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跟我說話呢?我裝作無辜的樣子,眨巴下眼,反問,“你的什麼東西?喂,我可不欠你什麼,我們剛剛見面,之前又沒有打過交道,你的東西憑什麼問我要?”
何青楓也坐在凳子上,而我中規中矩的坐在牀上。
何青楓也詫異地瞅瞅冷臉踏雲,“咦?踏雲,你找銘湘亂要什麼?”
“哼!我的雪峰刃呢?”眼角剜了我一眼,我心一抖。
“雪、雪峰刃?那是什麼古怪的東西?”我心裡有些慌,表面上卻是鎮定自若的。
“啊,踏雲,你的寶貝雪峰刃丟了嗎?那不是你師傅傳給你的惟一遺物嗎?”何青楓震驚地張大了美目。
雪峰刃?!我心裡暗想,不會那麼巧吧?何青楓嘴裡所說的什麼極爲重要什麼刃,真的是我搶來的他的那把小刀吧?
嘭!
踏雲猛一拍桌子,嚇得我和何青楓都是一跳,他瞪着我吼,“死丫頭!你把我的雪峰刃拿到哪裡去了?不要覺得它值錢,就賴着不想給我,我告訴你,如果你把我的雪峰刃弄得壞一點點,你就等着我扭掉你的腦袋吧!”
“青楓哥!”我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何青楓的後背,嬌滴滴的靠在他寬闊的背上,期期艾艾地說,“青楓哥你給我評評理,作主。我先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他,他爲什麼找我兇?”淚珠兒含在了眼眶裡,委屈地瞅着一臉陰鷙的踏雲。
“嗯,踏雲,不可無禮。銘湘是你將來的嫂子,是我的未來的妻子,你不要胡亂冤枉她。你的雪峰刃丟了,不要亂髮脾氣。”青楓哥溫柔地拍了拍我搭在他肩頭的小手。
我甜絲絲地莞爾一笑,“青楓哥就是對我好。不像某人,那麼兇,亂找人發脾氣。哼!”我惡意地瞪一瞪對面的踏雲,他氣得鼓着腮幫,咬牙切齒的樣子。
“該死的丫頭!”踏雲猛然長臂抻來,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嚨,略一使勁,便把我從何青楓身後拖了出來,凶神惡煞地說,“死丫頭!再不說實話,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報——!少主!一大隊官兵向這裡奔來!”一個壯漢突然焦急地撞進來跪拜道。
“少主!一大隊官兵正向我們這裡奔來!”那人急匆匆地喘息着,顯然是從岸上奔跑而來的。
“嗯?!我們這次隱秘行事,又沒有作案犯科,他們爲什麼會衝着我們來呢?”踏雲不免轉視那人,手裡便鬆了我,我趕忙倒進了何青楓的懷裡,呼呼喘息。
該死的踏雲!一點也不知道對纖弱美女手下留情!差點勒死我。不就一把破刀嗎,值得如此大動肝火?
我在何青楓懷裡喘着氣,只聽何青楓埋怨踏雲,“踏雲,跟你說過了不要對銘湘如此粗暴,你就是不聽,再動手傷她,我就跟你急了。”我文雅的青楓哥啊,真是懷疑,他就是火冒三丈,也不會多麼可怕。
踏雲無暇再管我,而眯眼沉思着,然後冷冷地下令,“所有人馬都兵分兩路,旱路直奔瀛州豔花樓,我們水路前行,迂迴過後再去豔花樓。”下命令時候的踏雲無比威嚴、冷情。
豔花樓?!又是豔花樓!金倉鼠當初也是要把我賣到豔花樓去,而今,又是豔花樓。
這邊踏雲開始忙着詳細部署人馬,船身也微微搖晃了。
我坐在何青楓的腿上,他紅着臉,小聲說,“別坐在我身上,你單獨去坐在牀上吧。”
“爲什麼?”我明知故問,胳膊仍舊纏在他的脖子上,身子不動。
他看了一眼已經走到艙外的踏雲人等,害羞地說,“讓人家看見,多不好意思啊。”
“咯咯,那你把我抱到牀上去,否則我就一直坐在你身上,你身上暖和。”我賴皮地吐了吐粉舌,趁他低頭時,迅速含住了他的紅脣,裡外翻攪一頓。
“呃……”他睜大着秀目愣怔住,然後騰地臉面全紅,手足無措地抱着我起身,小聲嘟嚕,“哎呀,你個小壞蛋。”
我不壞,就是有那麼一滴滴小色。哈哈。
外面忙得四腳朝天的,艙裡面我卻坐在牀上,吊着何青楓的脖子發着嗲。
“青楓哥啊,我身上有點癢,你給我撓一撓嘛。”
“哪裡癢?”
“嘿嘿,這裡……”
“你們太過分了啊!別人在外面忙碌不勘,你們卻在這裡打情罵悄的,也不顧及一下別人的心情和眼睛!”一個平冷的聲音傳來,驚得青楓哥一顫,馬上跳離了我,站在牀邊,紅紫了一張臉,不敢直視我,也不敢直視進來的踏雲。
我就看不慣踏雲那副牛氣哄哄的臭屁樣子,握着小拳頭說,“我們夫妻倆在屋裡的事情,用得着你多管閒事嗎?你還不出去,不要妨礙我們。”
何青楓因爲我話裡的‘夫妻倆’而驚喜加害羞。
踏雲挑挑眉毛,惡狠狠地說,“你這個死丫頭,你還不給我閉上嘴巴!你最好馬上把我的雪峰刃還給我,否則我真的會活剮了你。”
何青楓不說,皺皺眉頭說,“踏雲,好好的跟銘湘說話。”
“哼,一個女人,何兄你值得爲她那麼緊張嗎?”踏雲對着何青楓說話,卻斜睨着我,眼光冷峻而冰冷狠毒,嚇得我猛一哆嗦。
何青楓柔情地看我一眼,輕輕地說,“銘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當然是我最生要的女人。再說了,你的什麼雪峰刃她根本就沒有見到,怎麼還給你?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你房間休息吧,銘湘也累了,也該休息了。”
青楓哥下了逐客令。我抿嘴偷樂。
“何兄……”踏雲氣得瞪着眼,狠狠瞟了我一眼,然後氣呼呼地出去了。
何青楓真的好俊啊,那樣靈氣的眸子,深邃的恍如一潭水,幽幽的散發着撩人的柔情。直挺的鼻樑和他紅紅的嘴脣聯合起來,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完美組合啊。他的身材那樣高大,看上去那麼清瘦,可是身上卻是肌肉塊塊。想一想,哇噻,我就要流口水。
“何兄!何兄!”該死的,關鍵時刻,又是那個叫踏雲叫門,一下下拍得急迫,“何兄你快出來,有事跟你商量!”
我咬呀閉眼,何青楓呵呵輕笑。他撫摸我的臉,柔和地說,“銘湘,你早點歇息吧,踏雲喊我有事呢。”
我哭喪着臉拉着他的手,說,“我一個人睡覺害怕啊,這是船,又不是房子,在船上我睡不着啊。”
何青楓一臉憐惜,無奈地看着門的方向,踏雲又厲聲高喊,“何兄!快出來!”
我垂敗地鬆開了手,何青楓親暱地說,“湘湘,我的湘湘啊,我也想陪着你,你不知道我多麼思念你,可是,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對不對?我待會盡量回來陪你,你先睡。乖啊。”
湘湘?!這是青楓哥第一次如此親暱的喚我!我激動地兩腮通熱,咧着嘴巴點着頭,“嗯,青楓哥,我等你哦,你一定要回來摟着我睡。你自己睡不着。”
“嗯。”他再次深深看我一眼,出去帶上了門。
我從舷窗向外看,嘩嘩的流水聲,已經看不到岸邊了,看來大船已經飛速前行。
帶着對何青楓待會回來牀上運動的遐想,我躺在牀上,眨巴着眼睛自得其樂。這船也挺好的,微微的晃動,不是特別注意,都感覺不到什麼不同。人家都暈船,我怎麼沒有一點感覺呢?
剛纔踏雲的手下說,有官兵追來,什麼官兵啊?一想到官兵我又想到了嚴亭之,這個傢伙身份可疑,也不知道是什麼官,反正比馬前川有權就是了。他現在是不是正摟着他的小師妹睡覺呢?哼,該死的,用身體去安慰他的師妹去了吧!
我氣呼呼地向裡轉過身子,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稀稀疏疏的聲音……
呼呼,我依然大睡。船,像是搖籃,我睡得分外香甜。
突然,脖子緊緊的,好像有些窒息。我睡夢中抓了抓脖子,竟然觸到了一雙手!
“呃……”我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伏在牀邊掐着我的脖子,正惡狠狠地瞪着我看。
他的眸子幽綠幽綠的,讓我想到了豺狼。
他是誰?我四肢都麻了,掙扎幾下。
“死丫頭,我的雪峰刃呢?”聲音那麼冷,總是常溫以下。
是踏雲。
他想幹什麼?
“你,你想幹什麼?”屋裡燭火已經燃盡,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月光投進來。
他的手依舊毫不留情的鉗住我脖子,“你不要裝了,你騎着我的馬過來,我看到岸上停得馬就猜到是你了。你最好乖乖的把我的雪峰刃還給我,否則我纔不管你是不是何兄的女人呢!”
我拽了拽他的手,他不動,我只能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法還給你……”
“爲什麼?”
“丟了……”
“你說什麼!”
“讓我丟在……路途中了……”給不了他了。
“你……”他一氣,手上便加大了力氣,勒得我眼珠突出,脖子差點斷掉。
“鬆、鬆開啊……我要、死了……”我喘不上氣。
他猛一鬆手,把我重重夯在牀上,摔得我咳嗽不止,“咳咳……你好狠啊……”他這個傢伙真的好冷漠啊。
我捂着脖子喘息着,懼怕地看着他,“不就一把刀嗎,你說是一條人命重要呢,還是一把刀重要?”
“當然是雪峰刃比你的命重要了!”他氣衝牛斗地吼來。
“嗚嗚,可是我已經丟了那把刀啊,要不我賠給你錢好了。你說吧,需要多少錢?”超過五百兩我就寧可讓他殺了我,我是愛財的小資女。
“哼!”他頎長的身影,在淡淡的月色下,顯得那樣孤寂、冷情、悵惘,猛地瞪向我,“你懂什麼!那是錢財可以代替的嗎?你這個該死的丫頭!我真想把你碎屍萬段!”他惡狠狠地把牙咬得喀吧響,突然長臂一伸,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拽了下牀。
“啊,你要幹什麼?踏雲哥哥,踏雲哥哥,我給你一萬兩銀子好不好?即便不能代替你的寶刀,但是也可以勉強作爲一點精神賠償啊。”一萬兩啊,我的心啊,在流血。
“閉嘴!”他揪着我就那麼輕鬆地出了船艙,寒風陣陣,猛然吹來,讓我體會到了夜晚的寒氣逼人。
“啊……你這是要幹什麼啊……”我凍得加下得,牙齒上下碰撞。
“去找雪峰刃!”突然,腳下生風,他竟然鉗着我,凌空飛行。
大船,已經成爲了我身後遠處的影物,而我的青楓哥啊,還在那艘船上。
我強烈要求回到船上去!
我要我的青楓哥!
“該死的踏雲!你把我送回船上去!我不要跟楓哥分離!”空中,我們倆乘風翱翔,他一臉嚴冰,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他的胳膊環在我腰間,我極爲不滿地扭着頭癡望着後面的大船,氣得捶打着他的胸脯。
“閉嘴!再聒噪我就鬆手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依然冷酷地臨風前行。
鬆手?!那我不是要被摔死?不管何青楓多麼令我心動神搖,那也不能用命去換吧。我趕緊乖乖地喀吧闔上了嘴巴,小手也由捶打改成了揪抓。
月亮被一層雲遮擋住了大半個身姿,好像披紗的少婦,妖豔而媚亂。夜風中,依稀有薄薄的霧瀰漫在空氣中,沉溺着淡淡的青草氣息,身下是黑黝黝的山林。遠處是波光粼粼的河水。
有一剎那的恍惚。以爲就一直這樣飛下去,永遠永遠。
刷——!
我們倆穩穩落地,落在了樹林裡。
他一把擲開我,好像我是臭貓爛狗似的。
“一點點給我找!這一夜找不到雪峰刃就不睡覺,到了天明找不到,那就等死!”他披在肩上的直髮隨風飄揚而起,帶着他慣有的冷漠。
我瑟瑟發抖,因爲只穿了一件中衣,寒夜中佇立在樹林裡,真的是凍得要死。呼呼啦啦……樹葉隨風響起,我頓覺一寒,“阿嚏!”響亮地打了一個噴嚏。
用手背孩子一樣使勁蹭蹭鼻子,眼前一個晃,身上便多了一件衣服,我嗅了嗅,乃是某人冷漠的氣息。
二話不說,我趕緊穿上了踏雲大大肥肥的衣服,還把束腰束得緊緊,只爲保暖。
我堆上兩片笑肌,想向他勉強說聲謝謝,人家卻搶先冷然道,“放心,我可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凍死在這裡,沒有人給我出力找雪峰刃!快去找!”
我翻翻白眼,嘟嚕,“這麼黑,怎麼找啊。”腳丫蹭了踏地面上的樹葉,暗自慶幸,多虧這裡樹葉厚重,多虧我今晚懶惰沒有脫去襪子,否則,沒有鞋子,我的腳丫不是要遭殃了?
他已經開始往前走,“雪峰刃晚上是發光的,它的刀柄上含有夜明粉。”
“哦?這麼高級啊?”我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林子,有些膽寒,趕緊向他追去,“喂,你不要那麼快嘛,咱們一起多好啊。”
他沒有說話,卻放緩了動作,直到我跟到了他的屁股後面,他才又開始向前走。
沙沙沙,寂靜的夜晚只有我們倆的腳步聲。
“咳咳,踏雲大哥啊……”我主動找點話題,另外也是想巴結一下這位冷麪公子,以期和他保持良好的交際關係。
“喊我少主!”他昂首走着,堵了我一句。
我在他身後朝他揮舞着拳頭,卻笑着說,“呵呵,怎麼說我也是你朋友之妻啊,喊你少主不是太見外了嘛,青楓哥知道了也會不開心的。”
略一停滯,他纔有些惱地說,“那就喊踏雲。”
我又對着他後背做着掐死他的動作,語調卻極爲輕快地應着,“那好啊,踏雲。”
“你這婆娘好羅唆!讓你找東西,你不停地瞎叨叨什麼!”他突然停步,轉身訓斥我。我沒有預料,腳下剎不住閘,直接撞在了他的後背上,“哎喲!”一聲,我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