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找我?”
張天竹推開書房的門,見父親揹着手站在窗前,聽到動靜也沒回頭,眼中浮上一抹擔憂,轉身緩緩合上書房的門,走前幾步,小心詢問。
窗戶前的中年男子,這才轉過身,臉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哼了聲,走到寬大的檀木桌前,抽出幾本文件夾啪地摔到桌上,張天竹的身體不由得顫了顫。
“看你乾的好事。”
張父恨鐵不成鋼地怒斥,“你是我一手帶大,從小我就教育你,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切以大事爲重,過去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爲,不急不躁,鎮靜不亂,一切都讓我很滿意,可我沒想到,臨到關鍵時刻,你卻讓我如此失望。”
“爸,兒子做了什麼值得你發這麼大的火?”
“做了什麼?你還問我,這些文件你不知道?”
張天竹微楞了下,忙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一遍,見是這些,大鬆了口氣,不甚在意地看着父親,“爸,就爲這些,你就對我發這麼大的火?不就損失了一些錢財,況且這些我們本來就不看重,尊主的計劃若是完成,這些都是沒用的東西。”
見兒子如此態度,一點都不知悔改的樣子,更沒認識到問題的實質,張父心裡更是失望,不由得搖頭,“這些文件在你的眼裡,只是損失了一些財產而已?”
張天竹擡頭,“爸,你在擔心什麼?這孔銘揚着實太猖狂了,而且,大家彼此都心裡明白對方的敵意,我這樣做,也只不過想教訓教訓他,給他找點麻煩,省的讓他閒下來將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
張父冷哼一聲,“你這叫作繭自縛,早跟你說過,孔家的小子滑溜的很,一直讓你不要輕舉妄動,不要去明目張膽地招惹他,可你倒好,居然主動去對付他,你覺得張家在京市的根基夠牢了是吧,你也不想想,孔家在京市多少年了,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可根基遍佈京市各處,這就是個鮮明的例子,你的那些招數,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給你解決了,還讓你吃了這麼的大虧,張家佈下的根基,被人家拔了多少?”
“這點是兒子估計失誤。”張天竹承認錯誤。
“這不是估計失誤的問題,也不是損失錢財的事情,那些關係產業什麼的,你以爲我看重的是這樣,你也太小瞧你老子了。”張父怒目而視。
“那你這是……”張天竹實在不解,不是因爲這些,那父親爲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
“你啊!”
張父嘆了口氣,“那孔家的小子鼻子有多靈,交手這麼多次,難道還不夠你認清對手的實力麼?在他心裡,想來天天都在琢磨着黑衣人的底細,張家對孔家雖然沒有實質性的針對,可友好是一點都談不上,你以爲那小子沒懷疑過張家,當然,咱們行事慎重,沒留下任何的把柄,讓他無從確定,可你倒好,居然巴巴地湊上去,你這不是給別人扒光的機會麼?”
張天竹愣了好大一會兒,有些不可置信,“您老也太擡舉他了吧,把他看的跟神似的,似乎聞着一點魚腥,就能找到魚的貓似的,再說,我也沒露出一絲魚腥味,商場上的競爭本就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您老想的太多了。”
一提到孔家的那小子,兒子就不滿的表情,讓張父皺起了眉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兒子,不是我對你要求過嚴,實在是現在形勢很關鍵,之前原本以爲尊主出關後,就能大展拳腳,可沒想到尊主修爲大減,那四塊能量本原石又不知所蹤,只有尊主的修爲恢復,才能想辦法找尋其他的能量本元石,其它的都不重要。”
“兒子知道。”
“你不知道。”張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兒子,你當我不知你心裡在想什麼,成大事者,豈能有牽絆?尤其是女人,那蘇青的確是少有的女中豪傑,可再好也是別人的妻子和母親,你這是何苦呢。”
被父親點破心思的張天竹楞然,“爸,我,我沒……”
張父擺手,“能說的我也就說這麼多,你回去好好想想,罷了,反正也到了選拔族長的時間了,總是要撕破臉皮的,叫你來,只是要提醒你,別爲了不相干的事情,耽誤了大事。”
“是。”張天竹低頭。
“出去吧,好好準備選撥的事情。”張父擺手。
目送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張父眼中佈滿狠戾,顯然,兒子已經動了情,那女人不能再留,否則,他潛心培養這麼多年的兒子,豈不要毀了。
“你不去?”孔銘揚擡頭問老哥。
烈日炎炎下的京市,酷暑難耐,路上行人,躲在太陽傘鄉下,還是滿頭的汗。
而蘇青家的四合院相對於外面來說,卻像是兩個世界,微風輕拂,清雅涼爽,尤其是那茂密蔥蔥的葡萄架下,更是陰涼無比,此時,一幫人正圍坐葡萄架下的石桌旁,邊吃着冰鎮西瓜,邊閒聊着。
“你的胃本來就不好,別吃太多涼的。”孔銘維從小玉手中奪過她剛拿起的一大塊西瓜,遞給了旁邊的小四,然後看向小二,“你們不是要去麼?你們去我就不去了,單位裡有些事情脫不開身,再說,小叔也不在京市,人不能都走了。”
“行吧。”孔銘揚低頭咬了口西瓜,“應該也要不了多長時間。”轉頭問小玉,“怎麼個程序,要多久?”
被奪了西瓜只能看着大夥吃的小玉,此時正鬱悶着呢,她那裡胃不好了,不就是比着以前胃口小了些,每天睡覺時間那麼長,不運動,不小纔怪呢,這一切要怪只能怪自己這段時間太懶散了,老想着睡覺,這春困的拖延症也太長了點吧,可即便是這樣,也跟胃沒關係啊,她的胃好着呢,怎麼就不能多吃一塊西瓜了,又紅,又甜的沙瓤,卻只能看不能吃,哎!
哀怨地眼神止不住地朝孔銘維身上瞄,摳着石桌上凸起的沙礫,琢磨着,採取何種方式才能說服那人,再給她吃一塊。
甜言蜜語?那人不吃這套不說,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色誘?汗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借她個膽子也做不出,來況且,她壓根不知道怎麼色誘?太技術性的活,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挑戰。
正想着心事的時候,猛然聽到孔銘揚的問話,“色誘”兩字就順着脫口而出。
在場的人,紛紛擡頭,張大了嘴巴,唯有小四一人,還抱着大伯給的那塊又大又紅又甜的西瓜猛啃,小臉沾滿了紅紅的汁液和黑色的西瓜子,都毫無所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孔銘維,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眯着眼睛看着小玉,“色誘?色誘誰啊?”
你啊?小玉張口想說,口型都擺好了,可話到嘴邊才意識到眼前尷尬的情景,忽然啊了聲,“沒想誰,就是昨天跟小白他們看電視,突然想起了看到的電視情節。”
孔銘揚朝老哥擠眉弄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不會是不行吧,小玉這麼清純的人,居然都學起了色誘?
憋着笑,衝孔銘維無比正經地說:“老哥,有些病雖然不易啓齒,但是有病就待治,諱病忌醫最要不得,況且,這對大嫂也不公平。”
小玉迅速從尷尬中回神,懵懂地問,“我很好啊,什麼不公平?對了,你真的生病了,你怎麼早不說?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趕緊讓蘇青給看看。”
孔銘揚雙肩猛烈抖動,實在是受不了了,趴在媳婦肩膀上,噗嗤笑出聲來。
而蘇青臉色尷尬,尤其小玉還提到讓她給看看時,更是尷尬的不行,狠狠地瞪了孔銘揚一眼,這人居然連老哥的玩笑都開。
孔大哥此刻情緒難辨,一開始是警覺媳婦的色誘兩字,質問的結果讓他心跳突然加快,想着是不是要拉着媳婦回家充分讓媳婦施展時,小二那個混球就橫插一杆,簡直沒有太煞風景了,尤其還嘲諷他不行,實在是忍無可忍,抄起一塊西瓜皮,就朝小二身上丟去。
“幹什麼?幹什麼?我好言相勸,你卻恩將仇報,就是哥哥也不能這樣欺負弟弟啊。”小二邊嚷着,邊跳了開去。
“沒大沒小,今天就教育教育你這個目無兄長的弟弟。”西瓜皮全被孔銘維拿起,砸向蹦跳着躲避的小二。
“媳婦,救命啊,老哥要謀殺弟弟了。”那人誇張地朝媳婦求救。
蘇青看了他一眼,“活該。”
孔銘維嘿嘿兩聲,“自作孽不可活。”低頭搜索西瓜皮時,小四剛好啃完了手中那塊,順手塞到了大伯的手裡。
“真乖。”孔銘維親了侄子一口。
二爺看到這一幕,那叫一個氣啊,“臭小子,胳膊肘居然往外拐,有沒良心,是誰把你生下來養這麼大的,居然聯合外人欺負老子,非給你點顏色不可,要你知道,誰纔是你老子,簡直目無尊長。”
小四同學斜了他那蹦躂的老子一眼,繼續啃着西瓜,完全無視。
“目無尊長,你還是先看看自己吧。”孔銘維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