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蘇情、往事、欲墮之淚

蘇情說,她媽媽是高中的體育老師,從五歲開始,她就被當作一個體育特長生一樣訓練,每天早上,天剛矇矇亮,蘇情就被放到學校的操場上,像只好看的小鹿的奔跑起來,起初的時候,她媽媽跟着她一起跑,就這樣不分寒暑地跑了三年,蘇情已經變成了一個自律的時鐘,一天不跑就會變得不自在了。每天早上起來,稍稍洗把臉,穿上運動服,就對她媽說,我跑步去了,樓下的操場像是一個巨大的魚缸,蘇情如同一隻金魚在魚缸裡游來游去的時候,通常,還有一絲朦朧的睡意,她就靠着生命的直覺往前遊,一圈下來,睡意全無,圍觀的人都說她媽對她太刻薄了,這麼小,多睡個把小時不好,還促進身體發育呢。她媽媽也不以爲意,偶爾會冷笑一下,並不說話。

蘇情說,她父親是大學的教授,教中文的,寫得一手好文章,常常在當代、雨絲之類的刊物上發表小說,但一直都對自己寫過的任何一篇東西都不滿意,他一直強調,他欠這個世界一部大的作品,爲了這部大的作品的出現,他一直都跟自己(世界)較着勁,每天早上,早到比蘇情去操場跑步還早,就爬起牀上,在朝向東山的書房裡,點燃一隻煙,醞釀一下情緒,就在鍵盤上劈劈啪啪的敲擊起來。在蘇情六歲那年,她爸給她送一個禮物,一個蘋果iPod,NANA,如同一顆小鈕釦的,極其精緻地捏在指間。但是,iPod裡並沒有下載流行歌曲,沒有周杰倫,也沒有王菲,只是下載了一系列的中國古代典籍的錄音,什麼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她爸要求她在跑步的同時,戴上耳機,反反覆覆地聽這些錄音文件。

於是,每一天最開始的時候,她就如同一隻被命運所操縱的魚,四肢貫徹母親的意志,頭腦貫徹父親的意志,操場如同一隻巨大的金魚缸,她就在這些聖人言論所營造的氛圍裡游來游去。倒也越長越精神,每次聽到你家小情長得真漂亮,是她媽感覺最高興的時候。

在蘇情十歲那年,蘇情獲得了市運動會的金牌,並且那一年總共從各類期刊雜誌拿到169塊錢稿費。蘇情她媽總是對她說,女兒呀,少寫點,玩玩就可以了,寫作是沒有什麼前途的,你看你爸,整個就一廢物,一天到晚都不知道他在折騰什麼,投入那麼多時間與精力幾乎沒有產生任何成果。

蘇情說,媽,這不是獲得不少稿費嗎?全給你,以後的所有稿費也全給你。蘇情她媽寵愛地摸了一下她的頭髮,說,你自己掙的稿費你自己留着吧,想買什麼東西就去買,媽不差這點錢。你就聽你媽的,以後少寫點東西,我不想讓你重蹈你爸的覆轍。

蘇情突然問,媽,你和我爸是怎麼認識的。

蘇情她媽說,年輕時,不懂事,看走眼。

蘇情,媽,如果當時沒有看走眼,那是什麼樣子的。

小孩家家,別問這麼多,蘇情她媽斥道。

那年放暑假,她爸她媽帶她去肯德基,一直以來,她最喜歡吃的是肯德基的番茄醬,不是肯德基的薯片,不是肯德基的可樂,不是肯德基的漢堡包,而是肯德基的番茄醬,蘇情每次坐在肯德基的大廳裡,吃到那鮮紅的甘甜的帶着番茄特有的芳香的番茄醬,蘇情就感覺自己無比滿足,至於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要。蘇情回憶到這裡,止不住哭泣起來,木葉拍拍她的後背,小聲地安慰道,別哭,哭什麼,快別哭了。

蘇情倔強地擦開自己的眼淚,繼續說下去。

蘇情說她媽媽愛乾淨,檯面上不容有塵埃,地板必須光潔清透,她家的地板表面上了一層透明的釉質,她媽需要通過這層釉質清清楚楚地看見裡面的紋理,若不這樣,她媽就會發怒,發怒的對象則是大地,是天空,是天地之間的一草一木,是房間裡的每一個杯每一個碗,所以,杯與碗總是突兀地響個不停,是她爸書房裡每一本書,所以,她媽說,總有一天我要把這些書全部都扔出去。她爸每當這個時候,就接這麼一句,別發神經。於是她媽就把杯盤碗筷弄得更響了。

家裡的地板每天至少要抹一次,所謂抹,而不是拖,指的是我媽的一個習慣,她從來都不喜歡用拖把,她說拖把太溼了,拖過地之後,每一年的春末夏初的時候,地板就會回潮。她爸說她媽一點科學精神都沒有,那是因爲空氣過於潮溼,空氣中的水氣附着到了地板上,而不是地板裡水氣歷經一個秋冬鑽出了地板。她媽說,你跟我閉嘴,你別跟我講什麼科學精神,我只知道我的經驗告訴我,就是這麼回事,你用這個拖把拖地以後,一到春末夏初地板鐵定溼滑無比。我有時候心裡想,你到底是什麼用意,將地板弄得這麼溼,你是不是存心想我摔倒,一倒下去,腦袋砸到某個鐵器或是茶几上,再也起不來,才合你心意。你心裡早就有這個想法對嗎?你對我心生厭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想換老婆了,是嗎?

蘇情她爸表示和她媽辯解沒有任何的作用,遂閉嘴,並且,不再拖地。免得落上一個蓄意謀殺的罪名。

她媽是體育老師,但從她對她媽的觀察來看,她媽並不喜歡運動,雖然她媽每天早上逼她在操場上轉起圈來,這只是爲了她好,所以,她必須理解。但這並不妨礙她媽自己並不喜歡運動。因此,在她看來,她媽惟一的運動就是抹地板,搞衛生,並且在進行這項運動的時候,總是念唸叨叨個沒完沒了,你怎麼又把這個地板搞溼了,東西從來都不放地方到處亂扔,要抽菸的話就出去抽,弄得到處都是灰,一點也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像一條秋蛇死在那裡云云云云。她爸說她媽自帶一個建築工地,工地上,打樁機,起重機,攪拌機轟隆不休,人置身於其中,煙塵四起,內心如果沒有六祖那種定力恐怕無法避免煩躁不安。她爸把她媽形容成一個建築工地倒是挺有創意的。

蘇情說,她爸是中文教授,在學校教書,回家也就寫寫文章看看書,幾乎與我媽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她就納悶,最初的時候,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呢?她說她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尋找答案,如果,兩個男女基於自由戀愛的原則走到一起,沒有任何人逼他們,並且在他們開始相處的時候,她並非他唯一的選擇,他也並非她唯一的選擇,可是他偏偏就選擇了她,而她同時也偏偏選擇了他。然後很多年過去了,往日戀愛的目眩神迷已經煙消雲散,他們是何以變成這樣子的,相處的時間越久越陌生,完全失去了共同的語言。這說明最初相處的標準與後來一起生活的標準不是同一個標準,唉,想到這一層,蘇情說,她就不敢深想下去了,她不得不得出這個結論,婚姻是可怕的,愛情不是生活的保證,婚姻中的男女必然走向萬劫不復般的永恆相厭,她說,可能,她的這種說法太過於誇張,但是面對着真實的生活場景,這種程度的誇張又能誇張到哪裡去呢?而且,在最初的時候,兩個男女由於性的吸引,或者叫作愛情吧,彼此覺得對方是這個世界最完美的存在,甚至將對方的缺陷美化成一種風格,當時情竇初開或者情竇又開,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有你,感謝一切都是神的一手安排,實際跟神靈天地沒有任何關係,這是愛情的障眼法,一個人在障眼法之中看不見實際的情況是正常的,否則障眼法就不叫障眼法了,對的,性的吸引力即性感,而性感是一種障眼法,很多時候,讓身處其中的男女暈暈乎乎,於是以爲未來生活的遠景就是現在的性感的延續,那種快樂,世間最爲極致的一種快樂,那種舒適,那種春天陽光下的小貓的那種舒適,可是性感,它從根本上就無法延續,它只是雨後天空出現的一道彩虹,沒有人能夠每一天都尋覓到賞心悅目的彩虹的,尤其是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人身上,當性感消失的時候,生活是一條掙之不脫的繩索,綁縛在脖子上,一頭高高地懸在落着星月之輝的房樑上,柴米油鹽醬醋茶,無盡的瑣碎的細節像是繩索盡頭圈住脖子的環眼,一天比一天收緊,不知不覺間就透不過氣來了,某年某月,突生一種與以往的生活同歸於盡的衝動,於是被拴在落着星月之輝的屋樑上的那條無盡的瑣碎的細節編織而成的繩子牽着,不顧一切地往窗口跑去,縱身一躍,把玻璃窗撞個粉碎,其實也大可不必,慢條斯理地走到玻璃窗前,輕輕打開窗,小心地爬上窗臺,張開雙臂,將自己放下去像放一隻風箏,但是,畢竟玻璃掉了一地,泠然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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