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匍匐在摩托車上,雙腿用力地夾緊車體,引擎肆意咆哮,風在耳邊瘋狂嘶鳴。江堤兩旁的景物,迅速的向後移去。
遠沒有,它的力量遠沒有被釋放出來,但,速度已經讓陳金濤無法控制。這輛雅馬哈真夠帶勁的。無論從外觀上還是性能上,比他的那輛改裝摩托不知強上多少倍,上次的比試如果不是那輛意外出現的大貨車,他恐怕輸得一塌糊塗。
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買一輛,他這樣告訴自己。
多虧了姐夫的同事丁康,如果不是他,公司恐怕已經關門了,他恐怕也已經開始跑路了,沒想到丁康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竟然有這種本事,更沒有想到的是,明明是丁康操的盤,怎麼到最後上報紙的卻是姐夫?一定是記者搞錯了。
前方,如一艘大船一樣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那就是金錢豹。這本來是沔陽銀行的舊址,姐夫江楚成的父親就是那裡的行長,破產後被盛達集團買下,改成了金錢豹,成了本市最豪華的娛樂場所。
今天,他就是來金錢豹結束自己的高利貸業務的,現在有了自己的啓動資金,雖然不多,但可以慢慢掙。長期和高利貸打交道,也不是長久之計,時間久了,遲早惹火燒身。
當初身無分文,想要白手起家,從劉正娜那裡聽說金錢豹有資金,在找人放高利貸,陳金濤二話不說,前往金錢豹就借下來一百萬,大文勸他別一下子借下這麼多,到時候放不出去款,每個月百分之五的利息,就是每個月五萬,壓力很大。
還好股票市場火爆,很多人都需要錢,來借錢的絡繹不絕,每個月可以賺十萬多,還給高利貸後,幾個朋友一分,每個人拿到的錢其實沒有多少。於是陳金濤想,與其到處找人放款,還不如自己來投資,所以,註冊了混創投資這家公司。
他在金錢豹門口停了下來,將摩托車停在了一輛紅色的奧迪車旁邊。
電梯裡走廊裡瀰漫着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這是爲晚上的營業剛噴的香氛。現在是下午三點,金錢豹裡除了幾個穿黑西褲白襯衫的服務生在忙碌之外,看不到其他人,但,只要七點一過,這裡又會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喲,這不是金濤嗎?來來來,請坐請坐!”陳金濤剛進秦少強的辦公室門,坐在門對面落地窗前的小油頭汪小忠招呼道。旁邊沙發坐着的是兩個身材魁梧大漢,他們經常一直形影不離跟着小油頭。
陳金濤笑着在小油頭的對面坐了下來。
小油頭個子矮小,總是穿着大紅大綠的西裝,喜歡把頭髮弄得油光水滑的,但是說起話來的聲音像是瀕死的鴨子,陳金濤聽着很不舒服。他聽大文說,小油頭以前是做過會計的,公款私用被判刑坐牢過,頭腦很靈活,金錢豹放高利貸的業務就是他想出來的。
“你不會也是來告訴我這個月的本金也收不回來了吧?剛走了兩撥,都說借出去的錢收不回來了,得緩一緩呢。”說完他狡黠地笑了笑。
陳金濤把一個用報紙包的東西往小油頭的辦公桌上一扔,說道:“數數看。”
小油頭打開來看了看,沒有數,把錢放進了抽屜。笑着說道:“你陳金濤辦事我放心,不用數了。你小子到底是把錢借給誰了,這麼可靠?來,和兄弟們分享分享經驗。”他整個短小的身體窩在皮靠椅裡來回晃盪,活像個長着一張成人臉的小孩。
“這個你不用管,我這次是來告訴你,我不準備繼續放高利貸了,一百萬晚上九點前打到你的賬戶裡,我們就兩清了。”
小油頭又笑了笑,用他奇怪的聲音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好留你,我們這裡做生意都是很自由的,來,爲我們之前的合作乾一杯吧。”他起身拿起一瓶威士忌,分別倒在兩個杯子裡,將其中一個遞給陳金濤,然後舉起自己的杯子,“祝你的公司越開越大,陳總!”
陳金濤一聽到他叫自己陳總,心驚了一下,突然他的頭被狠狠的按在了辦公桌上。
“別他媽給我動!”他的兩隻手被兩個人分別反擒住,其中一個人說道。
“你小子膽大包天了,敢拿我的錢去開公司。連聲招呼都不打一個。”小油頭將酒杯往桌上用力放下,杯子裡的酒水濺射到陳金濤側臉上。
“我和你們約定的是每個月百分之五的利潤,我什麼時候少過?錢既然讓我們放貸,我們想放給誰就放給誰,我放給我自己不行嗎?”頭被壓在桌子上,陳金濤說話很吃力。
“百分之五?一個月才五萬,你當我是要飯的?你以爲我真的在乎在點利潤麼,愚蠢的傢伙,我要的是那些借款人的抵押物,他們越還不了錢越好,那些抵押物才值錢!你倒好,從來沒有收不回來錢過。”
陳金濤艱難地笑了笑,除了無奈,他無話可說。這一點確實出乎陳金濤的意料,沒想到他們放貸希望得到的不是利息,而是抵押物,大部分借款人抵押的都是房子、店鋪等貴重物品,如果出現違約,他們或許傾家蕩產,這是陳金濤最不願意看到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對別人的傷害甚至毀滅上,所以,他把錢借給那些可靠的人。
啪的一聲,一張報紙甩在陳金濤面前,陳金濤看到姐夫江楚成的側臉在報紙上。
“三天,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你小子運氣真好,這個叫江楚成的是你姐夫吧?幫你掙了不少錢吧?你他媽就給我五萬?當我是要飯的?給我仔細聽好了,一週之內,拿二十五萬過來,否則你的公司也別想開了,聽明白了嗎?”
“你這是明擺着的搶錢嘛?呵呵,錢,有是有,不過我不會送過來,你有本事自己過去拿。”
兩隻胳膊被拿得生疼,脖子無法動彈,頭被緊緊地按在桌面上,心裡卻一點也不肯認輸。
“這個不用你費心,一週後沒見到錢,我自然過去拿,今天是你運氣好,沒碰到我們的小秦總,不然你恐怕得少一根指頭離開。”他獰笑着說道,“好了,現在給我滾蛋!”
陳金濤的手被放開,他從桌面上直起身來,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油頭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他真想一拳揍上去,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後面還有兩個彪形大漢,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如果是一年前,他會奮不顧身的與他們搏鬥,如今在發展自己的事業,很多時候都要學會忍耐,忍耐並不等於妥協,多餘的錢他是不會給的,他什麼都沒說,昂首轉身離去。
讓他迷醉的香氣,現在讓他覺得厭惡,這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他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來金錢豹,金錢豹只是他事業起步的墊腳石。
他給劉正娜打了個電話,今天是小淼的生日,他們幾個正好在一起,陳金濤讓他告訴其他人,晚上六點在公司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來到三樓的電梯口,按下向下的金色按鈕,不一會,只聽叮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電梯裡只有一位帶着墨鏡穿着白色T恤,挎着一個小巧的黑色斜挎包的女孩,當他看到這位女孩的右手臂時吃了一驚,女孩的右手臂上全是青色的紋身,他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圖案:在一片玫瑰叢中,白色骷髏頭下面是黑色十字架,有一條綠色吐着紅信子的
毒蛇纏繞期間。看起來整條手臂都是綠色的。
她應該是在這裡工作的陪酒女,陳金濤推測,現在的女孩爲了金錢什麼事都幹,喝酒、抽菸、紋身已經成了這個時代不良少年的標誌,他無法理解。
陳金濤走進電梯,奇怪的是,這個女孩突然走到陳金濤面前,上下打量他,然後又走到他身後轉了一圈回到前面,笑了笑,擡手摘掉墨鏡。
“原來是你!我找你好久了!”陳金濤欣喜地說道。只聽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一樓。
“找我幹嘛?”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十分動人。
“把摩托車還給你。”陳金濤把車鑰匙拿出來,用拇指和食指提起,等待女孩來接。“車就在外面。”
“這車已經不屬於我了,是你贏來的。”女孩聲音清脆,但語氣冷淡。
陳金濤本來沒好氣,看着這女孩怪里怪氣的樣子,拉過她的手來,把鑰匙放進她的手心走出電梯。
剛走沒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對了,我有個事情要問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麼?”
女孩沒有理他,徑直向前走去,陳金濤追了上去,繼續追問道:“還有,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公司地址的?”
走出金錢豹的大門,女孩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提起鑰匙說道:“你不要是吧?”
陳金濤見她將鑰匙猛地向江堤下扔去,怔了一下,憤怒地說道:“你神經病啊?”說完便拔腿跑到對面,俯下身子尋找鑰匙,如果不是對這輛摩托車青睞有加,他纔不會管。
還好,江堤上的青草並不深,眼睛搜尋了一下,就看見了黑色的鑰匙扣和金屬的反光,他將鑰匙拿了起來,再次走到女孩身邊,將鑰匙遞給女孩。
“拿着!”他厲聲說道。
女孩接過鑰匙,再次奮力的將鑰匙扔了出去,陳金濤氣的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立刻轉身去尋找,這次比剛纔那次扔得更遠了。陳金濤再次將鑰匙撿回來朝她走來時,女孩倚靠在摩托車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抽着香菸,嘴角微微揚起地看着他。
“你給我聽着,你再扔一次我肯定不撿了!”陳金濤將鑰匙遞給女孩。
女孩再次接過鑰匙,用那刺滿青色刺青的右手再次扔了出去。
陳金濤無奈地笑了笑,臉色頓時一變,說道:“再見!”旋即轉身離開。
剛走不遠,只聽後面喊道:“喂,想知道那天晚上看到什麼,撿回來我就告訴你!”
陳金濤停下腳步,想了一會,又朝江堤走去。
“說吧!”陳金濤將鑰匙遞給女孩手中說道。
隔着墨鏡,陳金濤看到女孩露出勝利的笑容,她扔掉香菸,跨上摩托車,啓動引擎,一轉頭,對陳金濤說道:“上車吧!”
“去哪裡?”
“送你回家,你把車還給我了,怎麼回家?走回去?。”
“你先告訴我。”
“路上說,上車!”
陳金濤想了想,一個男人被女人載着,被人看到不好,說道:“我來載你吧!”
“這是我的摩托車,當然由我來騎了,還是你不相信我的騎車技術?是的,我是輸給你了,如果沒發生意外的話,你以爲你能贏我?”
見她不服氣,陳金濤也無奈,自己當天確實處於下風,他爬上摩托車的後座,儘量不要讓自己的身體碰到對方,用雙手抓着摩托車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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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突然啓動,陳金濤往後一仰,差點摔了下去。
“抱着我的腰。”女孩說道,沒有轉身。陳金濤猶豫了一會兒,女孩又說道,“又不是沒抱過,裝什麼單純?”
這句話陳金濤聽着就來氣,“什麼抱你?你當我佔你便宜?我當時是爲了救你,你知不知道你當時傷得很厲害,都不省人事了?”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將昏迷的她抱在懷裡騎着摩托車將她送進醫院,除此以外他不記得任何事情。
“好啦,好啦,哪那麼多廢話,快點扶着腰,一會摔死了難道要我送你進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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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講話真是難聽,他不想跟她繼續廢話,但自己走回去時間肯定趕不上,於是將雙手放在了他的腰間,不可思議的是,和那天抱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聞到她身上的獨特香味,她的腰部柔軟如同本地最柔軟的拉舍爾毛毯,手掌觸及的地方明顯感覺到腰部的曲線,不一會,陳金濤滿臉通紅,幸好她看不到,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去哪?”
“萬鴻廣場。”
車開得很猛。陳金濤不知不覺中緊緊地抱住女孩的腰,心中既緊張又有幾分欣喜。
“你那天晚上真看到江裡有東西?”他開口問道,引擎和風在耳邊呼嘯,他說話的聲音很大。
“你對這些東西很好奇嗎?”
“我就想知道。”
“看來你也是個很八卦的人啊,報紙說了,不要相信傳言。”
“我就問你看到沒有?”
“看到了,但我不確定,也記不清楚了。”
陳金濤聽她說看到了,感到心裡很不好受,那次沉船事故他一直認爲是一次意外,父親陳道平的死也是意外,他不相信水怪的說法,而自己的姐夫江楚成一直在江邊調查此事,自己卻一點也不當回事,可那是自己的父親。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嚇着你了?”
陳金濤不想說話,也不想和這種奇怪的女孩溝通,一會兒,他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公司地址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金錢豹的?”
“那是巧合,正好碰上的。”
女孩笑了笑。“我也是碰巧找到的。”
“這輛摩托車是你買的?”陳金濤知道她不肯說,轉移了話題。
“是的,怎麼樣,你喜歡?”
“這個不便宜吧!”陳金濤很好奇她怎麼買得起這麼好的摩托車。
“是不便宜,但我買得起。”
“你很有錢嘛。”他很想問她錢怎麼掙的,想起金錢豹陪酒的女孩掙的錢應該不少,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麼好女孩。
“錢?”她不屑的說,“在你看來有錢就很了不起嗎,在我看來,錢和狗屎沒區別!”
是呀,你掙錢多容易,陪人喝酒就能月入過萬,在沔陽這種地方,好多人拼命幹活一個月一千都不到。你現在說錢不重要,等你沒錢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錢多重要了,你要是覺得錢不重要,幹嘛去金錢豹陪酒呢?真是奇怪的女人。
車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萬鴻廣場。
“到了,還不放手?”女孩厲聲地說道。
還在想着水怪這件事的陳金濤這時纔回過神來,迅速的將手收了回來,從摩托車上下了來。
“謝了!”說完陳金濤轉身準備上樓。
“喂,我送你來這,你就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一點禮貌都沒有!”
陳金濤用手摸了摸寸頭,手一揮,果然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地說道:“那就走吧……”
來到樓上,他
們人已經到齊了。當陳金濤帶着女孩走進屋子裡時,大家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剛纔還熙熙攘攘的屋子一下子變得安靜。
“怎麼了?”陳金濤掃視着大家,問道。
“給我介紹下,這位美女是?”大文第一個開口。
“她就是那天留下鑰匙的人。”今天生日,穿着漂亮連衣裙的小淼說道。
女孩沒有說話,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旁若無人的拿出一根菸點着了。
“那晚和你飆車的不會是她吧?”劉正娜好奇地問。
“嗯。”陳金濤看了一眼劉正娜,“我去了趟金錢豹,正好碰到,是她送我回來。”
“那她上來幹什麼,一會我們還要開會,她不是我們公司的,恐怕不方便吧?”大武在下逐客令。
陳金濤看到小淼低着頭,表情很不愉快。
“她就上來坐坐,沒事的,不用擔心。”陳金濤安撫大家,又尷尬地摸了摸寸頭,然後轉過頭去,對女孩說道:“你……要是沒事就先回去吧,我們這要開會了……”
女孩沒有理他,陳金濤無奈。
“你那兩個朋友呢?他們在哪?是不是躲起來了?”一旁的劉正娜強硬地問道。
女孩還是沉默。
“今天不提這事,不用管她,現在我們來聊正事吧!”氣氛雖然有些尷尬,大家還是圍坐在一起,準備開會。
“我今天跟小油頭見面了,臉皮撕破了,他要百分之三十的利息,那五萬給他了,另外再要二十萬萬。”陳金濤說道。
“我們一向只給百分之五的,怎麼突然要這麼多?二十五萬,我們哪裡去搞這麼多錢給他們?”大文氣憤說道。
“這錢我們不能給,別人怕他們,我們可不怕他們,秦少強怎麼樣?就是他爹秦萬東來找我們也不怕。”大武又氣憤地說道。
“這次,道理在我們這邊,我們不惹事,並不代表我們怕事,有人來找事,我們就和他玩到底!”
“是!”
“對!”
“跟他們幹了!”
大家意見很一致,敢來,就和他們鬥到底。
“萬一‘啞巴熊’來了呢?”大文拋出了問題。
“敢來這裡找事的,就是命不要了也要和他們幹到底!”大武激憤說道。“啞巴熊來就交給我!”大武拍拍胸脯。
“那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些傢伙?”劉正娜問道。
“對,先準備着吧,到時候來了,咱們也不能吃虧。”
“那我能做什麼呢?”小淼面色慚愧地問道。自從組建公司,小淼一直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除了端茶、倒水、買外賣和打掃屋子也沒有其他的事,雖然這些事她都做的很好,但仍可以看到她臉上的不滿意,陳金濤幾次安慰她,說每個公司都需要後勤部門,你的作用很大,她只是當面點頭同意,其實內心頗有不甘。
“你呀,你今晚的事可多着呢!”大武突然說道,小淼怔了一下,“你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把這個生日過得開開心心的!走吧,我們出發!”他們在廣場旁邊的KTV訂了位置。
大家一起歡呼着起立,陳金濤轉過身來,發現那個女孩離開了,走就走了吧,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晚上大家玩得很開心,喝得很盡興,大文和大武兩個麥霸一直把持着話筒,有時候搶着唱同一首歌,有時候深情對唱,劉正娜將小劉貝接了來,父子倆窩在角落用手機玩遊戲,小淼一個人坐在點歌臺上,隨着歌曲的節奏輕輕擺動着身體,陳金濤看小淼的表情,還是有些許的不高興,陳金濤知道是爲什麼。
因爲今天和自己一起回來的女孩。
陳金濤知道小淼一直喜歡自己,自己對她固然有好感,但那並非是男女之間愛情的好感。另外,他曾暗暗發誓,在事業沒有起色之前,不會談戀愛,所以總是刻意壓制自己愛情的衝動,他有更重要的事,他怕自己沉入到裡面消磨了意志。他沒有時間兒女情長,他不想自己的家人忍受貧窮的折磨。母親無錢醫治,病情拖延,在病房奄奄一息,離別之際的表情,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所以,江楚成告訴他,如果幫他回本了,能放棄炒股嗎?他斷然拒絕了。
音樂躁動,燈光昏暗。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他覺得過多的娛樂只是在浪費時間,應該把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面。他還有好多事情要解決,想着想着他身體往後一仰,嘆了口氣。不過,和朋友在一塊讓他有種歸屬感,他知道那就是友情,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他們。焦急與慰藉,兩種矛盾的思緒在他半醉的腦海中不斷地纏繞。
早晨,從自己牀上醒來時,他已經忘了自己昨晚是怎麼回家的。頭,一陣一陣地痛,他知道是酒喝多了的緣故。他看了看錶,早上八點,本來還能多睡一會兒,可是心裡的事情實在太多,不斷地做夢,加上姐姐陳金秋在前廳做的熱乾麪的香味不時地飄進來,他索性不睡了。
“姐,給我下碗熱乾麪!”他揉着惺忪的睡眼,還沒有走到客廳就喊道,他一向如此。
“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在攤點前忙活的陳金秋看了他一眼,“找個地方坐下來,馬上就好。”
他看了看這個不大的鋪子,突然眼睛掃到了那條滿是刺青的胳膊,他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果然是她,這女人怎麼還陰魂不散了?
他走到女孩桌子對面坐了下來,用右手支撐着下巴,一臉疲態地看着女孩在喝陳金秋做的豆漿。
“真是巧啊!”陳金濤故意調侃道。
女孩沒有理他,她今天沒有帶墨鏡,他仔細端詳着女孩的面容,如果不是眼神裡的冷漠,她幾乎就是他所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陽光從門外射了進來,正好灑在他們所在的桌子上,一部分陽光照在她沒有刺青的手臂和側臉上,陳金濤眼前展開的彷彿是一幅油畫。她的肌膚細嫩,彷彿吹彈即破,下巴堅挺,眉毛修長,鼻子挺拔,嘴脣紅潤而小巧,她的眼睛畫了眼線,眼神雖冷但依然清亮,由於側光的映襯,黑色的眸子深邃如同星河,有那麼一刻,他與她目光相接時幾乎喘不過氣來,疲態一掃而光。“你……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住這的?別告訴我是巧合。”他對眼前神秘的女孩充滿好奇。
哐當,一碗熱乾麪扔在他的面前,晃了兩下,站穩了。
“你朋友?”陳金秋斜睨了一下女孩。
他知道姐姐陳金秋最不喜歡打扮成這樣的人,他努了努嘴,示意陳金秋去忙自己的事情,陳金秋瞪了她一眼,“吃完了乾點正事!”說完走開忙去了。
“你說話呀,找我有事嗎?”陳金濤邊拌麪,邊問道。
女孩用自帶的紙巾慢悠悠的擦了擦嘴,從桌子底下提了一個沉甸甸的黑色皮包上來,推到陳金濤面前。
“我現在是你的投資人了。”
陳金濤大惑不解地看着她,一手抓着皮包,一手拉開皮包的拉鍊,裡面塞滿了一捆捆的紅色百元大鈔。
“摩托車賣了二十萬,我現在是你的股東了!”女孩冷冷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