:“保重”。說完,拉起古云就走,古云叫道:“你怎麼當大的,當初沒有盡力攔住大哥,現在還親自送走六哥”。

黑豹笑道:“七弟,我還等着封魔堡喝你的喜酒,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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