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定王府的所有人都睡着了,你去吧!免得侍衛醒了,浪費我的一番苦心。”
宇文景瑞走後,宇文天清咬咬牙,跟在後面也出了小院,辯認了一下方向就往前院去了。對於東方鐸的住處,她很熟悉,在他沒遇刺前,十天裡最少有五天兩人會同牀共枕。
到了前院,隨處可見地上躺着的侍衛。她驚叫一聲,還以爲人都死了,好在她也算是上過戰場的,僵着身子探了探鼻息,發現人還有氣。
一路走來,宇文天清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膽顫心驚的提着裙子,繞過地上昏迷不醒的侍衛,終於進了東方鐸的寢房。
東方鐸赤着上身,心口處纏着一圈厚厚的白布。她摸到桌邊掌上燈。爲了給自己仗膽,顫抖的叫了幾聲王爺,這才慢慢來到牀前。
猶豫再三,還是拿出宇文景瑞給的藥丸,用水化了,灌到東方鐸嘴裡。看着他消瘦了很多的臉龐,心疼的直掉眼淚。哭着哭着,更加嘶心裂肺起來,“王爺,王爺,你醒醒啊!我是長樂,我是你的長樂啊!”等她終於哭累了,伏在牀邊睡了過去。
天亮時,有侍衛進來,一眼看到睡在王爺牀上的女人,大叫一聲,“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趕緊回後院去。”
被驚醒的宇文天清不捨的看着東方鐸,商量道,“讓我留下來照顧王爺吧!行不行?我好擔心……”
“不行,哭什麼哭,趕緊走。”侍衛最煩這些後院的女人,有的仗着定王寵愛,蠻不講理,有的就只會哭哭啼啼,憑白惹人煩。
宇文天清低頭去看東方鐸,一滴淚不小心掉下來,正落到他臉上。他忽然發出低微的聲音,“長樂,別走,長樂……。”
看着他忽然睜開的雙眼,侍衛趕緊衝過來,“王爺,你醒了?”
東方鐸一眼看到眼睛腫成桃子的宇文天清,輕聲道,“長樂,別哭。”這一勸,宇文天清哭得更加大聲,幾乎是嚎啕大哭。
侍衛很快把太醫叫進來,太醫診脈之後,又檢查了傷處,發現傷口已經開始癒合。驚訝之餘更加疑惑,“王爺,你的傷勢已經明顯好轉,臣斗膽,想問問王爺可是服了什麼療傷聖藥?”
“本王的傷不是你們醫的?”
“臣等無能。”太醫趕緊跪下,“在他們看來,定王已是將死之人,怎麼過了一晚上,突然就起死回生了。
東方鐸見宇文天清低着頭已經止了哭聲,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心虛。他將太醫趕出去,又對侍衛道,“你也下去,派人往宮裡給父皇傳信,就說本王醒了,請他不要擔心。”
待人都退下後,他拉過宇文天清,“長樂,那藥是誰給你的?”
宇文天清嚇得一抖,就要下跪,其實心裡一直在捉摸着怎麼說纔好。既然宇文景瑞給的是好藥,那她就得抓住這次機會。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名侍衛押着一名女子進來,“王爺,就是這個女人,昨天晚上在院子裡點了致人昏迷的薰香,才使得大家疏於防範,讓人闖進王爺房裡。屬下有罪,請王爺責罰。
地上的女人,宇文天香見過,因爲嫉妒她得了東方鐸的寵,還去她的院子鬧過一次。
東方鐸冷冰冰的看着女子,“你爲何要將全府侍衛迷倒?”
“王爺,妾只是想偷偷過來看看王爺,沒想到,一時不慎,連自己也迷倒了。王爺,妾真的沒有害人之意。”
“拉下去,找個地方發落了。”東方鐸昏迷了這些天,身子很虛,手剛一擡起來就無力的放下。
宇文天清趕緊道,“王爺,長樂先去廚房給王爺熬碗粥,一會就回來。”
“不用你去。”東方鐸一個冷眼,侍衛馬上將地上的女子拖走。聽着女子哭天喊地的叫聲,宇文天清抱起了雙臂,如果有一天,她的命運是不是還不如這個女人?
“長樂,你在怕什麼?現在人都走了,你可以告訴我,藥是誰給你的了?”他篤定面前的女子拿不出那麼好的藥。
宇文天清眼圈一紅,委屈的道,“長樂也不知道是誰,我本來在房裡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拎到了這裡,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臉,塞給我一顆藥丸,說是可以救王爺。我哪裡肯信他,他便逼着我給王爺喂下去。”她一邊說一邊掉眼淚,“長樂已經想過,如果王爺有個萬一,長樂絕不獨活,哪怕是死,我也要陪着王爺。”
東方鐸眼中的冷意慢慢散去,他覺得一定是老天在補償她,把長樂又給他送回來了。
炙王府。
自從大長老來了之後,就和素如一徹底霸佔了天寂閣。如果不是有暗衛守着,估計他都住到軒轅炙房裡了。
楚傾瑤再三叮囑七絕,一定要守好王爺的房間和書房,其他的房間讓大長老隨便住。大長老因爲討藥未果,心裡對天瓊更加不滿。對素如一道,“如一小姐,眼下炙王不在京裡,正是公佈禁藥令的大好時機。”
素如一之所以一直壓着禁藥令,就是不想和軒轅炙的關係弄得更僵。她心裡一直奢望着,他會回心轉意,會舍了楚傾瑤選擇她。
就是這一絲幻想,讓她無法狠下心來。可她也知道,軒轅炙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就算被逼上絕境怕是也不會妥協。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該怎麼去面對他?
“禁藥令的事,我自有打算。”她語氣中帶着不容商議。大長老心內不悅,也知再勸無用。
不過他還是不甘的道,“炙王都不在府上了,我們還留在這幹什麼?炙王的脾氣,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你越是主動他就越是不屑。”
素如一知他是說給自己聽的,便將自己和楚傾瑤籤下的賭約拿出來,以此爲藉口,說自己最少還要在王府住滿一年。
大長老氣惱的道,“一張紙而已,如一小姐又何必當真?你的身份甩那個女人幾條街,用不着跟她客氣。”
“可我想憑實力,贏得他的心。”素如一說得痛苦。她從小被父親寵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獨獨得不到所愛之人,這種落差讓她如何甘心!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由我親自出手去把楚傾瑤殺了。”大長老已經站了起來,“沒了那女人擋路,如一小姐所求的自然水到渠成。”
“你給我站住。”素如一趕緊叫住他,“就算要殺楚傾瑤,也是我親自動手。”如果真到了非殺不可的地步,她絕不假手於人。
大長老的眼睛裡閃着陰冷的光,失望的道,“如一小姐,我替你不值。”
素如一盯着他的後背,“大長老,你逾越了。值不值,只有我最有資格評論。只要我喜歡,便沒有不值。”
大長老怒氣衝衝的走了,想找個地方發泄胸口的悶氣,剛一出天寂閣,就看到一名小太監快步走進來。
“站住,幹什麼的?”他喝住那人。
小太監來前已經得了吩咐,知道此人是醫門大長老,一點也不敢怠慢,彎腰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見過大長老,小的是宮中太后身前的人,來炙王府是有事相求於大長老。”
大長老冷着臉,不悅的道,“什麼事?”
“是太后聽說大長老來了,可以替如一小姐解毒。讓小的過來替她問問既然大長老用不上炙王妃,能不能讓她進宮去看看皇上。皇上的腰要是再不醫,怕是廢了。”小太監邊說邊觀察大長老,見他一直冷着臉沒表情,只好硬着頭皮把話說完。
大長老已經聽說天瓊皇上的腰是被崑崙衛踹的,冷哼一聲,擡眼就看到楚傾瑤帶着七絕到了近前。
故意大聲道,“那是他嘴欠的代價,哪個要是敢給他醫治,我醫門第一個不饒她。”
楚傾瑤聽完,笑呵呵的道,“既然大長老有命,我豈敢不從。”又看向太監道,“大長老的話你都聽清了?”
“聽清了,可是……”
楚傾瑤一揮手,“沒有可是,回去如實向太后稟報。是皇上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本王妃也是有心無力。”
“還不滾?”七絕見小太監不死心,便直接趕人。
小太監無法,只好回宮覆命。
大長老見楚傾瑤笑嘻嘻的立在那,那笑怎麼都覺得礙眼,沒好氣的道,“炙王妃,你敢利用本長老,膽子倒是不小。”
楚傾瑤心說,我利用都利用了,自然是有膽。
嘴上卻道,“大長老說的是哪裡話?敢辱罵崑崙境,就算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難逃。沒有大長老的命令,本王妃就算進宮去,在能醫的情況下也是不能醫。”
這句話說得大長老愛聽,神色緩了緩,“你倒是會說話。”
“大長老,雖然我們所處的身份地位不同,但我們炙王府也和所有人一樣,視醫門爲領袖,永遠緊跟醫門的腳步。”
被楚傾瑤忽悠了幾句,大長老的心情好多了。明知道炙王妃是在說瞎話,可他依然覺得很受用。邁步往前走的時候,提醒了一句,“如一小姐心情不好,你還是別進去了。”
“多謝大長老。”楚傾瑤感激一笑,快步離去。
其實她是聽說宮裡來人了,才趕過來的,素如一心情好不好關她屁事。她的容忍也是有條件的,要不是想拖着她延緩發佈禁藥令,她纔沒心情和她立什麼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