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給申戚的價格十分便宜,外面的茶樓賣八兩銀子一盆,他這裡只賣五兩,相當於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於是申戚可以動手腳,將銀子斂入自己手中。
荔枝送到顧盈院中時,她瞥了一眼,問道:“送到我這和送到顧嫣那的數是一樣的嗎?”
申戚陪笑道:“是一樣的。”
顧盈狠狠瞪着她:“我是嫡女,她只是一個庶女,她也配吃這麼多荔枝?你會不會辦事!”
申戚卻不怕她,依舊掛着官方笑容:“國公爺吩咐了,以後府中嫡庶要一同對待,免得外頭說閒話。二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小的就退下了。”
馮氏死了,府中沒有女主人,顧盈的地位也已經大不如前,他沒必要事事依着她。
顧盈氣得直咬牙,不過很快冷靜下來。
她現在已經想到辦法讓自己重振名聲,到時候一定要讓京都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她回頭看向身後的丫鬟綠兒,道:“去把之前那些畫都偷偷處理掉,別讓其他人看見了。”
“是。”
就在前幾天,她出門閒逛,偶然聽到有人議論某個書畫坊掛着一幅丹青,標價十分高昂。
本來只是當閒話聽聽,可聽到他們提及丹青的署名孤影時,她頓時眼睛一亮。
孤影……顧盈……
名字怎麼和她的如此相像?
她立即去書畫坊看了看,那幅丹青的造詣很高,確實不是普通人的水平。
只是沒什麼名氣,定這麼高的價格基本沒有人買。
她讓手下的人去打聽了一下孤影,得知這幅畫是託其他人送來的,作畫本人並沒有出現過,說不定早已離開京都。
掌櫃的以爲她要買,不免又多提了一嘴,說孤影雖是新秀,但在湘南一帶還是小有名氣的,曾經得過星月聖筆鍾離嶺的肯定,以後躋身幾大名家之列不在話下。
聽到這番話,顧盈心中有了主意。
若是她能夠成爲孤影,京都衆世家子弟肯定會對她刮目相看。
反正真正的孤影從未露過面,到時候即便她搶了他的名頭,也不會被發現。
從書畫坊回來之後,她便每日將自己關在院中苦練丹青,勢必要趕在太祖皇太后八十大壽前畫一幅讓大家眼前一亮的丹青,到時候所有人都爲之震驚。
而在這之前,她也會讓人散播一點小道消息,暗示孤影就是國公府的二小姐顧盈,提前造勢,增加可信度。
另外一邊,蕭遲瑜得知自己的人已經被安插進了徐國公府,對顧鳶的本事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修長的五指在輪椅上來回敲動,他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醫谷養人,從那裡出來的女子都有着與衆不同之處。
“王爺,王妃來了,說是給您燉了湯。”
蕭遲瑜眉眼微跳,好端端的,怎麼給他送湯了?
猶記得之前她也送過一次,湯中還帶着毒……
很快,顧鳶出現在他面前。
她臉上堆着笑意,讓霜兒將湯放在桌上。
連召一臉擔憂地看了蕭遲瑜一眼,總感覺這次王妃來者不善,好像要將自家王爺生吞活剝。
蕭遲瑜倒是一臉悠然,他倒要看看她鬧什麼花樣。
顧鳶殷勤地將湯倒入一個小碗中,遞到蕭遲瑜的嘴邊。
“這是妾身親手熬的,王爺一定要賞臉嚐嚐。”
蕭遲瑜垂眸看了一眼,淡淡道:“沒下毒吧?”
顧鳶乾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我要下毒也不會在我自己的湯裡面下呀,王爺真會說笑。”
蕭遲瑜靜靜看着她,未置可否。
房間中伺候的下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擡眼偷看,王妃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敢當着王爺的面這樣說。
湯遞到嘴邊許久,蕭遲瑜都沒有要喝的架勢。
顧鳶只好自己喝了一口,道:“既然王爺不相信我,那我就來幫王爺試毒。”
喝完之後,又往前遞去。
連召一臉沒眼看的表情,尋常的試毒都是在旁倒一小碗出來,王妃卻自己喝。
她喝過來的湯又給王爺喝,以爲他會要?
剛想上前幫蕭遲瑜解圍,卻見自家王爺張開了嘴,並乖乖喝了一口。
這……
他內心有些凌亂。
喝完,蕭遲瑜嘴角微勾:“王妃的手藝不錯,只是怎麼嘗着與大廚房裡送來的湯味道差不多?”
“啊,我就是和大廚房裡面的廚工學的……”
說着從懷中掏出手帕,略微慌亂道:“哎呀,怎麼喝到脣角上去了,來王爺,我幫您擦擦。”
蕭遲瑜臉上的面具只有半邊,卻是斜着到嘴角的款式,顧鳶的手正好能夠觸及到。
她嘴上說着幫蕭遲瑜擦嘴角,那雙小手卻十分不安分的去扒拉他的面具。
這次前來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若真如他所說,臉上是刀傷,那她可以以治傷爲由順他一個人情。
若他真是方譽,那她……
一定會揭下這副僞裝,與他坦誠相對,問清楚當初他拒絕她的理由。
只可惜,她的小心思沒有瞞住,手剛觸及到面具,就被蕭遲瑜一把抓住。
“王妃,手抖了嗎?”
顧鳶尷尬道:“是有一點抖,所以不小心將湯弄到了王爺的面具上,妾身這就幫王爺擦乾淨。”
還沒來得及動手,蕭遲瑜將她左手也制住,握於一掌之中。
“不用了,本王自己來。”
“怎麼好意思呢,還是我來吧。”
蕭遲瑜眼神陡變,一把將她推開,力道不輕,顧鳶一個沒站穩,往後連連退去。
霜兒連忙上前扶着。
“還不快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
渾身散發的冷寒之氣讓霜兒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自家主子爲何總是喜歡去招惹王爺,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懸崖勒馬。
“王妃,咱們趕緊走吧。”
顧鳶咬了咬牙,狗頭王爺還真是一塊茅坑石頭,又臭又硬。
回憶起來,方譽可比他可愛多了,也不知道她腦子怎麼會發熱,覺得他是他。
一想到方譽,她不免又想起她的畫,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她並沒有死。
來到書畫坊,她一眼就掃到了自己的作品,審視着問道:“老闆,這幅畫最近都沒有人來買嗎?”
掌櫃的立即上前:“看的人多,買的人少,主要是顧二小姐要價太高。這位公子也對這幅畫感興趣?”
“顧二小姐?”顧鳶滿腦門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