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嬋兒沒頭沒腦的問題,司徒曄有些不明白,可沒多一會他就明白了,她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她才說如果她不是她。
可其實他也是知道的,而且還不介意,卻無法告訴她,因爲他答應了她的母親,不能說。
“傻瓜,你怎麼會不是你呢?”
嬋兒聽完沒有反駁,她只微微一笑:“陛下他真的打算這麼做嗎?他不怕我害他?對了,他自然是不怕的,因爲他應該連詔書都寫好了吧?”
司徒曄身子微僵,是啊,他的父皇那麼老謀深算,又做了那麼多年皇帝,他怎麼會一點對策都不做呢?想來該是如嬋兒所說那般,父皇已經下了聖旨做了防範了,不然他不會這麼說,而且還真的打算這麼做的。
只是這道聖旨會在誰的手中呢?是聞縛嗎?
“也許是,可嬋兒我知道你不會的,所以我相信你,而以後,我會保護你,因爲我爲了你,我會更加的強大,這樣有我護着你,就沒人敢動你了。”
“阿曄…”嬋兒心中感動,卻也深知她此刻的矛盾,她這一次竟然沒有選擇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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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嬋兒與司徒曄談過話之後,她便稱病不出門,就是別人來了她都是禮貌的見一見,只要不讓別人有機會說她是恃寵而驕就好,因爲司徒曄發話說,嬋兒既然身體不適,就不要去打擾她了,而他則每日都會來看看她。
衆人不明真相的自然以爲司徒曄是害怕她也向側妃那樣隕逝,所以才天天去看她的。
同時身體不好的人還有政王,政王的身體也可是每況愈下,有一次竟然還在朝上咳血,所有人都勸政王保重龍體,政王便讓司徒曄監國,而大事也要跟他報備一下。
……
司徒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冷冷的笑了:“果然父皇是偏心的,只是不知道他能在那個位置上坐多久。謝明,離都城的事情,可還安排妥當了?”
“王爺,已經安排妥當,只是爺,您真的要帶着王妃離開嗎?”
司徒軒一愣,是啊,他真的要帶着賀子希離開嗎?只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便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哪怕他跟她決計不能在一起了,他也不會讓她和他在一起!
嬋兒,其實我是希望你幸福的,只是你要原諒我的自私,我希望給你幸福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司徒曄!他什麼都搶了我的,可是他不該搶走你!
然而我卻是這樣卑鄙的設計你,我又有什麼資格擁有你?
我與你,恐怕是再無以後了吧?可縱使我不設計你,你和我會有以後嗎?你的眼中從來就沒有我,既然如此,我也絕不允許他擁有你!
司徒軒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唳,他雖然愛着她,不忍心直接傷害她,可愛到極致時,他卻選擇了大家一起傷痕累累。
他從來沒想過,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女子甘願爲他付出一切。
賀子希在書房門外聽到謝明的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泛紅,也許他是想要放下對妹妹的感情吧?他能想的開就好…
如果賀子希看到司徒軒此時的神情,她一定不會這麼想的,可是她沒看到。
她只是以爲司徒軒是真的想開了,所以想帶着她離開,她想,只要離開了,她會慢慢的讓他放下對妹妹的喜歡,哪怕她真的做不到,也要做到讓他覺得他是一個幸福的人,不要去嫉恨妹妹和司徒曄。
賀子希悄然的退出了書房,她本來是過來看看他在忙什麼的,因爲他今日的早膳就沒用,到現在午膳也沒用,她有些擔心他,沒想到卻聽到這些。
書房內,司徒軒收回迷離的目光,聽着外面淡去的聲音,嘴角弧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謝明,既然當初的事已經查明瞭,而且也知道袁景真的目的了,等我們走了就把那個消息透露出去吧,記得要做得不留痕跡。”
“喏。”
司徒軒揮了揮手,謝明下去了,司徒軒面色惆悵,雖然這一幕是他設計好讓賀子希聽到的,可是剛剛聽到謝明那麼問的時候,他卻是真的愣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的猶豫。
可他也知道,這個計劃他根本無法停下來了,更何況,他已然和她失之交臂了,有些事既然改變不了,那麼爲何要讓他一個人獨自痛苦呢?
嬋兒,你就陪我一起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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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喪鐘報響,政王轟,全國上下舉國哀悼三日,禁喜慶、聚會等一切事宜,三日後由太子名郡王司徒曄繼位,史稱名王。
司徒曄繼位後封凌環爲凌皇后。
白飛一介布衣,本應爲美人,但唸白飛曾有恩於司徒曄,封爲容華,其他人因家中都有勢力,原李良娣封爲李昭儀,剩下的原本在太子宮時爲孺人的則同樣封爲容華。
而嬋兒司徒曄只封了她一個美人。
當時衆人接到封賞的時候都不明白怎麼回事,明明他就對她那麼特殊,現在他都當了皇上了怎麼只封了她一個美人呢?比着正常的位分都低,難道是怕她生了那不該有的心思嗎?
如今賀子希也已經隨着司徒軒去了封地,她已經沒了靠山,只要做的乾淨利索,想來皇上是不會說什麼的吧?
衆人早就把嬋兒當成是眼中釘了,只是當初在太子宮的時候,不方便下手,可現在在這偌大的後宮,誰能保證一點問題都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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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環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她笑了,嬋兒,你再得他心又如何,我始終都是他的正妻,我是皇后,而你只能做個最小的美人。
“凌皇后,太妃差人來了。”
凌環一聽起身,眼中的不削一閃而過,雖然她是司徒曄的母妃,可當年不過是美人而已,而且從來沒有升過位分,想到這凌環眯起一雙好看的眼眸,嬋兒那個賤婢也是美人,萬一她懷了龍種,難保司徒曄不偏心與她和她的孩子…
想到此凌環冷笑一聲,哼,你想懷上龍種,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算懷上了,你能生的下來才行,在這後宮中,龍子可是很難生的,就算生下來了,養不養的大,成不成的了才也是一個問題呢!
凌環扶着小玉的手來到鳳闕宮,齊美人的住處,本來齊美人當是移宮的,可由於齊美人決定要去修行,爲司徒曄祈福,爲已逝政王唸經,所以她便沒有移宮,因爲明日她就要走了。
“母妃…不,該是叫您母后的,雖然陛下沒有封您爲太后,可那也是因爲您決定要去修行的原因,其實按着陛下的意思來,他本是要封您爲齊太后的,與聞太后並肩。”
“嗐,那些個都是虛名,等母妃出了宮了,就是普通的修行之人,哪來那麼多的身份差別,環兒啊,你如今貴爲國母了,可要幫着陛下料理好後宮事務,對她,”齊美人意有所指的望向嬋兒現在的居所:“適可而止,畢竟現在陛下初登大位,她那麼聰明自是能幫他一把,然她終究是女子,環兒,可要記得防範呀。”
凌環一愣,她沒想過齊美人會和她說這話,難道以前都是自己錯了嗎?她其實真的很不喜歡嬋兒?可是以前她深信,這一次嬋兒回來後,她對她的態度變了很多。
齊美人笑笑:“環兒是有什麼疑問?”
凌環哪能說呢,她笑着說:“母后,環兒雖然沒做過,可一定努力做好這個一國之母,該有的大度環兒也有。多謝母后的關心,還是母后對環兒好呢!”
看着凌環口不對心的撒嬌,齊美人心中不恥,可面上卻依然笑着:“環兒,後宮可不比你們的太子宮啊,還有作爲皇后,你要寬容大度,母妃曾經對嬋兒是不喜,只是不同時間要不同對待。你也一樣,懂嗎?”
凌環微微一愣,隨後就明白齊美人的話了,然後欣然點頭,原來以前齊美人是真的不喜嬋兒的,只是那個時候嬋兒剛剛回來,不宜針對,而且當初嬋兒詐死可是爲了前晉國。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凌環覺得什麼時候她能做到齊美人這樣,她一定能奪得司徒曄的心!
“母后說的是,環兒謹記。”
齊美人露出一臉的疲憊,凌環告辭離去,齊美人看着她的背影輕嘆:“嬋兒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不過日後你定然是不願意的,我豈會看不出來,你很介意曄兒的身邊有其他人呢!”
夏香正好走進來,她輕說,“太妃,不要傷感了,她那麼聰明,一定會沒事的,而且名王陛下對她也是很疼愛呢,雖然他是尊了先皇的旨只封了她一個美人,可這封號不過是虛名。”
“是啊,她是不會在乎了,可是這裡到底是後宮呢,這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
夏香淡淡的嘆了口氣,卻什麼都沒說,曾經齊美人過的過多艱難,她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她和夏蘭纔對齊美人那麼忠心耿耿,只是夏蘭一直沒有在她身邊伺候,目的就是爲了暗中幫着齊美人,免得她遭到什麼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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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凌皇后求見。”
“嗯?她來做什麼?”
司徒曄此時正頭疼呢,因爲聞縛說他如今貴爲名王,而後宮卻只有那麼幾個人,實在不成體統,他讓他廣納賢妃入宮。
話落,凌環已經由一堆人擁着進入了勤政殿,“陛下,臣妾知道,本是不該來打擾陛下的,然此事茲事體大,臣妾不得不來。”
司徒曄眉頭微皺,看着凌環,她能有什麼大事?莫不是她在後宮中又欺負了嬋兒?
“陛下,初蹬大寶,正是容易動亂的時候,陛下年紀輕,也無子嗣,自然會讓很多宵小之徒動了那不該有的心思,而且陛下,興子嗣也是臣妾的責任,是以臣妾想爲陛下選秀,還望陛下准許。”
司徒曄聽完憤怒的起身,他怒目而視凌環,可凌環卻褔着身子,並沒有看他,司徒曄移開目光看向聞縛,聞縛笑了笑說:“凌皇后果然不愧是一國之母,識大體,懂分寸。”
意思就是司徒曄不識大體,不懂分寸,除非你同意了!
“朕有些頭疼,你們都先下去吧,此事明日朕會在早朝說的。”
“喏。”
兩人行禮後離開了,聞縛出了勤政殿並沒有急着回去,而是找了個藉口又回了勤政殿,司徒曄看到他頓時頭更大了,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休息?逼着我娶那麼人幹什麼!
“陛下,老臣還有話要說,依老臣看,此事最好儘快落實,而且陛下你成親也兩年多了,卻不見後宮傳出什麼消息,這多少會讓人心不安吶,陛下可要放着那些良心不正之人。”
司徒曄慢慢的咀嚼着聞縛的這句話,良心不正之人,到底是誰呢?
想起自己的父皇,當時他選擇假死然後讓司徒曄順理成章的接任皇上,這件事除了他就只有嬋兒和聞縛知道了,而母妃說是去修行了,其實是跟父皇一起離開了。
其實母妃很幸福,父皇對她可以這樣,她很幸福不是嗎?只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像父皇那樣,放下所有的重擔帶着嬋兒遠走高飛,如果七哥可以放下,並且對子希好好的,他立他爲皇太弟然後將位置留給他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個時候他帶着嬋兒離開,她們兩人過着逍遙快活的日子,日後還可以生一雙兒女,一家人和樂美美的,豈不是很好嗎?
只是七哥他能放下嗎?他對嬋兒的喜歡也那麼深沉…
等吧,子希一定能做到讓他喜歡上她的,子希那個人,那麼樂觀開朗,性情又率真,重要的是她很重情重義,這一點跟嬋兒也很相似。
也許他會的,而且就在不遠的將來。
“朕知道了,聞相國若沒什麼事就先下去吧,朕真的有些頭疼,讓朕休息一下。此事明日再議。”說着他請安額頭。
聞縛無奈的搖頭,他各方面都挺好,但到底是用情太深,這樣可不是好事呀!看來陛下臨行前留下的詔書,或許有一日真的能派上用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