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大商饒王二十八年,十一月,亥時。斯夜,天降大雪不止,時南夏國忽生異象,於草莽深處華光沖天。一時夜空圓月、星辰,於暴雪之間清晰可見,北斗倒轉,長庚移位。乃天降祥瑞。大吉。”————————————————《大商饒王•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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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夜,相隔大商國千萬裡的南夏國大荒深處,蒼莽幽暗的古老原始森林內。一道短暫的強光在陰暗潮溼的密林最深出一閃之後,又瞬間歸於虛無。在這樣一個長夜萬物生靈恰若死寂的時刻。
潮溼幽暗的密林最深處,無處不在的夜,本是最佳的生命演義場。
處處隱藏着廝殺和血腥!
那枝薄蒼天的參天巨木根部,可能潛伏着花斑虎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那盤根錯節的老藤上,可能就纏繞着水桶粗的灰色巨蟒;即使是地上無數年頭層層疊疊壓集的腐朽落葉上,那些拇指大小的螞蟻成千上萬,也足以瞬間把一頭猛獁巨像啃成骷髏;更不用說那些小小溪流清潭邊上,那些色彩斑斕的毒蛙,一點分泌物獅豹也沾之即死了。
但這剎那的光,還是驚擾了這深廣無邊的深暗天地,一時間萬物開始躁動不安。
•••嘶嘶•••呼•••嗷•••
無比寧靜的蒼莽原始之處,竟有了短暫的聲響•••
然後,又悄然歸於死寂。
這裡本是人的禁區,即便是方圓萬里之外,也是了無人跡,千萬年來無人踏足。
•••
“這是什麼地方?”忽突的,竟有一個人的聲音忽然響起,和周圍的事件顯得格格不入。再看那些巨木陰暗深處,竟儼然樹立着一個建築!只有普通人家的房屋大小,像一個祭祀用的祭壇,又像一個古老的廟宇,完全由石頭砌成。上面已長滿了灰綠苔蘚和各種的草菌藤蔓,似乎聳立已有千年萬年。
在稀疏的月光之下,緩緩顯現出一個修長的身影,一襲白衣,渾身上下,青氣環繞。而他的懷裡,竟抱着個熟睡的嬰孩,不過兩三歲光景,宛若玉琢。
南夏四季如夏,難得夜如此清涼,月色如水。
似乎十分惋惜,看着手中的那塊已近裂成數塊的青玉的小環,年輕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懷裡。
“嗷•••”這時不遠處響起一聲野狼的啼聲,繼而近到遠竟更着響起無數的狼啼聲,幽怨而又悲壯。
無數的綠眼睛在遠近四周閃爍。
青年男子卻是不管這些,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多了一把足有半個身子長度的綠氣盈盈的細劍。本來單手似乎要打出個什麼法訣,但他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又忽然放棄了,身上環繞的青氣悄然增強,卻是拿着劍挑開前面的灌木藤蔓一類的東西,慢慢向前走去。
足尖微微點地,在輕軟無力的腐朽落葉上輕輕一點,便是數米之外,落葉裡的蟲蟻也是紛紛避讓不迭。
如此,一個半時辰。
忽然,年青男子本來飄逸的身形卻一頓,“是什麼東西!出來!”四顧望去,四下無物,但這片天空卻漆黑如漆,哪還有別處月朗星稀的清涼夜色?
“哈哈哈•••有意思,這是個人呢。”
一棵參天巨木前竟忽然出現了個綠意女子,“還是個十分俊秀的男人。”笑語盈盈,談吐間風情萬種,撩人入骨。
“柳二孃,我們是來辦正事的,收起你那副媚態。”那綠衣女子後又走出個黑衣年青人,二十幾歲的樣子,精壯異常,雙目卻是綠油油的閃着寒光,頗爲不悅的說道。“我說鬼四姐,還掖着幹什麼,是不是也看上這小白臉了?”說完卻是向頭頂望去。
月光剛好照射在巨木一條粗壯的枝幹上,那上面宛然已經坐着一個白衣女子!打着一把花傘,黑髮如絲,雖是美豔無比,卻冰冷十分,雙頰更是沒有一點血色。“哼•••”,聽到那黑衣男子如此說道,她也不開口,只是輕哼了一聲,再不做聲。
如此,似乎本不可能有人跡的地方,竟有五個人了!
星河闌珊,長夜漫漫。
此夜此地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是恰若一羽落葉,隨風而逝,了無人知。似乎真是要等十多年後,一個同樣單薄的年青人,重新踩着先人的足跡,來揭開這段被歲月塵封的故事,被時光埋沒的過往了。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也是一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