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叫:“不好啦,有人跳水啦——”
嗯——小鬼子小隊長頓時一愣,放開了春妮,轉身走出船艙,“怎麼的回事?”
春妮擦擦冷汗,繫好衣襟,她的手裡正握着一柄短刀,剛纔如果沒有那聲叫喚,她就會一刀宰了小鬼子小隊長,她聽得出,那是春雷喊的,到底是兄妹連心哪。這該死的小虎子!
春雷氣喘吁吁地指着江面說道:“太君,我看到一個治安軍兄弟在船邊吸菸,一下沒留神,掉下水去了,快救人哪——”
那小鬼子小隊長懶洋洋地說道:“不過是死了個支那人,值得大驚小怪嗎?皇軍任務重要,沒有時間停留,讓他的自生自滅,自求多福吧。”
那哪是僞軍跳水自殺啊,是春雷幫了他一把,爲了救妹妹,他將一個吸菸的僞軍勒斷了脖子,推進長江裡去了。
上層甲板上傳來鬼子的聲音:“邱川小隊長,中佐肚子餓了,請馬上開飯,多準備兩份,還有兩個客人,雞鴨魚肉統統地上來。”
小鬼子小隊長屁顛屁顛地跑進伙房,春妮嚇得直哆嗦,小隊長對她說:“花姑娘,害怕的不要,我的沒有心情和你快活了,中佐交代了,要上雞鴨魚肉,多準備兩份,給中國的客人。見鬼,中國人居然成了座上賓,那個女的真漂亮,比你的強過十倍。”他笑着,在春妮的臉上捏了一把,走了。
春妮氣得渾身發抖,小虎子也跟着再次遭難,被她罵的昏天黑地的。弄得小虎子這陣子直打噴嚏,還以爲是吹江風吹多了,哪想到是春妮在詛咒他的祖宗八代呢。
中佐這時聽得神魂盪颺,魂遊九霄雲外,聽得舒爽極了。他倒不是好色之人,何況這種運輸的任務很重,他不會像下面的小兵一樣胡作非爲。可是船上的生活太枯燥了,因此把這兩個評書父女叫上來給他彈唱,以娛路途枯燥之苦。
下午三四點鐘,太陽沒有剛纔那麼猛烈了,日軍開始坐在船頭吃飯。
沒想到小虎子他們根本就不讓他們吃好飯,從兩邊的蘆葦叢中忽然出現了很多的小船,船頭上架着大擡杆,對着坐在船頭吃飯聊天的鬼子和僞軍“轟轟轟——”連發。
一時間,煙火瀰漫,鬼子的飯碗和鍋裡都變成血紅的了。鬼子和僞軍東倒西歪,紛紛落水。慌亂之中的他們趕忙操起搶來還擊。鬼子一還擊,民兵架着的小船就鑽進蘆葦蕩,不見蹤影了。
氣得鬼子小隊長下令重機槍對着兩側掃射,架起擲彈筒轟擊。頓時彈如雨下,蘆葦叢像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的襲擊,不斷地倒伏,此起彼伏。
這裡的蘆葦蕩實在是太密集了,這麼密集的彈雨潑上去,還是打不穿。相反都驚起很多的毒蚊子,嗡嗡地漫天飛舞着。這些毒蚊子像轟炸機一樣朝着鬼子和僞軍撲來,在鬼子和僞軍的臉上、脖子上亂叮亂咬,咬得他們滿臉腫的像堆滿的墳丘,眼睛都腫的看不見人了,又痛又癢,難受極了。
他們不斷地拍打着,還是有很多的蚊子向他們飛過來,痛癢得他們連開槍的時候,還想着撓癢,槍都端不穩了。甚至還有蚊子飛進了他們的嘴裡、鼻子裡,讓他們飽餐一頓蚊子大餐,這味道可是不好受。
鬼子小隊長喝令那些開船的水匪,將他們的驅蚊藥拿出來,獻給皇軍。水匪常年出沒在江湖上,驅蚊藥是必不可少,但是這麼多的鬼子和僞軍,他們哪裡供應的過來。驅蚊藥也不是人手一份,水匪也有自己的郎中,郎中沒有準備這麼多的驅蚊藥。
鬼子就狠心拒絕僞軍,只供自己塗抹,那些僞軍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這只是開始,另一邊的蘆葦蕩裡又衝出來一片小舢板,每個船頭還是架着兩門大擡杆,像兩門土炮,這回裝的不是鐵子,而是他們自己配製的辣椒粉,打出來,團團紅色的煙霧,嗆得鬼子和僞軍眼睛都辣紅了,不停地流着眼淚,用手背去擦,越擦越紅,鼻涕長流,眼淚鼻涕嘩嘩地往下淌。
“土八路使用了化學武器,阿嚏——”鬼子小隊長捂着鼻子大叫。
爲了躲避着嗆人的味道,他不得不鑽進了船艙,指揮機槍手向着外面掃射。
“味道還不夠,要不咋沒有將你這畜生嗆死呢。”一隻小手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拍了一下,這時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在鬼子看來,都是風聲鶴唳的。小鬼子小隊長霍地轉頭,看到了一張充滿憤怒卻是熟悉的臉,一張女人的臉。
沒等他明白怎麼回事,一道粉末的煙霧撲面而來。“啊——”這一些真是受不了,眼睛痛得像針扎一樣難受,就像無數的小刀子在挖他的眼睛。痛得他仰天嚎叫,倒地打滾。
“噗嗤——”一聲,他身邊剛想調轉將槍口的鬼子機槍手脖子上捱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機槍手丟下機槍,緊捂着脖子,指着春妮,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一蹬腿嚥氣了。
“噗嗤噗嗤噗嗤——”春妮俯下身,在小鬼子小隊長身上到處亂扎亂刺,小鬼子小隊長不住地從嘴裡往外吐血,他想掙扎,可是眼睛都睜不開,只能翻滾着,想要躲避姑娘的亂刀,春妮一腳踩住他,一手下刀,很快地小鬼子小隊長也跟着兩腿一蹬,完蛋了。
“小隊長——”這時門外闖進一個日軍,他正想向小隊長報告抵擋不住了,猛然看到小隊長死在中國女人的手上。
他端起槍來,就想朝着春妮開槍。“撲——”他的槍掉了下來,前心突出來一截刀尖,春雷一把將死鬼子撥拉到地上,衝進來撿起那挺機槍,對着春妮喊道:“還愣怔幹啥,把這些鬼子全殺了。”
春雷就躲在船艙裡對着外面射擊的鬼子掃射起來,“噠噠噠”春雷抱着機槍挨個對着窗外射擊,那些鬼子沒想到會遭到背後的打擊,被打得不斷地栽進水裡,後背汩汩地流出血來,僞軍看着嚇傻了。
鬼子和僞軍本來就招架不住,現在遭到了前後夾攻,再也支撐不住了。
春雷在船艙裡喊着:“僞軍兄弟們,咱們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快殺了你們身邊的日本鬼子吧,向他們討還血債!”日軍更加疑惑身邊的僞軍就是奸細,他們想不到的是子彈怎麼會從船艙裡打出來,那肯定是僞軍乾的。
一個鬼子小隊長大罵着:“你們的良心壞了壞了的有!”揮刀朝着面前的僞軍小隊長劈過來,無論僞軍小隊長怎麼哀求解釋,他都不相信。在他的心裡,中國人是不能相信的。
僞軍小隊長自然不會甘心束手待斃,他接連閃躲了兩下,胳膊上劃出了一條大口子,鮮血嘩嘩地往下淌。他實在是忍無可忍,猛地舉起手槍,對着小鬼子小隊長的胸前:“呯呯——”就是兩槍,那小鬼子小隊長霍地扔下戰刀,指着他微弱地說道:“殺光中國人——”一頭栽倒。
有他這句話,那些僞軍就是不想反,也要反了,不反就是等死。日本人不會放過他們的。
中佐在那條汽艇上忽然聽到了外面的槍聲喊殺聲,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向外一看,不得了,足有十條小船劃開波浪,向着他的這條船包圍上來。每條船上都是荷槍實彈的中國人,那船頭架着的小土炮正對着他們。要是開火,這汽艇就要千瘡百孔,被打爛了。大擡杆在五十米內確實可以打穿船上的鋼板。
他大聲地命令着還擊,等待救援,可是幾乎每條穿船上的中國人都和日本人幹起來了。
讓他懊惱萬分的是,掌握機槍的竟然都是中國老百姓,他這時才明白原來中國土八路將一批挑選出來,會做飯的混上船來。兩軍交戰之時,他們就用菜刀砍死鬼子的機槍手,搶奪機槍,然後對着鬼子痛下殺手。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僞軍竟然也和土八路勾結起來,和他們的士兵在船上交上了火,僞軍中隊長揮着駁殼槍大叫:“孃的,小鬼子不讓咱活,咱們殺光了小鬼子,參加八路軍去。”
我的天,爲什麼這麼多僞軍臨陣倒戈,自己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呢,這還不是他們逼得嘛。
中佐拔出了戰刀,扭身看着這兩個父女,只見他們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大叫着:“八嘎,我的將你們待爲上賓,難道你們也是游擊隊的幹活?”
那中年人搖搖頭:“我們不是,我們只是評書藝人。”
“哼,戰爭時期,事情發生了鉅變的,我的沒有辦法,只有借你們的腦袋用用。”中佐喝令兩個鬼子將這對父女押着,推上了船頭。
“土八路的,你們的不是想要保護老百姓嗎?你們的快快地退兵,不然我的將他們統統殺了。”中佐用戰刀擱在中年人的脖子上威脅道。
“崗村,你們的窮途末路到了,你還想着垂死掙扎嗎?放下武器,我們中國人不殺俘虜,否則就要你爲中國死難的百姓償還血債。”一個民兵隊長站在船頭大聲喊道。
納尼——這些支那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八嘎,這裡面肯定有內奸。
崗村中佐惱羞成怒:“既然你們的不退兵,我的魚死網破,大日本皇軍沒有投降的先例。”他高高地揚起了戰刀。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那兩個父女忽然行動起來。中年人猛地轉身,不知何時他從二胡裡面拽出一條軟劍,“呼哧——呼哧——”只是輕輕地兩下,就將威逼他們的兩個日軍的脖子劃開了,兩個日軍根本想不到這中年人還藏着武器,上船前,他們曾經嚴格檢查過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想不明白,也只能帶着疑惑到地獄去找閻王爺打聽了,他們兩個眼睛爆出,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鮮血像噴泉一樣飈出來,濺了中佐一身。
中佐沒想過真的動手,這是人質,死了就沒有價值了,可是人質卻先動手了。一時間他的腦子短路了,震驚讓他半天腦子一片漿糊。就連林菲兒從琵琶裡面抽出一柄短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太快了,他的思維跟不上。原來我請來的是兩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