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金倉鼠生生嚥了一口唾沫,呆呆地看着我的吃相。
黑漢子也是看傻眼的愣怔模樣。
無所顧忌地鼓着腮幫動着臉部肌肉,我又拿起一個饅頭,往嘴裡送。
金倉鼠嚇得趕緊抄起筷子,瘋搶飯菜。嘎嘎,是怕我這樣的大肚婆吃完所有吧。
咣噹!一聲巨響,客棧門被撞開了,呼啦啦進來一羣人,都是江湖人士的打扮,一下子把這個不算很大的客棧一樓撐得滿滿的,他們都虎視眈眈,氣勢洶洶,嚇得原本的客人都低下頭。
“少主!請進!”一個男人恭迎着後面一個人影進來,只見那人眉清目秀,體魄健壯,步履輕盈,鳳目流星。平淡地表情,平和地掃視一下屋裡人,然後輕輕坐下,輕語,“都坐吧。”
嘩啦啦……那羣漢子這纔敢紛紛落座。
他長得不賴哦!眉宇間自帶一股威嚴,舉手投足間又有幾分男人的強悍。武功不錯,一看衣服就知道,繃得緊緊的……
我手裡舉着大大的饅頭,看着不遠處的男人看呆了。
那人端起一杯水放在脣邊,吹一下才喝了一口,擡目時,正好跟我癡癡呆呆的眸子相對。
他的眼底總是散發着冷漠,冷得平穩而淡漠,彷彿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都與他無關。
雖然他沒有宣澤熙那樣絕美,但是他面容也說得上秀氣臻美,雖然他沒有嚴亭之那樣逼人的嚴厲,卻自有一股決然的氣質。
放在這一羣土豆裡,他真的是一個鶴立雞羣的帥氣男人了。所以,我放棄了吃東西而定定地瞅着他。看美男肯定是怡情說性的啦。
他掠我一眼,略一愣怔,然後便是釋然地拉脣,低頭喝茶。
“把對面那個一直看着我的傻小子挖了眼睛去。”他輕輕地吩咐。
嗬……他聲音不大,但是卻極有磁性,這句話送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裡,大家都不禁爲他的殘暴而倒吸冷氣,一臉憐憫地看看我。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驚愕地撐大嘴巴,眼睜睜看着一個壯漢向我走來。
我趕緊推了推身邊的金倉鼠,“唔唔……”人家要來挖我的眼睛啦!
金倉鼠看看向這走來的壯漢,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這位英雄,咱們都是行走江湖的,都不容易,爲啥欺負我們人少勢寡?我這個小兄弟怎麼得罪英雄了,非要挖去她的眼睛?”
我趕緊離開座位,躲到了金倉鼠的身後。媽媽的,沒有想到,那個長得還湊合的男人,如此心狠手辣,白白長了一張好皮。
我從金倉鼠身後向那桌看去,只見那個傢伙嘴角一動,冷然擡目,射向金倉鼠,我明顯感覺到身前的金倉鼠身子一抖。
“他的眼睛得罪我了,他就不能要眼睛。”他玩味地冷笑一下,“現在你的臭嘴也得罪我,可以割下你的嘴巴丟到茅坑裡去。”
茅坑?
“呵呵……”聽到這裡,我還是禁不住笑了起來,換來對面男人好笑的一瞅,和金倉鼠惡狠狠一瞪。我趕緊繃上臉,一臉素色。
“你不要欺人太甚!”金倉鼠有點心虛地閃爍一下眼神,看看四周,“這裡在座還有如此多的英雄好漢,你不要以多欺少引起衆怒!”
“呵呵,我就喜歡欺人太甚,就喜歡以多欺少,你能怎樣?我看誰敢出來替你出頭?”男人把玩着茶杯,環顧四周,他這一眼嚇得所有人都低縮了脖子,恨不得腦袋是長在腿溝裡的。
“你、你……”金倉鼠看看四下,也結巴了。一看來人必是非同小可之人,金倉鼠肯定打不過人家啦。
男人眼神一冷,“一個猥瑣之人,竟然敢直呼我爲你?哼!”只見他手裡一動,那隻杯子便嗖的朝着金倉鼠飛來,嚇得我趕緊低頭想要藏起來,卻沒有想到,被金倉鼠一下子歪倒壓在了他的身下。
“唔唔……”我的腰啊,馬上就要被這個混蛋壓斷了。
我閉眼吸氣,手撐在地面,噘了噘屁股,卻沒有了金倉鼠的動靜。快起來啊!
我扭頭一看,呀,這小子竟然被酒杯打在了額頭上,酒杯深深陷入了他的皮肉內,一股股鮮血從額頭向外滲涌,他已經翻了白眼,沒有氣息了。死了?!
“唔唔……”我嚇得渾身哆嗦,卻還是被他死死壓在身下,又被他點了啞穴,呼不出聲音。
黑漢子眨巴着眼睛看看眼前鉅變的形勢,哆嗦着身子從凳子上起來,嘴巴里還有一口沒有下嚥的饅頭,驚慌失措地對着男人擺着手,唔嚕着,“小人……和他們不是一起的……”
靠,還有一個如此識時務者爲俊傑的傢伙!
“好。”男人簡潔地冷語,“不是一起的,你可以走。”
“哦,多謝英雄。”黑漢子慌張邁步,根本不理會我抓着他腳踝的手,踢了我一腳,踉踉蹌蹌匆忙向外面跑。
媽媽的!那我不是隻能等死了?嗚嗚,他要挖掉我的眼睛啊,我美麗蠱惑的眸子啊……
刷……屋裡本來吃飯的衆人,都一起站起來,想要衝出去。
嘭!只聽屋外院子裡一個悶聲,便又回覆了平靜。我從金倉鼠身下轉着脖子四看,才發現所有人都驚悚地兩頰肌肉痙攣幾下,然後又都僵硬了一般,既不坐下,又不敢動腿向外跑了。
男人清雅地一笑,捻起一顆桌子小盤裡的花生豆丟進嘴裡,說,“說謊者,可惡。”
我這才知道大家爲何害怕,原來逃走的黑漢子已經被他幹掉了。天哪,還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都不見什麼明顯的動作,竟然就把黑漢子殺死了?
“都坐下。”男人誰也不看,悠然說道。
轟……所有人都蒼白了臉乖乖坐下了。卻不敢有一點點動作,連眼睛都一律低垂着,看着自己的手。
“拉他出來。”男人對我努了努嘴。
那個站在我旁邊的壯漢便點點頭,一手提起已死的金倉鼠,朝一邊一丟,就像是丟棄死老鼠,然後抓起我後背的衣襟,一下子把我提了起來。
“唔唔……”不要殺死我啊……我心裡焦急地大喊。
我就那樣被壯漢抓在手心裡,四肢騰空,臉朝下,屁股朝上,被他吊在半空中。
那男人玩世不恭地睨我一眼,輕輕地說,“你是一個啞巴?”
“唔唔……”我揮着手唔嚕着。
嘭!一顆花生米從他指尖彈了過來,一下子打在我身上,猛一痛,然後嘴巴就開了閘,只聽我焦急地聲音從口中滾滾外泄,“不要殺死我啊,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誰讓你長得那麼玉樹臨風、美如冠玉、風度翩翩、器宇軒昂、貌似潘安、儀表堂堂……”
“呵呵。”男人終於被我逗得輕笑起來,一笑起來,淡漠的眼睛瞬間燃燒起小小的春色,讓我一愣。這個男人,笑起來挺好看的嘛。
“原來是個女人,哦,你是偷了漢子出來私奔的吧。”他特意看了看金倉鼠一眼。
我的聲音暴露了我的性別。
“就他?您還是饒了我吧,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跟這樣的醜男人私奔吧?”我暫時忘記了人家要摳掉我眼睛的事情了,撅嘴,翻翻白眼。
他看着我的表情,愣一下,才淡淡地說,“既然是個女人,那就允許你選擇一個人吧。”
我納悶,“選擇一個人?幹嘛?”不會讓我陪男人睡覺吧?
“選一個人摳掉你的眼睛。”說得自然而不動情緒。
“啊!不會吧?還要摳掉我的眼睛啊?換成別的懲罰好不好?比如拽頭髮、打屁股、扭**?”
“嗤……”他又一笑,短暫而淡淡的一笑,“快選。”
我吸吸鼻子,看看圍着他一圈的光怪陸離的各色男人,直到看到他那裡,指着他說,“那就選你吧,還就你賞心悅目點。”
他嘴角一扯,終於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好,如你所願。放她過來。”向我一招手。
吊着我的壯漢把我鬆開,放在男人腳邊。我悲悲切切地懇求他,“美哥哥啊,美大人,美英雄啊,求你饒了我吧,我就這麼一雙眼睛,若是摳掉了,我怎麼活啊。像您這樣英姿颯爽的美男子,我可就再也無法欣賞了……”
他只是好笑地看着一邊。
卻不料,我猛地從他靴子裡抽出匕首,騰地跳了起來,把匕首抵在他的喉間,衆人都“啊!”一聲驚呼。哈哈,這把匕首是我剛纔環顧四周時發現的。
“混蛋!想要挖掉我最最秀美的眼睛?我呸!讓你的手下都散開,否則我就捅了你!”
男人意外地睜大眸子,卻不急不躁,輕笑一下,對着手下襬了擺手,“先退後。”
“是!少主!”衆人都向後撤了幾丈。
我暗自得意,風流蘊藉地一笑,仍舊把刀杵在他的脖子上,推了推他的胳膊,“讓你的人不許跟着來!你,向外走!”我回想着香港電影中,擒賊擒王的劇情,把人家的臺詞都拿了過來。
“呵呵,好啊。”他竟然眼裡笑出幾分,示意手下按照我說的去辦。於是,我就那樣押解着高我一頭的男人向屋外走。
我費勁扒拉地向上杵着匕首,跟他緊緊貼着身子走到了後院,那裡栓了很多馬匹。
耶!要成功了!
我嘻嘻笑一聲,對着他說,“其實吧,你長得很不賴呢,比較吸引女人的目光,不過呢,你太兇了,動不動就要挖去別人的眼睛,割掉別人的嘴巴,殺掉別人的小命,這樣子,就顯不出你的瀟灑了。你若是想要贏得女人的愛戀呢,還是要懂得如何溫情一點的。好了,不跟你羅唆了,抱我上馬。”我挑了一匹最高最健壯的馬吩咐他。
他頷首淡笑,不說一個字,乖乖地抱着我上馬,我坐好後,對着他擺擺手,“那就這樣了,再見嘍。”
他拉脣冷笑,擡起秀目,冷冷地看着神氣十足的我。
“嗯,待會見。”
駕!我駕起馬兒飛奔起來,這馬好像有靈性一般,知道我想要迅速的遠離這裡,撇丫子跑得如飛。
漸漸跑入了一處林子,茂密的樹木一棵挨着一棵。我不分方向,騎在馬上思忖,剛纔那個小子爲什麼一點也不反抗便由着我逃離了呢?他爲什麼要跟我說‘待會見’呢?
正想着,馬兒突然一個轉彎,朝一邊奔去。
“喂!你往哪裡跑啊?轉彎前有個提示好不好?害我差點栽下去,真是的。”我還在拍着馬的脖子,突然發現前方竟然發現幾盞燈光。馬兒不停,衝着燈光而去,漸漸近了,竟然是一處內河河道,岸邊停着一艘大船,燈光就是從船上發出來的。
船頭,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迎風林立,手執一柄銀笛,嗚嗚咽咽地吹着婉轉悠揚的曲子。
馬站在岸邊停了下來,我揉揉眼,向那人看去。
“啊!”怎麼是他?!
夜晚的微風陣陣,吹拂着白衣男子的衣服角,他優雅地站立在那裡,對着月光,手執一柄銀笛,微微噘脣,吹奏出悠揚的樂曲。
他星月一樣的眸子,具有風情的眼角,熟悉得讓我溼了眼睛。
噗通!我一激動,竟然從馬上摔了下來。
“嗯?誰?”溫雅的聲音裡也充滿了親切,他看向我這裡。
我趴在泥土裡,含淚向他擺手,“我啊……青楓哥……”嗚嗚,這一次,我是真的見到我的小白兔青楓哥了!
清逸的身影緩緩從牀上沿着船板走下來,走到我身邊,低頭看着我,遲疑地問,“你剛纔喊我什麼?”
哎呀,我的記性啊。我都忘記我這時候是男人的裝束,臉上還有污泥了。
“嗚嗚,我是銘湘啊,青楓哥!”
他清俊的眉毛蹙一蹙,流線優美的眼睛定了定,挺直的鼻樑,依舊性感肉感的嘴脣……皎潔的月光下,我趴在地上,貪婪地看着跟前這個秀色可餐的男人。
“銘湘?”他吃驚地撐大眸子,手指微微顫抖,再次問我,“你說你是銘湘?”
還遲疑什麼?這塊散發着香氣的奶油蛋糕就是我的青楓哥啊!
我骨碌一下爬起來,連身上的土也不及拍一拍,便英勇無比地撲了過去,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把他誆得一下子向後歪去,坐在草地上。
我腦袋蹭進他的勁彎處,輕輕地、溫柔似水地呼喚他,“青楓哥啊,我想死你了!我是銘湘啊!你不要告訴我你把我忘記了,你若是忘了我,我就哭死去。青楓哥,這麼多天,你都到哪裡去了啊?”
他夢遊般,仍舊不敢置信的樣子,癡癡地近距離看着我,“你、你是銘湘?”
我猛地點頭,“嗯哪,當然是我了。嘿嘿,青楓哥,你比原來更加帥氣了哦。”我摸摸他的臉,他尷尬地紅了面,低頭不敢看我,仍舊那麼害羞,輕聲說,“你這樣打扮,我不敢認你呢。”
看着他那副欲語還休的樣子,我心裡馬上就涌起一股熱氣,呼哧撲了過去,摁住他的臉,湊過去嘴巴,吻住他。
“呃……”他倒吸冷氣。
我強烈的思念,變做了洶涌澎湃的功勢,直到吻得他咳嗽起來,我才作罷。
“咳咳……你果真是銘湘?”他還一頭霧水地看着我,問那個始初的問題。
我撅嘴嬌羞地點着他鼻子,“哎呀,壞青楓哥,你沒有確定人家是不是銘湘,你就那樣任人親吻麼?”
他害羞,撓撓頭,說,“看你這樣熱情,我總不能一下子推開你吧。”他還是那樣老好人的模樣!
我抱着他的臉,把自己的泥巴髒臉湊過去,跟他緊緊抵着鼻子,“告訴你哦青楓哥,以後只能對我一個人這樣放鬆戒備,對別的女人的侵犯,你一律要來者殺無赦!”
“呵呵,銘湘,真的是你嗎?我沒有做夢吧?”他柔情的眸子閃動着,換來我無盡的甜蜜,輕輕地回答他,“當然不是做夢,是真的,銘湘真的來找青楓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