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的話剛落,二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大概有一分鐘,方纔回神。
這怎麼可能?簡直天方夜譚嘛,如此貴重的東西,捂都來不及,怎麼會捨得送人?除非這人腦子有病。
人內心世界是什麼樣的,就容易將別人想成什麼樣,在二夫人的心裡,她要是擁有這樣的寶貝,別說送人,她連給人看一眼都不捨得。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會這麼大手筆的送給林雪那野種丫頭。
嘴巴張合了幾下,試圖尋找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心裡所想,可在她的視線掃過一遍在坐的人時,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不是詞窮了,是她從幾人的神情上,似乎發現了在她看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貌似纔是真相。
除了唐家老二一家,唐家其他的人也挺意外,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緊接着就恢復了常態,能得蘇青孔二少這家人的青睞,那是林雪丫頭的福氣,他們替她高興。
同時,也嘲諷二夫人這是搬磚砸自己的腳,自己現醜,怪不了別人。
大概,在唐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心裡,對這二夫人也是失望透頂,厭惡透頂,連帶着對兒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有句話說的太對了,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沒有比這更貼近唐家老二此時的心態了。
二夫人此時臉上的神情很是精彩萬分,堪稱秒變。
席上沉默無聲,二夫人羞愧了一會兒,強力扯出一抹乾乾的笑意,姿態放的很低,給老太太道歉賠禮,給林雪賠不是,說一些不要給她一般見識之類的話語等等。
老太太是連正眼都沒瞧過一眼,哼都懶得哼了,拿着勺子,渾不在意地喝着湯,心底暗罵了句,沒出息的東西。
而林雪這人,性子跟蘇青有些像,冷清多些,原本就不順眼她這舅媽,再加上她對唐家本就無所求,連表面的虛與委蛇都吝惜去做。
平常看到她這舅媽也只是應付性點個頭的事,而現在這蠢女人居然拿她開刀,她忍着沒將手中的湯碗砸到她頭上,並不是怕她,而是因爲不想破壞爲蘇青他們接風洗塵的宴席。
對於二夫人這表面功夫居多,誠意不足的道歉,林雪的反應是,伸長胳膊,夾了一筷子嫩嫩的竹筍放到了橙子的碗裡,“這竹筍剛從山上採的,多吃點。”
二夫人臉色沉了沉,心裡指不定怎麼咒罵林雪呢。
不得不說,這二夫人也是個強人,心裡承受能力忒好了,臉皮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眼下這種尷尬,極不待見她的情形下,人愣是該幹嘛幹嘛,彷彿剛纔出醜的不是她一般。
伏低做小,能屈能伸,人家做起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和不好意思,不得不說,人到了這份上,也是一種境界。
宴席繼續,唐老爺子和老太太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先擱下。
弄清楚林雪的翡翠來自蘇青這家人後,二夫人再看這一家子的眼神就不同了,送人都能送這麼稀罕的翡翠,那他們家肯定有不少的好東西。
眼神悄悄地掃過蘇青全身,沒發現什麼首飾之類的,蘇青本來就不愛佩戴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身上唯一的配飾,也就是他們的婚戒了。
二夫人不死心,緊接着,又把目光放在了離的最近的橙子身上,眼神陡然發亮灼熱起來。
還別說,這小女娃纔多大點,居然戴了不少好東西。
二夫人沒什麼技能,也沒什麼本事,除了長的好之外,一無是處,卻很把自己當做了貴婦人。
平常不是逛街買衣服,做美容,就是跟城裡那些貴婦人聚在一起,研究珠寶玉石之類,浸潤了這些年,倒也有一點的眼力勁,一眼就瞧出,橙子身上戴的東西,不比林雪剛纔的那塊翡翠差,稀罕的程度,可能再也尋不出第二件。
真是捨得啊,居然給這麼點的娃娃戴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怕弄丟,弄壞,或者被人搶了去。
心裡連連嘖聲,給這麼小的娃娃戴,多糟蹋東西啊,她知道什麼審美啊,真是可惜,若是戴在自己身上,那幫貴婦人指不定多羨慕自己呢,真是越看越捨不得。
橙子察覺,擡頭,見那很不討人喜歡的女人,盯着自己的珠子一個勁地看,眼神閃了閃,連忙捂住了珠子,一副生怕被人搶走的表情。
“這位奶奶,你不要搶我的珠子,老媽說我的身體不好,這些珠子都是用來保護身體的,你要是搶走了,我會沒命的,再也看不到老爸老媽,還有哥哥們,我不要……”
聲音裡幾乎帶着哭腔,很是惹人憐惜,說的在坐的大人紛紛動容,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而小白和葡萄聞言,怒了,敢覬覦妹妹的天珠,簡直活膩歪了,眼刀子瞬間不要錢地甩向那二夫人,小拳頭攥的緊緊的,只要她敢說一個是字,他們纔不管現在是不是在人家裡做客,鐵定讓這女人後悔有過覬覦的念頭。
嗤嗤,似乎能聽到葡萄熊孩子磨牙的聲音。
好不掩飾的殺意,頓時嚇住了二夫人,她雖然臉皮厚,能屈能伸,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怕死,嘴脣哆嗦,眼神恐懼,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如此害怕,這兩個乳臭未乾的娃娃。
應該是,那眼神透出的殺意很直接,絲毫沒有顧忌和保留,一陣陰風從脖子劃過,冷颼颼的,似乎已經感覺到脖子扭斷的嘎查聲了。
瞬間一個不穩,二夫人身體失去了平衡,傾斜,人竟然從椅子上栽了下去,摔個嘴啃地,鼻血都被磕出來了。
再也沒有比這更狼狽得了。
老爺子老太太的臉黑如鍋底,老太太直接望着二兒子,不帶一絲情緒,“將你媳婦帶下去,多大的人了,連個椅子都坐不穩,還不如個孩子,以後來客人,就不要出席了,見血不吉利。”
得,一席之位就這樣被剝奪了,大夫人眼裡劃過一抹精光。
這次無論二夫人再不甘,再不情願,還想伏低做小祈求原諒都不行了,因爲,唐家老二已經滿臉通紅,紅裡透黑地將人強行拖出了餐廳。
老爺子一聲不吭。
老太太深深嘆息了聲。
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事,好好的一個宴席,怎麼就那麼跌宕起伏,鬧劇一出接着一出,唱戲都沒有這麼精彩。
“家門不幸,讓你們看笑話了。”老太太無力地說。
“小傢伙們也有責任,反應過度了。”蘇青謙虛了句,眼睛瞄了那三個小傢伙,感到深深的頭痛,無聲嘆了口氣,落在橙子身上的視線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她原本以爲自己這閨女是三個孩子中最乖巧的,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也會演戲賣乖陷害人,發揮着腹黑的品質。
想到這兒,回頭不滿地看了某人一眼,有這麼個老子,她居然幻想一個乖巧的女兒,看來她的腦子纔有病。
二爺在桌子底下,抓住媳婦的手不丟,按在自己大腿上,來回揉搓。
另外,上面還拿委屈冤枉的眼神瞅着她,這怎麼能怪我嘛,我可一向聽從領導的指揮,你說向東,我絕不敢向西,一切都圍繞在你的指導下行事。
咱家閨女會如此,那隻能說明,敵人太可恨了,太討厭了,使得一向乖巧的閨女,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地拔刀相向了。
沒有壓迫,那來的反抗,閨女也是被逼無奈,要怪就只怪那貪得無厭的老女人。
兒子好色窺視我媳婦,老孃貪財,窺視我閨女的寶物,沒有一個好東西,今天的懲罰,都還算是輕的。
蘇青讀懂了他眼神的含義,頓時滿頭地黑線,這還輕啊,一個晚上不到,已經把人家搞的雞飛狗跳,四分五裂,內亂不止,再重還能怎麼着啊。
宴席結束後,一行人回到了居住的院子。
林阿姨幫着收拾整理東西,林雪泡了壺茶倒上,他們這纔有了說話的時間。
林雪將橙子擱在自己腿上抱着,笑得很是開心,“咱家橙子真能耐,幾句話就把那囂張的女人給整趴下了,對了,還有小白和葡萄,氣勢牛,居然把那女人嚇得直鑽桌子,真是大快人心……”
“你這丫頭。”林阿姨走過來,捅了下女兒的額頭。
林雪不樂意了,“我又沒說錯,那女人就是活該,小傢伙們做的太對了,家裡烏煙瘴氣,不都是她挑的事,大舅媽人聰明不給她計較,她還還以爲人怕她,你瞅瞅她平常看你那眼神,整天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好像我們非賴在這裡似的,要不是外公外婆,我早帶着你回去了。”
林阿姨嘆了口氣,嘟囔了句,“你這二舅媽是太不懂事了,教育出來的孩子也那樣,哎,你說怎麼有這樣的人?”
蘇青端起杯子笑了笑,“說來說去,還是心裡落差造成的,她這還算好的啦,最怕的就是悶不吭聲,卻在背後捅刀子的人。”
又說了會話,不打擾他們休息,林雪母女就離開了。
關上房門,將窗簾全部拉上,蘇青帶着一家進了空間。
讓孔銘揚帶着孩子們去靈泉裡洗澡,蘇青去空間的房間裡拿換洗衣服,他們一家不太喜歡用別人的東西,出門在外,可能的話,都在空間裡解決。
給孩子們洗完澡,他們已經昏昏欲睡了,擦乾頭髮,換好衣服,將他們安置在牀上睡下,這纔去洗澡。
剛進去,就感覺到背後一陣溫熱,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人貼了上來,“你不是洗過了。”
蘇青臉上燥耳尖發紅,欲脫離,身後那人卻一把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流淌到她的耳朵,鼓膜,直至心底,心臟一陣緊縮。
“我等着跟媳婦一起洗。”
蘇青有些羞怒,心裡豈能不知道這人存的什麼心思,下意識就要掙脫,若在這裡,她明天別想起牀了。
可若在別的地方,二爺什麼都好說,就這事,卻是不依不饒,充分掌握着主動權。
所以,蘇青的掙脫都是徒勞,在二爺眼裡也只是增添一些趣味,只會使他更加的興奮而已。
第二天,蘇青果然起晚了,不過,唐家的人也理解,坐了一路的火車,肯定累壞了。
卻不知,這個累壞了是別有含義。
唯一讓蘇青尷尬的是,唐小涵這丫頭一大早就上門了,門敲得砰砰響,被開門的孔銘揚給趕了出去,讓她晚兩個小時再來。
小丫頭哦了聲,顛顛地跑走了,沒想太多,果然,一分不差地在兩個小時過來了,讓他們去吃飯。
蘇青看到這丫頭有些不好意思,可人家丫頭根本就沒往那邊想,還真夠單純啊!
早飯後,蘇青給唐青暉開了個方子,讓他先調養着,藥材倒都常見,家裡儲存的就有。
唐家擅長用毒,藥材也懂,自古醫毒不分家嘛。
本來是準備領他們上山,考慮到時間晚了些,就帶着他們一家先去了城逛逛,有林雪,唐小涵,唐青暉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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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完,明天繼續。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