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沉聲道:“消息可否屬實?”
陳平直接從懷裡掏出一紙書信,遞給林澤說道:“師叔請看,這是黃公公親自從宮中傳出來的密信。”
林澤接過密信,簡單一看,很快就從腦海裡找到相應的密碼本,將這段話翻譯了過來,浮現在林澤腦海裡的,赫然是八個字“陛下有恙,太醫無策”。
沒錯,爲了防止書信被別人截獲,導致信息泄露,林澤早就採取了後世諜戰片裡,常見的加密的手法。
通過密碼本,將要傳達的文字,轉變成毫不相干的其他文字,沒有對應的密碼本翻譯,書信丟失,也不會造成泄密。
看完密信內容,林澤倒吸口涼氣,秦皇如此絕世強者,真的出了問題了嗎?
三年前,知天命主動示警林澤“天將傾”,林澤除了感覺有大事發生外,並沒有獲得更具體的信息。
可那次給林澤帶來的不安感覺,實在是太強烈了,而這種不安的感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上一次,所以林澤忍不住去追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次無果後,林澤大膽的推測,若“天”指的並不是真正的天,而是代指某個人的話,很有可能指的就是秦皇,“天將傾”或許指的是指秦皇出問題了。
隨後,林澤暗中交代陳平,聯繫黃伴伴,安排一些死士,私下打探秦皇的狀況。
沒想到,最終得了這麼個結果。
林澤輕輕運轉真氣,將書信化爲麪粉,纔開口道:“茲事體大,傳信黃公公,讓他務必確認事情的真僞,我不信,以陛下的武道修爲,會輕易出現問題,其中定然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
陳平附和道:“師侄接到書信後,就感受到了十分不對勁,來之前我已經讓人給黃公公回信,請他務必再認真探查此事。”
林澤微微點頭,轉而問道:“扶蘇最近情況如何?”
陳平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自三年前,扶蘇不知在南湖行省受了什麼刺激,回到長安就請求陛下將他派往北地,這兩年,他的表現卻比之以前,好了太多了。”
“之前我們的人傳來消息,扶蘇在上個月,已經進階六品了。扶蘇更是趁此機會,徹底的收服了蒙恬,如今徵北都督府恐怕已經姓扶蘇了。”
林澤眉頭微微一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誰都沒想到,一直熱衷於“替天行道”的扶蘇,居然會一朝醒悟,發憤圖強起來。
說起來,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己苦心孤詣,才拉扯了八萬大軍。人家扶蘇依照着自己的身份,動動嘴皮子,就獲得了北地五十萬大軍的效忠。
要知道北地的那些軍隊,可不是地方護衛軍,而是真正從屍山血海裡廝殺出來的精銳邊軍。
想到此處,林澤不得不吐槽兩個人。
一是蒙恬,雖說按照大秦律,全國的軍隊只歸秦皇一人管轄,可蒙驁經營了一生北地,這北地軍,多少也算蒙恬他爹給他留下的一點家業,他倒好,崽賣爺田不心疼,直接將其拱手讓人了。
二是秦皇,扶蘇都插手邊軍了,還是五十萬,你老人家也不管管。
然而吐槽歸吐槽,林澤對扶蘇的警惕心,已經提到的極點,對着陳平說道:“如今扶蘇新入主北地軍,並且名不正言不順,定然會有不同的聲音存在,哪怕蒙恬都不一定能壓的住,你安排幾個死士,不惜一切代價,試着挑起扶蘇與蒙恬之間的間隙,務必不能讓扶蘇太過順利掌控北地大軍。”
陳平微微點頭稱是。
林澤微微嘆息道:“說到底,胡亥公子的根基,還是太淺了,真要能獲得五大邊軍之一的支持,我也不必這麼累了。”
陳平跟着嘆息了兩句,自從他跟隨林澤以來,林澤一系列的佈局和謀劃,他是一直都有參與的,只有他才知道,林澤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才一點點將優勢向胡亥這邊扳回,然而依舊差了一點。
嘆息過後,林澤恢復平靜說道:“繼續以胡亥公子的名義,聯繫中書令趙高,逢年過節,禮物更是不能少了,多餘的話不必說,以趙高的老謀深算,他自然會看的清楚。”
“另外,以我的名義,寫封信給李由,告訴他,我願意與李家和解,希望能與李家做朋友。”
在扶蘇強勢的情況下,林澤只能儘可能的去拉攏趙高和李斯,大秦帝國除了秦皇外,剩下的兩位宗師。
只是林澤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秦皇爲何沒對他們兩個下手,或許,秦皇是真的身體出了問題。
趙高不必說,在很久之前,林澤就建議胡亥拜在趙高門下,執弟子之禮待之,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到現在,從日常書信問候,到逢年過節,禮物不斷,態度這是沒得說。
趙高也會時不時給點回報,比如有時候會主動安排小太監,與胡亥通氣。
李斯那邊有些難辦,林澤當初找個藉口,廢掉了李剛不說,還讓人私底下結果他的性命,這種事看上去做的天衣無縫,可李斯還是懷疑上了林澤。
李剛再怎麼說,也是李斯族人,林澤這番舉動,可謂是將李斯得罪死了。
林澤也不指望通過討好李斯,就能讓李斯支持胡亥,他只想試着緩解一下兩家之間的矛盾,能讓李斯保持中立,就最好不過了。
陳平是知道兩家恩怨由來的,故一臉猶豫地看着林澤說道:“師叔此舉,李家未必會領情。說不定還會平白被羞辱一番,不如師叔再考慮一二?”
林澤微微一笑:“難道我不知道這樣做很難嗎?只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你儘管去做便是了,成不成都沒所謂的。”
陳平這才應道:“師侄等下就去安排。”
林澤“嗯”了一聲道:“你先下去忙吧。”
陳平拱手一禮離去。
陳平離去後,林澤喃喃自語:“真要不在了,李斯縱然是宗師,我也不見得怕了他,大不了將道宮那位請出來,怎麼也能保住性命。”
“若是時間再拖長一點,或許單憑我自己,都能從宗師手上保住性命了。”
“一切,只不過是多做準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