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腿在逐漸好轉,已經能下地站會兒,但時間長了還是不行,神經受損,不像別的器官有很強的再生修復能力,那是需要一個長期的溫養過程,再加上適當的鍛鍊,才能慢慢恢復。
至於能不能恢復到受傷前的狀態,蘇青還不敢保證,不過即便是這樣,已經讓二叔一家人足夠感激了,一直籠罩在這家人頭頂的烏雲,也隨着散去,每個人又恢復了積極的生活態度,唯一改變的就是,看蘇青的眼神無一不是充滿了感激的神色。
七天後,蘇青重新換了張溫和些的藥方,將藥配好,交給二嬸讓他們自己去熬,顯然,裡面是不含野參的,不過,同時蘇青送了一罈加了野參的藥酒,交代二叔每晚喝一杯,有利用活血壯骨。
二叔腿好轉的消息自然瞞不過村子裡人的眼睛,一時間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蘇青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譬如本來在大醫院用了藥,只是當時還沒起到作用,回來卻被蘇青趕上了,這類人以村子裡小診所的醫生蘇全爲代表。
而大部分人還是願意相信,蘇青是有真本事的,有了二叔蘇恆現今的例子,再回過頭來看那頭神秘罕見的某狼,心裡若是沒有想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說孤兒寡母這樣的人家,在村子裡是不被人親近的,但蘇青最近的一系列舉動和他們家的變化,更加讓他們不敢走的太近,不過心裡卻有了質的變化,以前是輕視,不屑,現在是敬畏,甚至可以說是對神秘事物的懼怕。
村子裡怎麼看待他們一家,蘇青並不知道,而且也不太關心,只要沒有人傷害他們,包括言語方面的,她是不會在意的。
而且最近通過給二叔醫治腿傷,在醫學方面,她似乎有了某種明悟。
以前讀醫書識草藥,一方面是傳承原因而不得已爲之,還有一方面是私慾,想利用它讓生活過的好些,甚至還有想法治好蘇夏的病。
可如今,二叔的腿好轉之後,不僅二叔本人,也包括家裡人,臉上都多了笑容,多了滿足,多了對生活的積極態度,同時也多了對蘇青的感激。
看着這些,蘇青心裡萌生了一絲微妙的滿足感,成就感,因爲她的行爲,而改變了一家有可能的悲劇,更讓她對只當任務,責任而學習的東西有了更深層次的思考和認識。
這種認識,雖然不至於像什麼現身醫學,什麼救死扶傷,奮鬥終生這之類的宣誓,但或多或少改變了她上輩子冷漠消極的態度,因爲,她本身就不是一個聖母憐憫之人,或者以後涉及到威脅自己家人之時,她一樣會袖手旁觀,一樣會冷眼相待。
在得知二叔的腿行走無礙時,蘇青心裡也高興,在晚上忍不住多喝了一些酒,在母親和蘇夏都睡下之後,精神仍然很亢奮,便爬上了院子一角的麥垛,躺着欣賞太白山下靜謐的夜空。
皎月當空,晚風習習,蘇青望着如此美妙的夜景,不由得低嘆:“活着真好!”
旁邊臥趴的大白,聞言深深地看了蘇青一眼,在見到她手中突然多出來的酒罈時,眼裡閃過一抹深思,不多久便被開啓的酒香誘惑,忍不住用頭拱了拱蘇青的手背。
“你晚上都喝過兩壇了,不給!”
這大白竟然跟她一樣愛喝酒,而且酒量大的嚇人,這種她釀的酒,即使像她二叔這樣的,一碗下去,也會醉的一塌糊塗,可它的酒量卻像個無底洞,無論喝多少都不帶醉的,雖說空間裡的水果用之不盡,可她也不能助長它這無節制的氣焰。
不過,這大白跟着蘇青這麼久,大概也摸清了她的脾氣,繼續撒嬌,並用尖利的牙齒,不斷地磨蹭她的手背,力度把握的極好,連紅色的痕跡都沒留下。
蘇青見它無賴撒嬌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好了,不要蹭了,癢死了,這一罈給你。”說着將手中的酒放到它的面前,又重新在空間裡拿了一罈,一邊喝着酒欣賞着浩瀚夜空,一邊與大白說着話,也不管大白能不能聽懂。
“狼不是喜歡羣居生活嗎?你怎麼就喜歡賴在我家呢?以你這樣強悍的力量,到哪都是狼中之王,那多威風,多恣意瀟灑啊?”說到這就見大白從酒罈裡探出頭來,朝蘇青嗷嗚一聲,似乎在說,它就喜歡這樣。
蘇青摸摸它柔軟順滑的毛髮,像個經歷過很多的滄桑老人,感概着:“其實處在巔峰,也不一定就會快樂。”
想起上輩子的隨波逐流,到最後卻什麼也沒得到,渾渾噩噩地活着,渾渾噩噩地死去,而這一世,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要珍惜什麼,更是有了神奇的空間傳承,讓她的路變得平坦許多,也爲她打開了另一扇神奇之門,讓她的人生變得有價值起來。
大白有些看不懂了,一個花季樣的少女,怎麼會有如此心境的感概?眼神不由得深諳下來,嘴裡的酒也陡然變得索然無味。
見蘇青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之中,情緒變得起伏不定,大白着急地低叫了兩聲,將蘇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回過神來的蘇青,撫摸着它柔軟溫暖的毛髮,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這是新的開始,悲劇還沒釀成。
第二天醒來時,太陽已經老高了,蘇青只記得昨晚心情高興,喝了不少酒,酒量不錯的她竟然喝醉了,連怎麼回到屋子裡都沒了印象。
睜開眼就看到牀頭蹲着滿眼擔憂的大白,心底流過一絲暖意,這狼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
洗漱後,吃了母親留在鍋裡的早飯,又動手給大白燉了一盆肉,待大白吃完,稍微收拾了下,就去了二叔家,正好看見一輛警車從他們家開走。
“我來時見一輛警車離開,出什麼事了?”蘇青進屋,見六爺和二叔都在,打過招呼,就問道。
“還不是上次偷獵者的事情。”二叔眼裡閃過一絲狠戾,狠狠地說道:
“這羣狗孃養的,真是狡猾,警察幾次上山都撲了空,可從山上的動物爪印來看,他們一直都沒放棄獵殺動物,而且根據調查,被獵的都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鹿。”
六爺在一旁吧嗒口煙,嘆氣道:“早些年也有偷獵者,可也不像這夥人這麼猖狂,連警察都不放在眼裡,據他們講,前段時間大興安嶺那裡,也有一夥人專獵殺鹿,當地警察幾次上山,都一無所獲,他們似乎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一旦警察下山,就頻繁作案,後來警察加大重視,在山上蹲點,卻再沒發現沒他們的蹤跡。”
二叔斷定道:“這肯定是同一夥人,作案手法連警察都說如出一撤,一定是組織龐大的慣犯,我看想抓住他們,難!這幫人的武器裝備,他孃的!連警察都不上,更何況我們這些老土的獵槍。”
說道這,二叔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蘇青,慎重囑咐道:“在這夥人沒抓住前,你就不要上山了,即使有大白跟着也不行。”
蘇青見二叔這樣嚴肅,也知道這幫人的危險性,一時間倒犯起愁來,空間裡的藥材不能往外賣,她又急於攢錢,就指望着上山多挖點藥材換錢呢?這不上山,豈不是斷了財路,這幫偷獵者真是害人不淺。
“難道抓不到這幫人,我們村子裡的人就不能上山了嗎?”蘇青忍不住問道。
“目前也只能這樣,只希望警察趕快將他們繩之以法,村民大多靠山收點外快,這樣拖延下去,村子裡的人這個年不好過啊……”六爺是村長,擔心更多的是村民的生計問題。
蘇青給二叔檢查了腿,發現一切恢復良好,在回家之前,二叔又再次囑咐她這段時間不要上山,蘇青點頭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