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嗎?暗黑之中的她釋懷的笑了笑,卻笑着笑着笑出了淚。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哭,只是感覺眼睛溼潤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就是莫名的心累。
死亡。
這個詞彙最近經常在她生命中出現,猶如魔掌緊緊的桎梏着她,牢牢的鎖住她,即使她每次都僥倖逃脫,還是一次次的與死亡擦肩而過。
……
“她……不會死的,我會救她。”迷濛中,另一道清脆婉悅的女聲響起,砸入她心間流淌的甘泉,泛起一層層漣漪。
這聲音……好熟悉,可她想不起來是誰了。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後,陳離諾的聲音徐徐響起:“你確定要救嗎?你知道救她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無所謂,如果不是林暄,我早就死了。還有,三天後你不是要和其餘降頭師比試嗎……我也可以幫你,這樣,一舉兩得了……不是嗎?”
說到最後,這聲音越發的淡化,慢慢的……一點點的……消失,直至暗黑的世界再次歸於平靜。
林暄在一片黑暗之中努力掙脫,她想要睜開眼,睜開眼,就能看到救她的人是誰……可,事與願違,那女子的聲音漸漸消沉後,林暄的意識便開始模糊起來……直到,再次陷入黑暗。
三日後,林暄轉醒。
睜開眼,入目的是賀斯哲那張略帶鬍渣的俊臉。
“我睡了多久?”林暄試着動了動,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肉,出乎意料的,沒有傳來那鑽心刺骨的疼。
陳詰九的降頭被解了?
“三天。”賀斯哲笑了笑,臉上的疲憊之色轉瞬即逝。
“今天是陳離諾比試的日子。”林暄揉了揉頭,回想起三天前給陳離諾定下的比試時間,有些懊惱。
陳離諾的實力太差了,她本想趁着三天之內助他一臂之力,卻未料到這麼一睡就是整整三天。
“要去看看嗎?估計現在已經快比完了。”賀斯哲扶着林暄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灰濛濛的天越發的暗沉,想必現在已經黃昏了。
“好。”林暄點頭,下了牀之後,依舊沒有傳來劇痛,身子反而極其輕盈,輕的有些……像在地上漂浮一般,讓她感覺很不踏實。
走出房間,沒多會兒,林暄便開口問道:“師兄,我的降頭解了嗎?”
回答她的,是賀斯哲的沉默。
林暄皺眉,有些納悶,怎麼感覺師兄的情緒這麼不對勁?
到了比試現場,果然,已經比完了。
因這裡的天氣,沒有落日的餘暉的陪襯,顯得賽場分外死寂。
整個賽場上,衆人早已散去,林暄看着臺上四處橫流、早已乾涸的暗紅色血液,眼前好似回放起一陣陣廝殺的場面,多麼的,觸目驚心。
瞭望臺上,陳離諾左手中拿着一大疊符紙,右手則拿着一支由槐樹做成的中型毛筆。林暄知道這毛筆,是降頭師給人下降頭時必備的物品。
陳離諾雙眼悠遠的遙望着地平線,不知是輸是贏。他的身後站着流亡、文傑和盧魚,外加一個林暄不認識的女人。
那女人身穿暗紫色緊身衣服,單手執着一支長劍。這長劍造型很特殊,猶如一根細長的樹枝,程圓筒狀。
賀斯哲抿脣看了一眼林暄的側臉,她像是專注的看着臺上的四人,目光卻一直放在身着暗紫色緊身衣的女人身上。
他雙脣動了動,剛想說些什麼,她卻忽然邁步跳上了比試臺,朝着那四人徑直走去。
賀斯哲神色動了動,緊隨其後。
……
“流亡掌教。”隔着幾米,林暄就叫了流亡一聲。
聽到林暄流水般清淡的聲音,流亡、文傑和盧魚同時轉過身來。
“醒了啊?”流亡笑笑,習慣性的伸手拍了拍林暄的肩膀,“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暄禮貌的回了一個笑:“感覺很好,不必擔心。”
“以後不要這麼大意了。”文傑眉目間帶着星星點點的笑,似流星般光彩奪目。
林暄看着他的氣色較比之前要好很多,額頭處原本的黑氣也漸漸淡了顏色,心下一驚:“你的詛咒被解了?”
文傑笑着點頭,看向站在林暄身後的賀斯哲:“多虧了賀指揮官帶來的解毒藥,我才能活到現在。”
林暄挑眉,用餘光看了一眼賀斯哲,淺笑不語。
“對了,這場比賽是輸是贏?”林暄纔想起正事,連忙問道。
……
氣氛驟然沉寂下來。
賽場上,枯敗的暗棕色枝葉伴隨着一陣狂風捲了起來,圍繞在賽場中央的幾人身側,如同有生命般的久久不能散去。
伴隨着狂風,揚起帶着血腥味的灰塵自然不在少數。灰塵來了,幾人心照不宣的未動,靜靜的承受着風的肆虐。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十分鐘,當這陣狂風攜夾着沾染了血腥的枯枝敗葉離去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離諾終於開口說了話。
“必須……是贏,不會輸。“
林暄微怔,聽着陳離諾略帶哭腔的壓抑,她不解的看向流亡詢問發生了什麼,卻看到流亡眼中也是隱忍的帶着忽閃的淚水。
轉而看向文傑和盧魚,二人都是一臉悲慟的表情,外加一些……惋惜?
“暄兒。”
賀斯哲低沉緩慢的聲音在背後悠悠的響起,“你去看看,這個身穿暗紫色衣服的女孩是誰。”
林暄睫毛微微一顫,看着眼前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女孩,心開始發慌。
擡腿,邁步,走到這女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