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進食後,他的元氣就以飛快的速度在恢復,到了下午的時候,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了,若不是黑眼圈和略微有些凹陷的臉頰證明他昏迷過,誰都看不出他是個剛出完車禍沒多久的人。
“婉婉,你要不要吃蘋果?”溫潤的嗓音一如過往,不慍不火,這清澈如泉水叮咚的聲音曾經靜靜地流入過她的心田,溫暖過她的心肺。
可是,這一刻,似乎除了感動之外,再無其他。
“半個小時前才吃過飯,我又不是豬,哪能吃得了這麼多。”她抿嘴一笑,合上了手中的書,“你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還不出院啊?天天待在醫院多悶吶!”
“有你在怎麼會悶。”
她俏臉一紅,嬌嗔的給了他個白眼:“又在胡說了!”
他笑而不語,輕輕的把蘋果放回袋子裡。
醒來已經三天了,安靜的醫院成了培養感情的溫牀,讓他們曾經落入冰川的感情迅速升溫。
早知道這樣,當初在巷子裡混戰他就不應該躲開那顆子彈,若非如此,那可惡的男人又怎麼會有強吻她的機會。
想到那天夜裡看到的畫面,他的眼裡染上一絲陰霾。
感覺到他的情緒忽然變化,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啦?”
他笑着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才喚道:“素婉。”
“嗯?”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一樣的沉默,女人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低垂着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心裡莫明有些發慌,問:“你還在想着那個男人?我早已經跟你說過,他不是什麼好人,對你也不可能認真,否則不會你住院那麼多天,都沒來看過你一眼……”
“我沒有!”她有些煩躁的打斷他的話,看到那驟然變得驚愕的目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語氣不善,放軟了聲音解釋道:“我沒有想他,你想太多了。”
儘管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的聲音還是因爲說不出的焦躁而變得冷硬。
見她不想再提,他也沒有強迫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只是有了爭議後,兩人的心情都不可能恢復到剛纔的輕鬆,停頓了一下,他訕訕然說:“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是認真的,素婉,我一直在等你回頭。”
“我困了。”她逃避的把頭埋在被子裡,悶悶的說:“我要睡午覺,你先過去吧。”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他。
已經結束的一段感情,想要重新開始,這根本是強人所難。
相識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沒有睡午覺的習慣,無非是不想回應他而已。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心裡憋着一股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只能憤然離去。
聽着房門被關上,她的眼皮抖了抖,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心裡到底是委屈的。他說得沒錯,如果焰六少真的在乎她,又怎麼會這麼多天了都沒有出現過。
可笑,難道她已經喜歡上那個霸道又狂妄可惡的男人了嗎?
不,一定是因爲他太過可惡,所以讓她造成了心裡陰影,纔會有事沒事的想起他。
她向來喜歡的都是文質彬彬的類型,就如同薛辰寰。
至於又粗暴又惡劣還完全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焰六少,絕對不是白素婉的菜!
這樣想着,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
夢中被一雙手臂緊緊的箍着,卻看不清他的臉龐。
似乎在她危難之時,曾經有那麼一個讓人安心的強健胸膛,讓她可以安心睡過去,給她一片溫暖而幸福安全的港灣。
救她那個人,到底是誰呢?辰寰?不,那時候他正在昏迷,不可能飛到幾十公里外去救她。那麼,是他?
不不,那狠心的男人到現在都不曾出現,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去救她。
當初擦身而過的時候,也沒有見他減速過分毫,絕對不可能是他。
或許,是小組裡的其中一個成員吧。
她自欺欺人的想着,半夢半醒之間,感到一雙粗糙的手掌覆蓋在她的臉上,輕輕磨水磨娑,待睜開眼,滿室皆空。
回警局上班已經是十天後的事情了,趁着這次受傷,順便休了個長假,也算是一番自我犒勞。
這五年來,她沒有休過一次年休,全都貢獻給了工作,爲的就是用繁重的工作麻醉自己,不讓自己有時間傷春悲秋。
而今,離開的人已經回來,不管她放得下放不下,生活還是要繼續,何苦爲難自己,不是嗎?
“頭兒!”
“頭兒,你回來啦!”
“頭兒,休長假休得爽吧!”
一回到辦公室,小組成員就七嘴八舌的圍了上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抄起桌上的文件夾,扣在了小王頭上,假裝冷着臉道:“怎麼,都很閒,不用幹活?”
所有人鳥曾羣散,漂亮的嘴角翹起,心情大好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組員對當地援警察拔槍相向的事情被投訴到局裡,爲此局長雷霆大怒,把倪堅強狠批了一頓,還撤了他副組長的職位。
可是到底顧慮着都是爲了救自己人,若不是他們堅持讓當地援警退後,或許她根本等不到軍方前來救援就被鷹鉤鼻男人給咔嚓了,更不可能好好的坐在這裡。
撤倪堅強的撤職,是爲了給出一個交代,所有的組員也因此受到批評,被內部通告。
不過面子功夫做得不少,實際上除了老倪外,其他人都原地不動,副組長的位置也是暫時空缺,等這個風頭過去後,少不得會官復原職。
作爲組長的白素婉也被狠狠的批了一頓,局長大人拍着桌子的怒吼聲整個警察局都聽得到,就在她以爲自己的組長也要被撤的時候,局長大人終於發泄完了,神情一變,換上一副笑臉:“小白,你的組員這次做得不錯!”
“哈?”她愣住,不是上一秒才罵着說她帶不好隊來着,怎麼下一秒又變了樣子呢?
狐疑的看着局長大人的老臉,這傢伙該不是更年期犯了吧?
局長大人笑眯眯的說:“批你一頓呢,是組織上的意思,因爲你的組員不顧紀律,身爲警察,居然對自己的戰友掏槍威脅,導致犯罪分子恃氣凌人,差點因此而逃脫,要是不處罰你們,不足以給當地援警交代,我作爲一局之長,必須堅實貫徹上級領導的意思。”
她點頭,這點當然明白,剛纔不已經說過了嘛!
“可是嘛——”局長大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說:“被劫持的人是你,那又另當別論了!”
“啊?”她繼續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