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公想按照上一次的說法繼續說，可是當他看到嬋兒那幽深的目光和她脣角勾起的弧度時，他竟然軟了態度，他不敢說了，不知道爲何他就是害怕眼前的這個人，放佛她是閻王。
“是…”小公公吞了口口水，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是什麼？你可要知道，此事牽連到的是賀夫人，她是三品夫人，她若真的出事了，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今日雖然主要查賀夫人中毒一事，可這下毒之人…說不定就是那害了賀夫人早產之人，你可要想好了。”
小公公心裡想，這不就是說他是選擇賣給賀統帥一個人情呢，還是要繼續隱瞞到底，隱瞞到底他的性命是有危險的。
今天他被這麼大張旗鼓的推出來，那個害人的人，原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知道他目睹了一切，他能活，但經過今天之後，她爲了杜絕後患，一定是會斬草除根的。
“奴才說，陛下，上次奴才確實沒有說實話，奴才是怕…怕死。”
反正現在這麼多人看着，陛下只能選擇公事公辦，而事後陛下應該不會對他如何，因爲有賀一若會護着他，賀一若雖然只是一個臣子，還只有三品，可他的影響卻是不容小覷的。
更何況他當天看到的人，又不是皇后娘娘，而他也沒有要把髒水潑到皇后身上去的意思。
“是她，”小公公指着皇后身邊的金茜說：“那天奴才看到的人就是她，奴才剛剛清掃完，就看到賀統帥過來，於是奴才趕緊迴避了，結果不知爲何賀夫人下了軟轎，還獨自往回走，正這時候，她躲在一棵桉樹下閃身出來，仍了一個什麼東西。隨後賀夫人就滑到了…”
之後的話也不用說大家自然明白了，害的如清早產，而且按當時的情況來看，賀一若根本是無心去顧忌那些的。他只能選擇先抱着他的夫人找太醫救治，他就算知道或許不是偶然，根本就是有人陷害，會有線索留下，他也沒有時間去尋找線索的。
“隨後奴才看到她本來是打算出來撿走的。正那個時候劉昭儀在那附近經過，她就匆忙的離開了，也因此那塊鵝卵石才被奴才撿了去。”
司徒曄聽完看向金茜，金茜不卑不亢的跪下，卻一句辯駁的話也沒說。
“你可有話要說？”
“奴婢無話可說。”
司徒曄聽到金茜的回答，眉頭微蹙，這意思是要認罪嗎？
嬋兒也驚訝了一下，金茜…爲何要這樣？她就算不打算把凌環供出來，她也該求情或者想辦法反駁這個小公公的話啊！
凌環則憤怒的看着金茜：“金茜，看在你是本宮從相府帶出來的人。本宮一直都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陷害賀夫人？難道你與她有什麼過節嗎？”
金茜搖頭，“娘娘，奴婢與她沒有過節。”
“你…”凌環氣的手抖，那狀態當真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嬋兒眉頭越蹙越緊，她實在想不明白金茜爲何要承認，畢竟如她所說，她與如清沒有過節，那麼她爲何要害如清？她總要說出個理由來，否則誰會相信？
雖然就算她說了理由。也不會有人相信，可起碼面上是能過去的，這樣也可以讓司徒曄去平事，可如果連理由都沒有。司徒曄就相信了她是兇手，那麼這事要是別人知道了，會說他什麼？皇宮中有些事是藏不住的…
“那你爲何要害瞭如清？如清有虧待過你？我想沒有，如清在宮中之時，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就是不在我身邊之時。她也不會去苛待你。她沒有這個時間也不是這樣的人。”
金茜轉頭看着嬋兒，眼中迸出一抹恨意，“我與如清是沒有任何過節，也沒有任何仇怨，可我恨你！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金茜說完突然衝嬋兒衝了過來，碧蓮趕緊上前抵擋，嬋兒還怔怔的不明白，她恨她？這又是鬧的哪出？凌環這麼做到底是爲何？她可不信金茜真的恨她。
“護駕，護駕…”梁平啞着嗓子喊道。
金茜的功夫很好，可碧蓮也不是吃素的，況且曾經她跟嬋兒到大盛之後，她可是一直都在宮中的，在宮中時天宇偶爾會去找她切磋，還會指點她一些功夫的。
所以碧蓮與金茜很快就分出了勝負，金茜被碧蓮拿下。
司徒曄臉色不佳，雖然他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可他知道，這一定是凌環的計謀，她要擺脫自己的嫌疑，還要重傷嬋兒！
“你爲何要恨嬋美人？嬋美人待人也不刻薄，不是嗎？”
司徒曄冷言冷語的問。
“是，原本奴婢與她也沒什麼交集，本不該恨她的，可是…奴婢恨她仗着陛下的寵愛，不但爲如清求來了三品夫人的位置，還爲她賜了大好姻緣，而奴婢，卻因爲她的一句話只能永遠做一個粗使宮女，爲什麼要這樣天差地別？奴婢不甘心，所以…”
金茜眸光一閃，恨意涌現，就放佛她真的非常痛恨嬋兒一般：“所以奴婢喬裝成小玉姑姑的樣子，去找了桂枝，並交給她一包滑胎藥，我沒想到桂枝那麼沒用，竟然沒辦成。”
說着她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桂枝，“之後奴婢就在如清回去的路上等着，結果成功的害的她胎動，可她竟然得救了！而且還是母子平安！奴婢恨，爲什麼她可以那麼好命呢？母子平安嗎？我要讓她再也看不到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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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護駕而趕來的賀一若正好聽到金茜說這話，他心中燃燒着一團熊熊的怒火，如清的命好？
就算是她命好遇到了他，那也是她應該得到的，如清對人那麼真，又那麼好，他還覺得他給她的不夠多，他配不上她呢！
可是這個金茜她憑什麼要因爲這樣就去嫉恨如清，甚至對如清下毒？
賀一若是因愛而失去了理智，加上他聽到的又不是全部。自然就覺得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了，其實在場的人誰不知道她這是在替人頂罪，否則爲何就小公公的指證她就全盤托出？
誰都不傻，她們現在就是看。看她如何能把這罪名頂替的完美。
否則這個話柄若是留下了，這就相當於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或者隨時能要人命的腫瘤一般，它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發酵，當你發現的時候。同時也會發現已經到了晚期了。
但賀一若不知道，他聽到金茜這麼說一個健步就衝了過去，他糾起被碧蓮壓着的金茜，“你…如清她對人那麼好，就因爲你的嫉妒要遭受這麼多的罪？你…該死！”
原則上賀一若是不打女人的，雖然金茜會功夫，可此時是在宮中，他又不可能跟她公平的去對打，而且她現在被碧蓮扣着，說明就算打她也是打不過賀一若的。但賀一若氣啊！
他恨金茜爲什麼是女人，如果她是他，那麼他一定毫不猶豫的一拳揮下去的。
此時衆人全部都倒抽一口冷氣，畢竟皇上在這裡，賀一若這麼做可是過分了。
“一若大哥。”
嬋兒走向前，衆人此時更是表情各異，嬋兒竟然當着皇上的面管賀一若叫一若大哥！嬋兒雖然位分不高，可也是皇上的妃子，而賀一若再被重視他也不過是一個臣子！
這君臣有別，嬋兒怎麼可以管賀一若叫“一若大哥”呢？好。就算叫，你也揹着點人啊！
“此事還有待商榷，”嬋兒輕拍賀一若的肩膀，“讓她繼續說。金茜，你恨我，就衝着我來，爲何要衝着如清？還有你原本就是一個粗使宮女，似乎凌皇后也沒有要提你的意思，爲何要因我的一句話而妒恨我？再者。我說了什麼嗎？”
嬋兒篤定，金茜是說不出來的，因爲她根本就沒說什麼，當初在太子宮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她也不敢說出來，因爲這樣只會讓別人覺得是凌環的錯，她是妒婦！
既然金茜的目的是爲凌環頂罪，她當然不可能再讓凌環陷入另一個危機裡，否則她的頂罪不就變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嗎？
賀一若忍着恨放開她，碧蓮壓着她，而金茜眷戀的看着賀一若，目光從未從賀一若的臉上移開過，“嬋美人，你說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奴婢就算此時說了，有人會信嗎？其實奴婢一直心有所屬，從不曾覬覦…你的位置。”
這話的意思可就明確了，雖然金茜什麼都沒說，可大家卻都在猜測，嬋兒到底說了什麼？
覬覦她的位置嗎？
她是司徒曄的妃子，也就是說嬋兒是怕金茜覬覦當皇帝的妃子，所以她才說了什麼話，逼得凌環“不得不”讓她一直做粗使宮女咯？
凌環聽到這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可很快她就壓下，沒想到這個金茜還真的夠聰明呢！
嬋兒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你要是喜歡，你說就可以，我可以把這個位置送給你。”
“你！”司徒曄聽到嬋兒這麼說，他憤怒了，嬋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陛下，您後宮佳麗三千，多納一個美人而已，您不至於這麼生氣吧？臣妾覺得您應該高興的，可以爲您傳宗接代，您現在還未有子嗣呢！”
司徒曄臉色陰鬱，衆人大氣不敢出一下，真怕波及到她們：“哼，你倒是很會爲朕考慮。”
“不是臣妾爲陛下考慮，而是金茜說的，臣妾是怕她覬覦美人這個位置，那麼臣妾就替她求了這個位置，陛下要是覺得行就收了她，若是不行，那也不是臣妾善妒不是？”
司徒曄冷哼，“嬋美人深明大義，可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
嬋兒聳肩，“陛下恕罪，臣妾跑題了。”
跑題了？什麼意思？
只有司徒曄知道，這是嬋兒的名言警句，可聽到這句話他的心跟着痛了一下，曾經，是多麼的美好啊，可是曾經的那份美好再也回不來了…
“金茜，”嬋兒轉身面對金茜，“我從不曾害怕你覬覦我的位置，因爲就算沒有你，還會有別人，而且我又不是皇后，似乎不用擔心這麼多。金茜啊，你不覺得你的這個說法太牽強嗎？哦，對了，你說你有心上人，你不要跟我說是一若大哥。”
嬋兒聯繫前後，她早就猜到了，金茜想要說她的心儀之人就是賀一若，她恨她是因爲她的多管閒事，讓如清嫁給了賀一若。
別說，這個理由倒還算的上是一個理由，可假設這是真的，那也不是她陷害如清的藉口！
金茜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心中卻閃過凌浩的面容，爺…
“反正如清的毒是我的下的，要殺要剮隨你，我肯出來承認是不想連累了皇后娘娘，她是一個好人，可奴婢不想因爲奴婢的錯讓皇后娘娘受了連累，娘娘，奴婢…”
凌環泫泫欲泣：“金茜…雖然你一直只是一個粗使宮女，可到底跟了我這麼久了，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啊，你若真的有心上之人，跟我說，我一定盡力幫你的。哪怕不能爲正妻…”
金茜柔柔一笑：“多謝娘娘，奴婢能在娘娘宮中伺候，是奴婢的福氣…”
“唉，”嬋兒淡淡的嘆氣，語氣有些哽咽，“這生離死別的樣子好感人，我都想哭了呢！幸虧如清沒事，否則也不知道此時我該如何呢？娘娘，既然你與金茜主僕情深，就當理解我與如清不止是主僕，更是姐妹情深，所以可以讓我在問她幾個問題嗎？”
“嬋美人，你不要得寸進尺！”
“行了，”司徒曄突然出聲，“如清死裡逃生，她又是剛剛生產完，經歷這麼多，嬋兒多問問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此事確實疑點尚有許多，該是問問清楚的。”
“喏。臣妾唐突了。”
凌環此時看不懂司徒曄了，他明明是不想處罰她，想要把這事一帶而過的，那他現在這麼做又是爲何？
“你說你打扮成小玉的樣子，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打扮的？我不認爲桂枝會那麼眼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