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殞仙之潭(1)

“流鶯?”陸渙聞言奇道。

女子看見陸渙驚詫的表情,也是不由面露奇特之色,問道:“怎麼了?可是這名字不好聽麼?”

陸渙忙搖頭道:“哪裡,只是我聽到姑娘的名字與我一位故人的名字頗爲相近。”

“哦?”流鶯聽的若有所思,微微也是有些緊張,輕聲道:“不知公子的那位故人叫做什麼名字?”

陸渙道:“我只記得她叫做鶯鶯,與姑娘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流鶯道:“不知那位鶯鶯姑娘是公子的••••••”

陸渙沉思片刻,卻是心中腦海一片混沌,想了半天也是想不清楚鶯鶯是自己的什麼人。只是隱隱感覺到在自己的心中確實佔有很重要的位置,應該是自己最爲在意的一個人。

想了半天也是想不明白,陸渙唯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她應該對我很重要。”

流鶯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同時還有一絲失落。驚訝的是這封印記憶的法門自己也是初次使用,沒有想到效果會如此之好。而失落則是陸渙對於鶯鶯的記憶竟然那般深刻,不知道這樣深刻的記憶,在知道了鶯鶯真實的身份之後,還會不會一如既往。

這時就聽見流鶯輕聲道:“很重要,又怎麼會忘記呢?”聲音低低淺淺,似是問陸渙,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陸渙皺眉道:“這也正是我所奇怪的,這次不知怎的,只感覺好像識海中有什麼地方不見了,失去了一般,很多事都是隱隱有一個印象,似乎是自己做過,又似是沒有。”

流鶯自然知道這是因爲陸渙的記憶被她暫時封印了的緣故,只是此刻卻不會說出來,流鶯只是輕聲道:“可能是你這次受傷的厲害,傷到了識海,方纔有這般感覺,還是要多多休養纔是。”

話音方落,就聽見屋外傳來一個聲音道:“仙君,屬下有要事稟報。”

流鶯聞言眉頭一皺,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愉之色,然後復又對着陸渙笑道:“那你先在這裡休息,等你傷勢好了以後,我再來找你。要是需要什麼,便着人告訴於我就好。一會兒我會派一個人來照顧你。”

陸渙雖然聽見門外那人對這女子的稱呼甚爲奇怪,但是既然是女子救了自己,又對自己百般照顧,自然也是不願去管別人的事情。當下陸渙聞言點點頭道:“有勞姑娘費心了,陸渙感激不盡。”

流鶯看着陸渙,聽見其與自己於此客氣的言辭,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是旋即便笑道:“沒事的,到時候你傷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陸渙面露奇色道:“什麼地方?”

流鶯笑道:“到時候你便知道了,還有,你若是覺得流鶯不好聽的話,叫我鶯鶯也是可以的。”說着不待陸渙反應過來,流鶯便身上白光一閃,消失在了屋子中。

陸渙看着流鶯消失前站的地方,方纔的巧笑倩兮猶在耳畔,陸渙卻是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陸渙雖然記憶被封印了,但是心智卻是沒有失去,這時候自己只是一覺醒來,便覺得世界迥然有異,許多事情都是隱隱的透着奇怪,自然是值得好好深思一番。

而此時屋外的不遠處,溪邊站着兩人。其中一人是一名老者,正是希夷長老。而另一人就是流鶯了,只見她此時身上早已經被白霧籠罩,透過白霧,隱隱看見那一雙眸子泛出寒光。

希夷躬身抱拳見禮道:“參見仙君。”

流鶯聞言冷道:“你記住了,以後當着陸公子的面,莫要稱呼我爲仙君,至於叫什麼,你們自己去想吧。”

希夷聞言,低着頭,眼中泛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好像是證實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件事情一般。而後,就聽見希夷忙道:“是,小姐,屬下也會將小姐的話轉告給其他人。”

流鶯聽聞希夷這般稱呼自己,無可無不可的輕哼一聲,然後道:“說罷,什麼事?”

希夷聽見流鶯開始問正事了,口氣也是不自覺的凝重起來,只聽他道:“仙界正式派人對我們宣戰了,並且揚言半月之後前來,三日拿下隱宮。”

“哼!”流鶯聞言怒道:“不過是三個原來的無恥小人,當年見到了父親那個不是卑躬屈膝,現在倒好,竟然敢這般對於隱宮叫囂。傳令下去,隱宮上下所有人開始備戰,讓希微去率領人開啓護山大陣,既然要打,那便打個痛快。”

“是!”希夷自然也是主戰之人,此時聽聞流鶯的話語,急忙抱拳應了。然後看了流鶯一眼,希夷又道:“還有就是那個天陰玉骨的女子該當怎麼辦?”

流鶯也是陡然間記起當時楊長老還說過這樣的一樁事情,此時略一沉吟便道:“那女子是叫做姜輕雨麼?”

希夷點頭道:“不錯,她和那個張子揚,都是八州山河宗的門人,被屬下從古仙境地外牽引了過來。”

流鶯道:“隱宮宮訓,不得輕易使用破空摘星牽引外界之人,你們卻是一次便將兩人帶了過來,卻是爲何?而且他們都是山河宗的,與你何希微同宗,你倒是說說,你們爲了什麼?有什麼瞞着我的地方?”說到後來,聲音陡然間轉變得甚爲嚴厲,一股強大的威壓壓在了希夷身上。

希夷聞言色變道:“回仙君,其實我與希微當初不過是爲了私心而已。當年我們二人用神通觀察那出現在輪迴之井中的命數之門。豈料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少年。那少年名叫陸渙,便是那••••••”

“哼!”流鶯聞言猛然間冷哼一聲道:“便是那什麼?”

希夷一時最快,本欲說便是那被你牽引過來的男子,但是隻是瞬間就住了口。此時聽見流鶯這麼大的反應,希夷心中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仙君估計與那陸渙有着一些不尋常。但是希夷嘴上卻是道:“便是那,山河宗門人。當時我二人見到命數之門中有山河宗門人,本來心中便多了幾分歡喜,可是後來卻是看到這陸渙竟然是八門皆兇之命,與那傳說中的那個人一樣的命格。所以我二人才開始關注這個陸渙,還有八州,這纔有了以後之事。”

流鶯聞言,定然也是頗爲驚奇,語氣略帶起伏道:“八門皆兇的命格?照這樣說來,這個陸渙極有可能便是那人?”

希夷抱拳道:“屬下也只是猜測,不過這陸渙也是一個異數,畢竟屬下怎樣推演,都是算不准他。故而屬下方纔會將那姜輕雨二人牽引上來。”

流鶯聽罷希夷所言,沉默半晌,才又道:“那個叫做張子揚的你便放回八州吧。至於姜輕雨麼,你先留下來,到時候說不得還有用。還有今日你所說之事,除了你們二人,還有別人知道麼?”

希夷搖頭道:“除了屬下與希微,再沒有人知道陸渙的事情了。”

流鶯點頭道:“這樣最好,你先去吧,至於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希夷見狀,不再多言,躬身抱拳道:“屬下遵命。”說完,就只見其身上陡然間亮出一道紫光,然後腳下驀地多了一片星空,託着希夷向遠處飛去。

流鶯望着希夷的背影,輕聲道:“這希夷倒也算是不錯了,這才三百年,竟然參透了紫薇七變的第五變,悟性着實了得。”

••••••

五日後,溪邊小屋中。

陸渙經過五日來每天有人不斷地以靈力滋養,不僅傷勢痊癒,更是體內的元力得到了充足的補充,更加精純了。

此時陸渙盤膝坐在牀上,只見其頭頂隱隱有道道暗紅色的閃電流轉,而眉心卻是出現了一片金色的汪洋。漸漸地,眉心上的汪洋變成了高山,平原,谷底••••••直到最後又是變成汪洋,可算得上是一道輪迴了。

而陸渙頭頂上方的暗紅色閃電卻是一直不變,只是到了後來,又是多了一道白色的光芒,與那閃電交相輝映。直到許久之後,陸渙因爲修煉而散發的異象才慢慢消失。

陸渙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內視自己身體,不由心中感覺到頗爲滿意。緩緩下牀,正要走出屋去,就只見到白光一閃,身前已然多了一個婀娜的倩影,正是流鶯。

陸渙看見流鶯,微微一笑道:“原來是流鶯姑娘,在下正要準備出去尋你呢?”

流鶯聞言笑問道:“尋我做什麼?”

陸渙聽聞流鶯的話語,不自覺的便脫口道:“自然是想你了。”待到一說完,陸渙這才醒悟過來,這句話實在是過於輕佻了,只是當時他卻是什麼都沒有想便說了出來,一時間好不尷尬。

而流鶯聞言,心中微微一喜,更多的卻是羞澀。面上卻是微微發紅,急忙岔開話題道:“你的傷勢都好了麼?”

見到流鶯轉移了話題,陸渙自然也是順着接道:“在下如今已然痊癒了,只是心中還是對於前事頗有迷茫,似乎什麼都記不得了。”

流鶯聞言皺眉道:“識海乃是修士最爲莫測的一處地方,眼下看來,你的識海中似乎還是有隱隱的暗傷,還是小心方可。”流鶯沒有想到陸渙竟然這般神念強大,如今修爲遠遠不及自己,但是自己這封印記憶之法,也只是看看能夠束縛住他的記憶而已。

陸渙聽罷流鶯所言,也是覺得頗有道理,當下點頭道:“這倒也是,謝姑娘提醒,我會注意的。”

流鶯看了陸渙片刻,隨即便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對你目前修爲很有幫助,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同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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