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有人敲門,孔銘揚走過去,拉開門一看,見是渾身狼狽不堪的範斯,人模人樣的正裝,此時像麻葉片似的裹在身上,原本帥氣有型的頭髮像鳥窩一般根根亂七八糟地支棱着,氣喘吁吁,活像是跑了十萬里長徵般無力地靠在門邊,拼命地呼着氣。
見孔銘揚打開門,眼神閃過一抹驚訝,用手指着孔銘揚控訴,“你們……你們居然在酒店……你們乾的好事,知不知道我被那幫血族追得有多慘,幾乎躲到老鼠洞裡都能給他們找出來,還好我有保命的招數,才能逃到這裡。
那幫傢伙一直朝着我要他們親王,我那知道他們的安東尼親王去那兒了?不會你們真把人給咔嚓了吧?不對,這安東尼的功力幾乎快超神入化了,怎麼可能被你們咔嚓了呢?這簡直天方夜譚嗎?也不對,那不見了的安東尼去那了?”
從看到孔銘揚就在那自顧自說着的範斯,說到這兒,這才正經看向門口抱着胸,神色不太友善的孔銘揚。
只見孔銘揚一句話沒說,然後將門全部打開,房間內的情形盡收眼簾,不見了的安東尼正坐在沙發上與蘇青說着些什麼,懵了的範斯猛拍了下額頭,楞楞地說:“還真在這兒?可……”
這再和諧不過的氣氛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安東尼的神情怎麼看怎麼那麼詭異?
“先進來吧!”孔銘揚雖然心裡極度不喜這人,不過人家也算是幫了他很大的忙,若是卸磨殺驢拒之於門外,蘇青不知道怎麼看他,只得忍耐將人請進門。
“安東尼閣下,你在這啊,你那幫屬下在外面都快找瘋了,差點沒把我當成食物吸乾。”範斯回過神來,又恢復了頹廢不羈的神情。
安東尼看了範斯一眼,“我與這兩位談些事情,沒有告訴他們,等我回去會教育他們,給你帶來的不便,抱歉了。”
然後,朝蘇青和孔銘揚恭敬地點了點頭,“您說的我回去立馬就去處理,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了,若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告辭了,省得那幫人再鬧出什麼事情來。”
“好,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繫。”蘇青起身,將安東尼送出了門外,安東尼臨走前,還朝蘇青深深地鞠了一躬,看得範斯一愣一愣的,看看蘇青,再看看孔銘揚,刺激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次還要多謝你的幫忙,我們已經與安東尼親王達成了協議。”蘇青給範斯倒了杯水,開口道謝。
看安東尼對這兩人的態度,明顯不是達成協議這麼簡單?看起來像認了一個主子般,不過,人家沒說破,他也不會主動去問。
其實這跟他確實沒有太大的關係,剛開始他還以爲要發生一場血雨腥風,哪知以這種方式溫和的方式就給解決了?雖然沒有太多的刺激,不過與血族對上,想要在他們身上尋找刺激,還是省省吧,美女美酒他還沒有享受夠呢。
“安東尼也算是我們的朋友了,以後你們家族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請他幫忙,我已經給他打好了招呼。”蘇青對範斯說,她向來恩怨分明,這也算是範斯不惜涉險幫他們的報酬。
範斯也沒有客套,大大咧咧地爽快應下了,俗話說,多條朋友,多條路,即使他們家族顯赫,可難保沒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剛纔安東尼對這兩人的尊敬,顯然關係已經到了不一般的地步,儘管這關係發展的極爲蹊蹺。
不過,從這兒也可以看出,謝奕的侄子和侄媳婦的能力不簡單。
接着隨便談了些別的話題,範斯就想到了謝奕的邀請,問道:“事情也解決完了,是不是該回去了?要不明天咱們就走?”
這人還真夠猴急的,兩人還沒顧得及回答,小白從房間走了出來,說:“我的小馬還沒買呢。”
“這是……”範斯看到穿着小熊睡衣精靈漂亮的小男孩,忍不住疑惑地問。
蘇青將小白拉到身邊介紹道:“我兒子,小名叫小白,這是範斯,小爺爺的朋友,你直接叫爺爺就行了。”
爺爺?範斯瞬間風中凌亂了,他正是男人大好年華的時候,結婚的事情都還沒提上日程呢,怎麼就有孩子喊他爺爺了呢?這實在是太驚悚了,忙蹲下身子,對着小白拼命擺手,一再強調:“範斯,叫我範斯就行。”
小白看到陌生人不像別的孩子,扭捏不自在地含羞,這孩子完全不知道害羞是何物,禮貌地給範斯問好,然後說道:“老爸老媽來之前已經答應,幫我買小馬,所以,要買完之後才能走。”
軟軟呼呼清涼的童音,瞬間萌倒了向來不喜歡孩子的範斯,不再提明天走的事情,撓着頭說:“小馬嗎?這還不簡單,我家就有個馬場,裡面培育了不少名貴的品種,不是我吹噓,在F國,我家馬場的馬是一等一的好,明天我帶你去,看上那匹選那匹。”
小白聞言,眼睛亮晶晶地,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沮喪,“一等一的好?那是不是很貴啊?老媽說小孩子不能大手大腳地花錢,說那樣會長歪成爲二世祖,那樣老媽就不喜歡了,其實我只要普通的就好。”
蘇青在旁聽了滿頭的黑線,她是說過這話,可那是因爲這孩子看到電視上的宇宙飛船,就嚷着要她幫他買,她才說了這番話,誰想到這孩子,將這句話用到這兒,分明是有所圖謀。
果然,範斯看到兩三歲的小孩,如此懂事乖巧,想也不想立馬說道:“不花錢,你看上了,直接給我說一聲就成,算是我送你的禮物。”
得逞的小白,很給面子地給了範斯一個大大的小臉,“長輩賜,不可辭,那我就收下了。”
聽到這話,蘇青只想捂臉,前段時間,母親給他啓蒙的三字經,沒想到,立馬就給靈活運用了,還是用在騙取禮物上。
不過,範斯沒有察覺,還沉醉在小白乖乖巧巧的可愛的形象當中不能自拔,萌的不行,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一直冷臉的孔銘揚,看到兒子讓範斯出血,還不自知,頓時可樂起來,一掃以前的晦氣,此時看範斯也不那麼討厭了,真不愧是他兒子,沒白養活他。
安東尼已經開始解決羅侖的事情,所以,他們也沒必要再縮手縮腳,好不容易來趟F國,若是不出去走走看看,真是太虧了,尤其是他們還在讀書,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還有小白,更應該讓他多接觸一下外面的世界。
第二天一家人來到了範斯家的馬場,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不愧是一流的馬場,光面積一眼看去都望不到邊,青青的草坪,蔚藍的天空,開闊的視野,熱情好客的工作人員,人的心情也跟着飛翔起來。
範斯的這個馬場以培養名貴的馬而出名,蘇青雖然不懂,可他們一路走來看到的無不都是,體型矯健優美,毛髮通亮,精神盎然的馬。
其中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在草坪上訓練,這些馬雖然品種優良,但同時性子也很烈,尤其是萬里挑一的,更不是任何人都能馴服的,據說這樣的馬,一生只認一個主人,只有它甘心臣服,要不然就是殺了它,估計它也不會低頭。
範斯領着一家人邊介紹,邊觀看,只是與往常來不同的是,那些在草坪上奔跑的桀驁不順的駿馬,今天尤其的溫順,眼神中似乎透着一股敬畏,愣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
範斯心想,難道是因爲他這個主人來的緣故?可再想想以前也沒有今天這樣的狀況啊?
心裡納悶不解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的他,乾脆放之任之不去想了,興致勃勃地給小傢伙介紹他們馬場裡都有什麼樣的馬,不同品種的馬有什麼樣的特點,面對孩子,一向沒多少耐性的他,倒是不厭其煩地回答小傢伙提出的各個問題。
“那位叔叔被摔的好慘啊!居然連這麼一匹小馬都制服不了?”小白搖頭嘆息。
“這匹小馬雖然個頭小,可不簡單,馬場裡的人,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能馴服它的,性子烈得很,從它身上不知道甩下多少人了,缺胳膊斷腿的都是常見。”跟隨的一名馬場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缺胳膊斷腿?傷的這麼重啊,那爲什麼那些叔叔還要騎上去呢?難道他們不怕疼?”小白好奇問道。
孔銘揚摸着兒子的腦袋說:“越是性子烈的馬,馴服了越是忠誠,而且這樣的馬,品種都差不到哪去。”
那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這位先生說的很對,這馬是我們馬家新培育出來的,可以說是很多年實驗心血凝聚而成,可想而知,品種別說在我們這馬場,就是放眼整個F國,能比得上的也是少之又少。”那人說起這馬自豪的語氣油然而生。
範斯無意間瞅見小白滿眼興味地望着那匹桀驁不順,將人摔的鼻青臉腫的紅棕色小馬,說:“這匹還沒馴服,太烈了,你還是調挑一匹溫順一點的,你看前面那一匹就不錯。”
先不說這匹馬無人馴服,光是這匹馬凝聚了馬場很多年的心血,幾乎能稱得上馬場引以爲傲的招牌,就不能輕易讓人領走。
小白看了眼前面不遠處,呆在原地,有些畏懼漂亮的馬,頓覺索然無味,視線又轉到了那匹紅棕色的小馬身上,然後擡頭看向範斯,“昨晚,你說我看上那匹,就送我那匹是真的嗎?要不我還是讓我老媽給我買吧。”
“我這麼年紀的人,怎麼可能說話不算數呢?說了送你就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範斯確定道,“不過,讓我好奇的是,爲什麼不讓你老爸幫你賣?反而讓你老媽幫你買?難道說你老媽比較有錢?”說這話是,範斯看孔銘揚的眼光就有那麼幾分異樣了。
“我老爸的錢都在我老媽呢,他用錢還要管我老媽要呢,我們家,我爸只管掙錢不管花錢。我和我老媽只管花錢不管掙錢。”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理論,說的理所當然,儘管真相差了很多。
小白口中的老爸還真是可憐,在場的馬場工作人員忍不住唏噓。
小白指着紅棕色的馬說道:“看來看去,就覺得這匹小馬還算湊合。”
湊合?總算是沒有說出好吃兩字,似乎有點進步,蘇青自我安慰道。
“這匹馬,沒有馴服,品種再好買回去也是沒用的。”範斯勸道。
“哦,這樣啊!”小白託着下巴,“那我要是馴服了,能要嗎?”
範斯還沒有開口,隨行的工作人員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玩笑,“小朋友,馬這種東西不像玩具,尤其你還這麼小,按說連馬都不能騎的,怎麼可能馴服?”
在場的人都以爲這孩子在說着天真的話語,沒有幾人當真,就連範斯也是,看這小孩一臉再正經不過的樣子,反而顯得更加的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範斯笑道:“小白這麼有膽量啊,既然昨晚我都說過了要送你,你要是能馴服那匹馬,自然會送給你,決不食言。”
這樣說,也只不過在逗弄孩子玩呢,即使這孩子真要去馴馬,旁邊的父母也不允許啊,萬一被馬踩到後果可嚴重了,他敢說放眼世上,沒有那對父母能讓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去騎馬的,除非這對父母腦子有病。
正如是想着的範斯,今天還倒真是碰到了一對腦子有病的父母,只見小白在大家戲弄好玩的笑聲中,一步一步向着那紅棕色的小馬走去,蘇青擔憂地想攔住兒子,卻被孔銘揚給拉住了,“小白不會有事。”
看幾人剛纔的架勢,孔銘揚就知道這匹小馬絕對是馬場的寶貝,能讓人肉疼不已的,孔銘揚巴不得看範斯吃癟,自然不會阻攔兒子。
紅棕色的小馬,看到走來的小人,血脈中似乎涌起一股想要趴下的衝動,但隨之被它制止住了,強撐着對小白嘶吼一聲,緊接着忍不住掙脫着就想後退。
小白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烏黑晶亮的大眼睛,瞅着眼前這匹小馬,口水幾乎都留了出來,伸出爪子就要摸上小馬的尾巴,馬的尾巴尤其敏感,可不是任人隨意摸的,搞不好馬一發怒就能踩死這孩子。
後方的範斯和一羣圍觀的工作人員的心紛紛提到了嗓子眼,有人忍不住大喊道:“不要摸馬的尾巴!”
“你們不擔心嗎?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們怎麼不阻止?”範斯看向這依舊鎮定自若的兩人,還正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不擔心,我看擔心的應該是你。”孔銘揚冷不丁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範斯微愣一下,也鎮定下來,人家父母都不擔心,他擔心個什麼勁,咦?剛纔這孔銘揚好像說,擔心的應該是他?他擔心什麼?
疑惑地範斯納悶地看向前方,頓時驚出了一身汗,只見小白竟然拉着小馬的尾巴嗖的一聲,居然落在了小白的背上,這利索敏捷的身手,放在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身上,這可能嗎?
不止範斯驚呼出聲,在場的工作人員也是微張着嘴巴,半天合不攏,拍電影也顯太玄幻了。
小白的身體落到馬背上的時候,那匹馬還想試圖掙扎,四肢朝天仰頭鳴叫起來,若是馴服的工作人員,如此境況之下,也是摔下來的份,可小白卻穩穩當當地騎在馬背上。
緊接着,小白眼睛一沉,雙腿一挾,似乎有着無形之力注入到了馬背上,然後震驚的一幕就出現了,剛纔還仰天長嘶的馬頓時停了下來,似乎懼怕地渾身發起抖來,再也不能有所動彈。
而這時的小白眼冒亮光,大喊一聲“跑”,不用僵硬,那馬居然就再乖順不過地跑了起來,馬背上的小孩居然連僵硬都不拉,穩當地坐在馬背上,雙手環胸,那一刻,使得在場人都感覺,騎在馬背上的小孩,猶如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般,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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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完,明天見!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