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吾皇萬歲萬萬歲
觴帝簡直怒不可遏,眉心緊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花弄蓮那個女人懷了龍種?怎麼可能?
“陛,陛下……”常公公完全沒有想到觴帝是這種反應。就算他再不喜花才人,可她肚子裡到底懷的是龍種啊。
您生這麼大的氣,不知道的還以爲被戴了綠帽子呢!
“皇上。”見觴帝動怒,郭皇后趕緊握了握他的手。
被她這麼柔軟地一捏,觴帝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管他心裡怎麼想的,這倆人是來報喜,他都不應該喜形於色。或者,只能高興,而非表現出一副被戴了綠帽子的樣子。
“行了,朕知道了。你們下去。”觴帝臉上怒意收斂,聲音卻依舊透着絲絲冷意。
很明顯,他被剛纔的“喜訊”氣得不輕。
常公公和喜兒見觴帝心情不好,更是沒抱着討賞的心思,幾乎是戰戰兢兢地滾出了皇后的棲梧宮。
“混賬東西!”待到常公公和喜兒出去,觴帝衣袖一拂,案几上所有茶碗全被摔碎在地。
“陛下息怒。”
殿內所有宮人都跪下了下來,低着頭,生怕陛下一個失控就把氣兒出在她身上。
郭湘語表面兒上也軟語安慰,心裡卻是不由得發笑。陛下這段時間沒少埋怨太后在宮裡發脾氣摔掉了一套又一套的寶貝茶碗。可他自己呢?不還是跟着學?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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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當面兒笑話觴帝,郭湘語已經很賢惠了。她揮退了一干宮人,再慢慢兒給觴帝順毛。
“陛下,您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不過是多個孩子的事兒。偌大的皇宮,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如果那孩子真的是陛下的,養個孩子算什麼?何況,現在那孩子還未出生,與太子等人年齡差距較大,皇后根本不擔心會威脅到自家兒子的地位。
生的是個皇子,也就是養個閒人。如果生的是個公主,頂多賠些嫁妝。指不定,等太子即爲,那位公主還能爲國爲民做出一些貢獻。
皇后的想法很通透,也很有原則。所謂在其位謀其政,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孩子?沒有朕的允許,她就敢懷朕的孩子?哼,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資格孕育龍種的!”觴帝的語氣冷得可怕,他如今兒女加起來十個,兒子六個,女兒四個,對於他來說剛剛好。哪裡還需要孩子?
雖然五皇子已經被貶爲庶民,可安王,太子,戰王,四皇子,小九都很優秀。有了這些兒子,哪裡還需要錦上添花?
何況,皇家的子女,也並非越多越好。人多起亂,這是歷代帝王的實踐經驗。觴帝一直暗中控制自己的子女出生,可不就是爲了維護皇家的安寧?
“可是,母后很高興。”不然不會是她纔剛處罰了花才人,人家後面緊接着就來報喜了。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好嗎?
她被打臉都沒生氣,陛下這白撿了個孩子的還生這大的氣?
“母后若是喜歡小孩子,也不是不行。”
“那您今晚還是過去看看花才人吧。”宮妃被查出有孕,一般情況下皇上當天晚上就會去過夜,算是對孩子的一種重視。
即便今天觴帝已經說了要留在棲梧宮,郭皇后還是很大度地讓他過去。
“朕的意思是,母后若是喜歡小孩子,太子和太子妃倒是可以生一個。”他都可以抱孫子了,爲什麼還要自己生兒子?
太子前段時間去了九幽城,相當於是新婚燕爾的時候與太子妃分開。年前回來,正是小別勝新婚的時候。據說,每天和太子妃在東宮都是蜜裡調油,看來,他抱孫子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皇后娘娘徹底囧了。她完全沒想到,觴帝說的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個提議她也非常贊成。簾兒那孩子頗得太子喜歡,小倆口恩愛非常。從成親到現在,太子連成親前的侍妾房裡都沒去過一次,每天和太子妃濃情蜜意的,這孩子,遲早都會有的。想到這裡,皇后娘娘頓時眉開眼笑。
可是,她也沒忘記太后是喜歡花才人的。於是,她緩緩道:“雖然都是孩子,可孫子和曾孫還是不一樣的。太后想多點孫子,陛下何不成全她?”
簾兒生的孩子,還真不一定能討太后歡心。何況,簾兒生的孩子,她纔是祖母。自然是要經常讓她照看的,哪裡輪得到太后?
“這還不好辦?”似乎想起了什麼,觴帝臉上終於有了笑意,“流景和鏡兒丫頭已經成親了。讓他們多多努力,母后想抱幾個孫子都行!”
皇弟還無後,母后肯定着急。他已經二十六了,沒成親還好說。現在成了親,自然要以子嗣爲重。
“這……”那隻怕比太子妃生的皇孫更不招太后待見吧?
“這件事以後再說。待朕今晚去花才人那裡一趟,一切都還未有定論。”
“是。”
觴帝似乎並不想多提,讓皇后娘娘愈發懷疑皇上是不是被戴了綠帽子。只是皇上沒明說,她也不會明查。不過,暗地裡的調查倒是免不了的。
憐玉軒裡,花才人半躺在牀上,紀茯苓坐在牀邊。房間裡除了她倆就沒別人。
“你怎麼會懷孕?”紀茯苓冷冷地看着牀上的女子。
那臉蛋兒確實漂亮,與她年輕的時候相比也不遑多讓。不過,她現在很老嗎?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光華細膩,與那些年輕小姑娘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有句話說的好——紅顏未老恩先斷。
或許,對於那個人來說,她已經不新鮮了。到底不如小姑娘,膚嫩,腰細,臀兒翹,眼神兒又勾人。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花弄蓮眼底劃過一抹異色,隨即笑着道。她長得極美,又裝得好一手白蓮花。
“什麼意思?”紀茯苓杏眸微睜,眼睛裡流露出一股子嘲諷的神色,“你難道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皇上就臨幸了你一次,怎麼可能懷孕?”
“姐姐這話就不對了,臨幸一次那也是臨幸,都有可能懷孕的。就像您當年,不也一樣嗎?”似乎並沒有聽出紀茯苓言語之間的咄咄逼人。
“本宮當年可是觴帝的寵妃,而你,不過是靠着催情香得到的一日恩寵!”宮裡多少年都沒有妃子懷孕了,她完全不相信花弄蓮有這個運氣。
何況,那日的情況,連恩寵都談不上。皇上完全把她當成了泄慾的工具,在那之後,還讓人送了避子湯。
“一日恩寵也是寵。姐姐莫不是忘了,自古以來,得帝王一日恩寵便身懷有孕的妃子多的是。”花弄蓮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紀茯苓在宮裡享盡榮華富貴又如何,還不是和她一樣?不能嫁給想嫁的人,被困在這幽冷寂寞的深宮之中,不得自由。
“你以爲本宮不知道你肚子裡到底是誰的種嗎?少在這裡和本宮胡說八道!”紀茯苓冷冷地盯着花弄蓮的肚子,彷彿在看一個死胎。
“既然姐姐知道,還更要拜託姐姐,好好照看妹妹和妹妹肚子裡的孩子。畢竟,你我同是他的女人,將來我這肚子裡的孩子還要叫您一聲……”
“住嘴!”紀茯苓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花弄蓮,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花家小姐的對手,何況,這明裡暗裡多少人盯着,她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殺了花弄蓮。
至於她肚子裡的孩子嘛,那就不一定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還怕妹妹說出來嗎?這屋子裡又沒有外人。皇上不喜歡我,所以給我安排了比冷宮還清冷的憐玉軒。我即便懷孕了,也只是由偏院移到主院而已。最主要的是,憐玉軒旁邊就是廢棄的月華殿。月華殿鬧鬼的傳聞,想必姐姐也是聽說過的。所以,姐姐大可不必緊張,這裡不管有多少秘密,別人都不會知道的。”
“少在這裡顯擺,若非你這裡離月華殿近,他豈會見你?”紀茯苓咬了咬牙,若非現在花弄蓮還不能死,她真的想讓人殺了她。
“是啊,他還說姐姐進宮在,在宮裡可以照拂妹妹一二。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只怕不適合招待姐姐,姐姐還是早些回去吧。”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天還沒黑透,她現在有些困了。
“既然如此,妹妹早些歇息吧,本宮改日再來看妹妹。”
“姐姐客氣了。”
“妹妹可要好好保護肚子裡的龍胎,這可是皇家的血脈,容不得半點閃失。”紀茯苓半眯着眼,誰也看不見她眼底的陰狠。
“姐姐不用擔心,只要姐姐手下留情,妹妹就一定能保住肚子裡的龍胎!”花弄蓮同樣回以微笑,白蓮花不是白裝的,看起來笑得特純!
“哼!”紀茯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看見紀茯苓吃癟,花弄蓮似乎心情極好,還喚了宮女進來給她準備晚膳。
“小姐,方纔皇上身邊的小順子來傳話,皇上晚上會過來。您看,是否需要準備皇上的晚膳?”
“玉藕,你覺得,皇上今晚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花弄蓮擡起頭來,看着自己親自挑選的宮女。這是內務府送來的,卻也是她出錢買通了內務府的公公,讓她自己挑的。
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的丫頭,最是好騙。
“回主子,奴婢覺得皇上肯定是聽說您懷了龍種高興呢。他過來,自然是看望您的。”玉藕說起皇上好像特別高興。
姑姑和她說過,皇上只要肯來憐玉軒,那就證明不是完全討厭花才人的。現下她家才人又懷了身孕,憑才人的美貌,以後只怕是要平步青雲了。
“是嗎?”觴帝會有那麼好心?她不會忘記在那天在牀上男人眼中的鄙夷。他一邊進出她的身體,一邊用一種厭惡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彷彿如同在吃蒼蠅一般。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男人,身體明明在享受着人間極樂的歡愉,表情卻能厭惡如斯。那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經受過的最大的恥辱。在一個男人身下承歡,卻被他如此看待。
她知道,觴帝要了她是爲了幫景王,景王讓他做的,他這個當兄長的似乎都會照辦。這兄弟倆的感情未免太好了些。
既然他這麼在乎自己的弟弟,而景王也那麼在乎臨晚鏡那個賤人。那麼,如果讓觴帝上了臨晚鏡,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
他的表情還會如同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時候那麼厭惡嗎?明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卻依舊用那副表情看着她,搞得像自己多不情願似的。想想就噁心!
呵,若是在他身下承歡的人換做是臨晚鏡。只怕他表情裡的厭惡不會是針對她,而是針對自己了吧?
上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弟的女人,他這一生都將無顏面對景王!
“皇上駕到!”
什麼叫做說曹操曹操到?
就是現在這樣。
“吾皇萬歲萬萬歲。”外面一干人,包括裡屋的玉藕,都跪了下來。
這是憐玉軒裡第一次跪迎天子的到來,一路上宮人們臉上都是喜色,彷彿揚眉吐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