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雪終會停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到了政王的生辰,此次大盛來的人竟然是宮卿冕!

龐丁山看到宮卿冕的時候,心中怒火蹭蹭的上漲,但他也知道,他此時是使臣,他不能得罪,否則就是讓前晉國丟臉了,然後還被人拿捏住把柄笑話前晉的人不懂禮數!

可每次想到他夫人的慘死,他就怒從中來,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稱自己身體抱恙,提前離席了。

政王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搖頭,算了,隨他去吧,能忍到此時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而宮卿冕則是看着龐丁山離去的背影疑惑更多了一點,到底龐大將軍對他有什麼誤解呢?他看的出來,龐丁山對他是恨之入骨的,此時見面他也是極力的忍着,能忍到此時完全是靠他多年在戰場上練就出來的好定力了。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對我如此的憎恨呢?據說跟他夫人有關係,可我都不曾見過他夫人,以前更是不曾來過前晉,爲何跟我扯上關係?難道又是那個人他設的陷阱?

這麼想着宮卿冕似無意的看了一眼凌浩,他就是凌浩,若單看外表還真看不出來哪點像先祖皇,不過他實際上也不知道先祖皇長什麼樣就是了。

宮卿冕轉頭看向政王,看似很隨意的問道:“陛下,之前貴國公主曾到訪我大盛,並且在我大盛也做了不少好事,怎麼這一次沒見到她出席呢?本還想替我國百姓謝謝她呢!”

“她啊,嗨,這丫頭性子散漫慣了,受不了這宮宴的拘謹氣氛,這不,帶着她的貼身之人,幾人在御花園賞花呢,朕問她出席朕的生辰宴不,她一口就給否決了。都是朕把她慣壞了,倒讓冕王爺見笑了。”

“哪裡。這說明陛下父女情深,其實公主挺懂禮的,許是因爲跟您說話,隨意罷了。”

“呵呵。誰說不是呢!當初她到你們大盛去,朕還擔心她闖出什麼亂子來,那豈不是要吃苦頭了,怎麼說都是朕的女兒,朕心疼她呀!”

宮卿冕心中冷笑。心疼?你若是真的心疼她,當初就不會同意送她去大盛了!

雖然她是大盛的人,可到底政王他們是不知道的,而且她這一趟去,是吉是兇誰能說準呢?就是當初在去大盛的路上嬋兒都遭到人的劫殺了呢!

幸虧有天宇在,否則嬋兒如何安全的到得了大盛?

對了,當初的事,他是如何給的解釋?

這件事宮卿冕並不知道,因爲是賀丞相一手包辦的,他們對賀丞相也都放心。於是並沒有過多的去詢問,再加上嬋兒到大盛之後,接二連三的出了一些問題,他們把這件事就忘了。

“陛下,小王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冕王爺有話但說無妨。”

宮卿冕也沒客氣,反正他現在在前晉,只要不讓大盛丟臉,適當的來點無賴的行徑倒也沒什麼,他們若想說什麼。那就先想想你們國家的王爺們吧!

“當初,貴國公主在向我大盛出發的路上,曾遭遇匪人攔截,且那匪人並非常人。他們個個武功高強,要不是我皇兄有先見之明,派了天宇暗中保護,還不知公主是否能安全到我大盛呢!這事呢,說來小王本也是不願多管的,反正是貴國的公主嘛!”

宮卿冕這麼說。當然就是給當場的前晉官員聽,總不能明着去護着嬋兒,到時候他們只會更加的爲難她,這可不是他的目的。

“可我皇兄說,若前晉公主在來我大盛的路上出了事,那麼我大盛自然是脫不了干係的,到時候恐怕也會壞了我們兩國的和平,沒想到竟然真的在路上出事了。後來我國曾派使者來詢問貴國,畢竟那人的身份乃是宮中的禁衛軍,不知陛下您怎麼說的呢?”

宮卿冕此時問也是正常,畢竟嬋兒當初是以人質的身份前往大盛,若嬋兒路上出了事,那麼大盛國必然要擔責任的,而他,宮卿冕,手握大盛的兵權,最有資格問。

只是爲何到如今他都不知道?

“冕王爺,難道貴國的使者並未回去交待嗎?”

“陛下,您有所不知,我大盛兵權雖然在我手,可我對這些事卻是不上心的,我最喜歡的就是每天看看兵書,鑽研鑽研兵法,而且當初這件事我皇兄交待給了我國丞相去辦。”

意思就是,使臣只需向丞相交待即可,這話說完前晉的官員都不滿了,但又不敢當衆發怒,畢竟政王在這呢,人家皇上都沒怒呢,輪得到你一個臣子來怒嗎?

政王也有些不高興,宮卿冕的話就相當於在說,陛下當初給的交待是給他們國丞相的交待,是以他們不知道。

可政王堂堂前晉國的皇上,要向別的國家的丞相做交待,說出去算什麼事?

“呵呵,冕王爺,此話說的倒是挺有趣的。雖然貴國是交待給了丞相去辦,可最終不還是要經過貴國的皇上嗎?聽說貴國丞相是個守禮的人,想來應該不會不向昭玄帝稟報吧?”

“那是,可我又不是我皇兄!”

宮卿冕說完這話不無挑釁的看着政王。

政王壓下心底的怒火說:“冕王爺,朕已經向貴國的皇上交待過了,王爺若想知道,只待回國去詢問你皇兄便可,只有一句話,朕要跟王爺說明白,公主雖說是朕的義女,但朕卻拿她當朕的親女一般,而當初是誰想要對她不利,朕也會查出來的,若查出此人,立斬不赦!”

最後四個字,政王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

宮卿冕輕勾脣角,他要的就是這句保證,凌浩,除非你是做的滴水不漏了,否則你定然活不下去的!政王這可是當着這麼多人,還有我這個別國的使者的面說的這話呢!

宮卿冕舉起酒盅:“陛下,爲了這話,小王敬陛下一杯,祝陛下早日查出真兇。也免得讓人鑽了空子,總是想着來挑撥前晉與大盛的友好。”

政王端起酒盅,一飲而盡。雖然話這麼說,可政王知道,宮卿冕這只是場面話,前晉國和大盛國想要真正的和平。除非有一國肯俯首做小,否則兩國永難真正的和平!

——————

“嬋兒,如何?”

如清端來一盆清水,嬋兒洗手之後輕輕搖頭,如清見狀說:“嬋兒。別灰心,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哪怕是一須臾,一彈指那都是時間,都是可以救人的時間,當時你面對那麼毒的毒箭都敢這麼說,如今只不過是昏迷的尹江王,嬋兒,怎麼你倒沒了當時的霸氣了呢?”

霸氣這個詞還是嬋兒教如清的,嬋兒聽完笑着起身。“我什麼時候說我沒了霸氣了?只是我在想,到底該如何救他呢?他這是不是腦死亡呢?應該不是,據我所知腦死亡會喪失自主呼吸,憑現在的醫術,如果是腦死亡他現在已經掛掉了,哪還等的到現在?那是植物人?”

聽着嬋兒的自言自語,如清無奈的搖頭,隨後警惕起來,嬋兒說的話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甚至整個皇宮都沒人懂。就是她成天跟在她身邊,她都不懂嬋兒這些話的意思,更何況別人?

若是被別人聽了去,難保不生出什麼意外來。

看着嬋兒徑自陷入了沉思中。如清不禁感慨,像嬋兒這麼好的人,爲何就不能過上她想要的平靜的日子呢?難道這樣的生活很難,很奢侈嗎?

其實如清知道,對於現在的嬋兒來說,這樣的日子確實很難。很奢侈。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凌浩,因爲司徒曄,雖然不知道凌浩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可多半是爲了報仇的,可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當年大盛國的事情與岳家,與嬋兒也無關!

再說司徒曄,他如果不是皇家的人,如果他是被政王所不喜的,說不定就不會這樣了。

“如清,你在想什麼?”

嬋兒從思緒中回到現實的時候就看到如清用一副…說是憐憫又不是,總之感覺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嬋兒知道如清肯定是在想她的事,如清跟着她之後,從來沒爲她自己的事分過神!

“嬋兒,我…”

“算了,你要是說不清,或者不想說,就不用說了,反正我知道你是沒有懷心思的,如清,我不知道這個世上我還可以跟幾個人這樣不用考慮,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我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放心,因爲你就是其中一個。”

如清點點頭,“放心吧,嬋兒,只要我在你身邊,你就絕對不孤單,哪怕有一天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妖怪或者因爲什麼事而離開了你,我都不會離開,除非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雖然說的是不能陪在她身邊,可嬋兒知道,如清的意思就是除非她死了。

“只要我在,我定然護着你周全,因爲你和子希姐姐,你們是我唯一可以一點都不用戒備的人,在你們身邊,我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如果沒有你們,我不知道我會是多麼孤獨,多麼無助啊,一個人,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壞境,以前我從來不覺得,可現在經過了這麼多事,我已經做不到像以前那般淡定,那般什麼都無所謂了。”

“嬋兒,何必呢?你不覺得有的時候不要想那麼多,面對你自己的本心會更好嗎?放過自己吧!其實你的身邊不止有我和子希,還有別人…”

如清說的別人,自然是指司徒曄。

“如清,你也應當知道,我與他…唉,你認爲可能嗎?紙是包不住火的,他早晚是要知道的,等到他知道了,他能原諒我嗎?就算我曾經幫了他很多,可那都是過去的事,而且那些事是無法掩蓋下我對他的欺騙的…”

如清心知,嬋兒說的欺騙是有兩件事,一是她的身份問題,二是她這次回來的目的,她只是藉着他的便利回到前晉,然後扳倒凌浩,到時候她還是要離開他的。

不管他做沒做到相信她,她都會離開的。

因爲如果司徒曄真的做到了,他相信她了,可她卻無法面對她自己了,因爲他相信她了,她卻不信他了。可如果司徒曄沒做到,她還是會離開他。

“唉,嬋兒,這是不是就是你說過的,飛蛾撲火的故事?”

嬋兒搖頭:“不,飛蛾是自願去撲火,而我和他…卻不是這麼回事,我與他是…我一直嚮往的,我與他在雪中漫步,然後就那麼一直走,我希望的是我們可以就這樣一直走,直到白頭,可我卻忽略了,雪終究是會停、會化的,所以是走不到白頭的。”

——————

司徒曄獨自一個人站在御花園中,他雖望着眼前各種名貴的花,可顯然他的目光無神,突然他雙手緊握,雙眸中燃起滿滿的悲傷,不知爲何,竟然對眼前這些名花發起怒來。

他施展輕功腳踏花朵飛了好幾圈,最後他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怒氣也散的差不多了,可憐了那些名貴的花兒,基本都枯萎了,御花園中伺候的小公公聽到聲音前來查看的時候,看到這情況剛想上前看看是誰那麼大膽,可他猛然站住,因爲他發現這個人的身上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而且看他的衣着,不是名郡王就是軒郡王,他還想活呢,可不敢上前找晦氣!

司徒曄深吸一口氣,然後走出御花園,可心中卻是久久都忘不掉嬋兒的那句話,她說,雪終究是會停、會化的,她和他走不到白頭!

“嬋兒…嬋兒!其實你還是如以前那樣的喜歡我吧?可爲何你就是要有這樣悲觀的想呢?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放下所有啊,只要你願意!我們的身份問題是永遠不會成爲我們的障礙的!”

他知道,他剛剛就算衝進去對嬋兒說這話,她也是不會信的,怪只怪自己當初傷她太深。可司徒曄不明白,他只是不信任她,爲何她在那件事之前就想要離開他呢?

發泄了情緒他慢慢的踱步回了瀾月閣,凌環見到他回來笑着上前:“王爺回來了,環兒已經命人爲王爺備好了熱水,王爺去先去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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