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中舟說:“很有一件事,冶煉廠這邊的產能規模你覺得還有沒有繼續擴大的可能?”
薛晨志說:“這個事情比較難,董事長您是知道的,這個廠是二十幾年前設計的,產能規模原先就定得比較小,現在這樣的產能已經是在原來設計的基礎上升級改造過幾次了,要繼續擴大產能,估計困難很大。這些困難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是廠址規模很難擴大,另一方面是生產的設備和技術限制了產能,在原來的基礎上擴大是比較難的。除非現在這些生產設備和技術完全淘汰,全套引進新的生產技術設備,這樣的話產能就有可能大幅度的提高。但是這樣又帶來一個問題,新的生產設備要完全投產,存在一個比較長的時間過程。且不說佔用的資金相當大,就說停產這段時間造成的損失也相當可觀啊。”
劉中舟說:“是啊,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了,如果採用原廠全部停產,重新引進新的技術設備這個辦法,停產造成的損失和新設備需要的資金都是很大的數字,這一進一出累積起來,集團暫時承受不了。可要是採取原廠繼續生產,新廠重新選址建設這樣兩步走的辦法,資金壓力倒是相對較小了,但是新廠建設投產的時間就會更長,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啊。”
薛晨志說:“就是,相比較而言,我倒覺得第2種辦法可能更好一些,時間長一點就長一點嘛,但是可以用舊廠養新廠的辦法來操作。不過董事長,這事兒先不着急吧?現在礦山還八字都沒一撇呢,新廠要是動起來,原料問題解決不了,不也還是個大問題嗎?”
劉中舟說:“話是這麼說,可是臨陣磨槍也是不行的,必須得走一步看兩三步才行,礦山這件事情不動則已,一旦動起來我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的。礦山有了眉目以後,下一步緊接着的事情就是新廠的建設問題了,不然新礦山收購來以後幹啥用呢?只是賣銅礦的利潤水平有多高,你這個冶煉廠廠長心裡比我更清楚,是吧?”
薛晨志說:“那是那是,還是董事長您考慮的比較深遠。”
劉中舟說:“這也還只是我的初步想法,以後該怎麼做,咱們還得繼續多探討,現在要緊的是先把貸款這件事情落實下來。就是剛纔我說的那個意思,如果銀行的人去了,你給我招待好,好吧?”
薛晨志說:“好的好的。”
這段時間,持股待漲的李欣除了在辦公室裡做自己手上的工作外,業餘時間裡感覺有些百無聊賴。
尤其是夜裡,空虛寂寞的感覺隨着夜色的降臨,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在自己宿舍裡實在是呆不住。
每當這時,他總是想起溫柔的萬水。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越是想,孤單寂寞的感覺越是強烈
週六晚上,在宿舍裡悶了一天的李欣開車來到江南大學,他想到這裡的舞會上輕鬆一下。每逢週六晚上,江南大學學生會都舉行舞會,舞會一般在中文系學生宿舍樓旁邊的食堂二樓舉行。
舞會上女的基本上都是江南大學及附近高校的女生,男的大部分是學生,也有不少是像李欣一樣來自校外的年輕人,做啥的都有,大多是企事業單位的職員。
和校外的舞廳相比,校園舞會上女生要單純很多,這也就是很多校外年輕人喜歡來這裡跳舞的原因。
李欣進去的時候,舞會已經開始一會了。舞廳裡站滿了人,女的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一如既往的狼多肉少。
音響里正在播放的舞曲是《萬水千山總是情》,音量調得比較大,聲音有些震耳。這是一支倫巴節奏的舞曲,倫巴舞的動作比慢三、慢四的動作要複雜一些,所以進舞池跳舞的人不是很多,大部分都在舞池周圍站着觀看。
李欣以前在校時就是舞會上的常客,對校園舞廳的氛圍很熟悉。
他到吧檯上要了一瓶可口可樂,然後到舞廳另一邊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子坐下,這裡音樂聲音相對小一些,而且方便觀察整個舞池的情況,利於挑選中意的舞伴。
李欣一邊抽着煙,一邊聽着熟悉的舞曲。
窗外清風習習,室內燈光搖曳,舞曲悠揚,喧鬧聲中瀰漫着青春的躁動。
李欣抽完煙,走到舞池邊,邀請旁邊的一個女生跳了兩支舞。這個女生是大一新生,不怎麼會跳舞,處於初學階段。
雖然李欣的舞技不錯,但倆人還是跳得磕磕絆絆的。跳完後,兩人簡單地聊了幾句,那女生笑笑打個招呼,轉身去找同伴去了。
這種情況在大學舞會上很常見,李欣在校時以及畢業後都經常和同學、朋友到醫科大學、民族學院和藝術學院等校園舞會上跳舞,他們把教大一女生跳舞戲稱爲參與交誼舞掃盲運動。
舞廳的燈光暗了下來,現在是迪斯科勁舞時間,說明舞會到此時,時間已經過半了。
李欣找了個位置坐下,他不太喜歡跳勁舞,但是喜歡看別人跳,也喜歡聽這種節奏的音樂。音響裡播放的是《Shy Like An Angel》,節奏感很強。
李欣點上一支菸,靜靜地聽着熟悉的音樂,一邊觀察着,留意挑選舞伴。有些女生是和男朋友或者男同學結伴來的,邀請她們做舞伴的機會不大,還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李欣覺得今晚大概很難找到合適的舞伴,要淪爲看客的時候,他看到舞廳門口進來了三個女生,她們在舞池邊站着看了一會兒,估計是不喜歡跳迪斯科,就轉身來到李欣旁邊的位子上坐下了,一邊還嘰嘰喳喳的說笑着。
藉着忽明忽暗的燈光,李欣看到坐在中間的那個女生穿連衣裙,披肩發,兩側的頭髮各梳了一個麻花辮,在腦後用一個髮夾卡在一起,髮夾上有一朵粉色的花。
剛纔她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李欣就留意到,她的身材很苗條,但又不是很骨感的那種,而是屬於健美的類型,連衣裙在腰部恰到好處地收緊,將比例很好的身材展現出來。裙襬下是線條優美的小腿,腳上穿一雙白色的高跟皮涼鞋。
即使在舞廳內衆多的女生中間,她也是很顯眼的。
李欣注意到已經有幾個男生有意無意地向這邊走來,站在附近,估計是已經注意到她了,打算邀請她做舞伴。
迪斯科勁舞結束後,舞廳的燈光再次轉換,又到了交誼舞時間。
當舞曲剛剛響起時,李欣起身,搶在其他男生之前,來到那個穿連衣裙的女生面前,伸手邀請她說:“同學,請你跳一支舞!”
她擡頭看看李欣,說:“稍等一下吧,舞曲都纔剛剛開始,還不知道跳啥舞呢。”
李欣說:“是《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三步舞曲,慢三步,很容易跳的。”
她很驚訝李欣一開口就報出了舞曲的名字,看看身邊的兩個女同學,有些猶豫,似乎是在徵求她們的意見。身邊的兩個女生笑着推推她說:“去跳吧。”
於是她站起身來,答應了李欣的邀請,隨李欣走向舞池。旁邊站着的幾個男生,見李欣搶了先,都還不甘心,原本是想等李欣邀請不成時,再乘虛而上,現在見沒有機會了,只好悻悻而去。
李欣以勝利者的姿態引領着她走進舞池,用手摟住她柔若無骨的腰肢,帶着她隨音樂舞動着。
只兩三步,李欣就知道,她的舞跳得不錯,不但音樂節奏把握得很好,而且能很好地領會李欣手上傳遞出的信息,隨着李欣的帶動及時地前進、後退和轉身,兩人配合得很默契,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你的舞跳得很好啊!”李欣說。
“是你帶得好。”她笑笑答道。
“你是江南大學的?”李欣問。
她噗哧一笑,沒說話。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李欣問。
她忍住笑,說:“你們男生是不是都這樣?從查戶口開始?”
李欣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笑了,說:“也不算是查戶口吧,兩人一起跳舞,要是不聊點啥,彼此都沉默不語,眉頭緊皺的,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爲兩人是冤家,豈不是更尷尬?”
她呵呵一笑,說:“那就不能聊點別的?”
李欣說:“我覺得這種中國式的聊天方式其實還是有道理的。你想啊,要是我一上來就很英國的問你,‘今晚天氣不錯啊?’你會是啥感覺?你肯定想:‘這人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有毛病?今天天氣好不好自己不知道嗎?還用來問我!’你說是吧。”
她哈哈大笑,說:“你可真逗!”
李欣說:“聽你的口音,是東北人吧?”
她說:“對,哈爾濱的。”
李欣說:“是好地方,就是冬天太冷。”
她問:“你呢,是哪裡人?”
李欣說:“我就是江南的。”
她笑笑說:“難怪怕冷。”
李欣問:“你學啥專業?”
她說:“你猜。”
李欣笑了,說:“這哪能猜得到啊!校園裡看着很文藝的女生,其實是工科女,而看着像工科男一樣的女生,其實卻是外語系的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