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官雲璃和翎姬滿意地看着血蔘和槐樹進去了,然後便勾肩搭背地朝另一條花街進軍了。
路上官雲璃問:“我可先說好,不是美人兒我不會要的。”
翎姬拍拍胸脯:“一般貨色我可是看不上眼的。帶夠錢了麼?”
官雲璃摸摸不甚鼓脹的錢袋:“應該……夠了吧…...實在不夠,我們還長了兩條腿呢。”
翎姬手指扣扣嘴角:“嗯,確實有道理。”
穿過幾條街之後,她們終於到了目的地。
官雲璃睜着大眼睛,看着華麗而不奢靡的一幢樓邸赫然出現在面前。緋紅色的大門,自裡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和暗紅色曖昧的微光。
門前,兩盞硃色燈籠懸掛在門樑上,照亮了街角一片。
官雲璃怔怔地瞧着大門上方的門匾——醉風館,許久回不過神來。誒,奇了怪了,她怎麼覺得那麼熟悉啊?
這是,醉風館二樓憑欄上,倚着一位緋衣硃色的身體修長的男子。他眉眼如畫,起脣輕笑:“兩位貴客,與其站在門外感嘆何不進館一覽風情?”
官雲璃仰頭定睛一看,驚得差點下巴都脫臼了。這……這這……不是那個啥……醉風?!
翎姬叉着腰,毫無女人之矜持地衝着那男人大聲調笑:“嘿,醉風,幾日不見,姿色更添吶!”
醉風彎着眼睛,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夫人,還不快請。”
翎姬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官雲璃,卻見她還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醉風不動,不禁揶揄道:“小妞,不會是被勾走了魂兒了吧?你的定力也只有這種程度,也太遜色了吧!”
官雲璃回過神來,指着淡笑中的醉風,驚魂未定道:“我我我……我見過他!他就是以前裡我們賭場不遠的小倌館裡的風騷頭牌,那小倌館也叫醉風館!現在怎麼會在這裡?媽的,太驚悚了!”
翎姬摩挲着下巴,感慨道:“前不久,這裡面的小倌都被黑月那混小子帶到人間去胡搞了段時間。那段時間,可算寂寞死我了誒!”
官雲璃聽後消化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這樣的極品風騷男,不是妖精是什麼,人間哪找得到這般有姿色的!”
樓上的醉風,聽得嘴角直抽筋。
翎姬眉飛色舞地說:“怎麼樣,勾魂吧?”
官雲璃無賴地搓着手,砸吧着嘴,眼裡直冒光,嘴裡直眼口水,然後猛點頭:“夠味,夠味!”
於是,兩隻厚臉皮的女地痞屁顛屁顛地進了醉風館。
淡香侵鼻的雅緻的房間裡,醉風優雅地倒着清酒。官雲璃和翎姬一左一右地坐在他旁邊,色迷迷地盯着他。
官雲璃吞了一下口水,着實是忍不住了,終於伸出魔爪抓上了醉風那白皙好看的手,狠狠揩了一把油。
醉風嘴角微微一笑,細長邪魅的眼睛挑了一眼官雲璃,繼續手上調酒的動作。
被醉風那麼一瞧,官雲璃整個精神恍惚了起來,有些飄飄然了。她時不時傻笑着伸手去摸醉風,摸着了又縮回手來。
“醉風,上次你還沒給我親呢……”某隻流氓眼裡淫光閃爍,得了便宜還想得更多。
另一隻一聽,陰陽怪氣兒地說:“醉風的初吻還在呢,我賴了那麼久也不見他給我,小妞你一來就想霸了人家啊?他那銷魂一吻,早晚得是老孃的。”
醉風遞上一杯酒:“先嚐嘗,妖界最好喝的暝竹釀。”一妖界一人間兩個最無恥膽大的女人湊一塊了,還來了醉風館,一向應付自如而又淡定的他居然會覺得有意思。
“嗯哼,老牛還想吃嫩草……”官雲璃嘴不屑地一撇,順着醉風的手摸上去,端起酒杯往嘴裡送……可是這酒的味道……好奇怪……
翎姬沾了酒,不怒,反而很享受地笑:“我就是要嫩草,好多好多嫩草……”
……夜半時分,醉風館裡笙歌不斷。
官雲璃悶頭一杯一杯喝着酒,後來索性直接抱着酒壺喝。這酒的味道好奇怪,老是在不停地變,一會酸甜的,一會熱辣的……
翎姬醉醺醺地扒着醉風的肩膀,一手挑着他的下巴,一手指着歪頭歪腦的官雲璃說:“看到沒,我兒媳婦,我要抱孫子了……”
醉風目不轉睛地盯着官雲璃,道:“和您還真像。本是一個情深的人,卻一副濫情的樣子。”
翎姬吐着酒氣:“你說啥?”
醉風耳朵一動,忽然笑:“我說,妖王大人往這邊來了。”
頓時,翎姬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大半。她看了看官雲璃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拋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灰溜溜地從窗外溜走了。
她邊往外跳邊嘀咕:“小妞啊,祝你好運吶。鈺兒不會真收拾你的,但要是他知道是我帶你來銷魂的話,一定會真收拾我這個老孃的……”
醉風無奈地笑着搖搖頭。
這不,翎姬前腳剛一走,門就被白鈺“轟”地一聲給踢飛了。他怒氣衝衝地走進來,看到官雲璃嗜酒的樣子,心裡那是一個翻江倒海的不爽啊。
白鈺像拎小雞一樣拎起官雲璃,像甩衣服一樣在空中甩了兩甩,咬牙切齒道:“官雲璃,平時我真的對你太好了,你居然給我囂張到這種程度!”
一陣搖頭晃腦之後,官雲璃才勉爲其難地睜開眼,看了眼前的白鈺半晌,那眼神極爲認真;可半晌之後,她又咧着嘴將手裡的酒壺遞上去:“你新來的?長得還不錯,來,先陪大爺喝兩壺?”
醉風一旁微微笑。很乾淨地笑。
白鈺臉色鐵青,他拎起官雲璃湊近,寒森森地笑:“我這個新來的,現在就要帶你回去好好‘伺候’!”
一聽到‘回去’兩個字,官雲璃立刻皺起了眉頭。她邊掙扎着邊嘀咕:“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不想看到他……”
白鈺一愣,問:“不想看到誰?”
“不想看到白鈺……那混蛋……揹着我和其他女人親熱了……嗚嗚……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辦……要殺他還是要剮他……等我決定之後再回去……”
白鈺將官雲璃揉成一團,打包帶走,說:“現在回去,他任你要殺要剮。”
官雲璃趴着白鈺的肩頭,細聲碎碎:“要真想把他殺了剮了那就輕鬆了……我連揍他都下不去手……該怎麼辦嘛……”
臨走前,白鈺看了眼醉風,說:“以後,我孃親她再來的時候,麻煩你幫我照看着點,別讓她瞎搞胡來。”
醉風眼梢一擡:“我都幫着照看好幾百年了。”
白鈺神情一頓,眉間流着些暖意。他抱着官雲璃就往家走,他孃親的哀苦,任她怎麼掩飾,誰都看得清楚。
越是堅強的人啊,越是惹人疼惜。家裡的那些妖精們怕她躲她不也是因爲這樣麼。
白鈺走後,醉風看看窗外,稍稍一猶豫,還是飛身跳了出去。
空寂的大街上,翎姬一個人安靜地走着,腳步有些踉蹌。忽然她身體一顫,跑到一棵樹下靠着,彎身捂着嘴,有些顫抖。
良久,翎姬攤開手,手心裡淡淡的血跡。她涼涼的指尖擦擦嘴角,溫柔地笑。
“白渽,我想你。那麼久了,你都不來看看我,那我來看你罷。”
罷了,翎姬撐着身體往前走去。她的身體,因爲開啓了一次亂空,亂空裡的戾氣襲身,傷了元氣。
突然,翎姬腳下一個不穩,身體便直直往前栽倒了去。
一雙溫潤的手,及時地接住了翎姬。醉風在身後淡淡說:“何苦爲難了自己。”
翎姬閉眼輕斥:“臭小子,要你管。”
醉風安靜地一路將她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