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目睽睽之下,李森這一巴掌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拍了下來。
但從李森身上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威勢來看,李森這一掌即便是再輕描淡寫,也絕對不會有人輕視分毫!
至少,韓騰看見了這一掌之後,頓時就露出了大驚失色的模樣,然後他身軀一晃的,就要立刻逃開。
可是,就在他身軀剛剛晃動的一瞬間,整個房間內沉重的威壓登時一斂,盡數的籠罩在了李森的那隻手掌之下。與此同時,一股令人難以置信的恐怖重力,陡然間降臨在了韓騰的身軀之上。
“咕!”
韓騰一聲悶哼,肩頭隨之重重一挫,渾身的骨頭竟然都發出了咔咔的摩擦聲響。
就好似足足十萬斤的恐怖巨力,盡數籠罩在了李森那一隻手掌之下。韓騰只感覺自己周身四周的空氣沉重如鐵,此刻就連手指頭都難以動彈一下!
這一下子,韓騰臉上的神色就不只是驚駭了,而是深深的恐懼!
因爲李森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就不僅僅是一名實力超羣的金丹初期修士,更是一名擁有驚人力量的煉體修士!
讓一名實力蠻橫的煉體修士欺近到自己身邊三尺之內,這對於修真界任何一名修士而言,都不吝是一場噩夢!
韓騰兩股顫顫,雙目圓睜,瞳孔之中滿是恐懼和無法置信。
他喉嚨裡咯咯作響,似乎想要喊出些什麼,但卻根本無法喊出話來。就好似他渾身上下的任何一處地方都被李森牢牢制住了一樣,完全已經不再受他掌控了。
就這樣的,在衆目睽睽之下,李森這一掌落在了他的身上。
準確的說,是李森的右手掌,準確的落在了他的左肩頭上。
這一掌,看似舉輕若重,風輕雲淡,一副毫無任何的殺氣的樣子。
實際上,這一掌落下去之後,也的確沒出現韓騰想象中血光四濺的那一幕,他只是感覺肩頭輕輕一震,然後便僅此而已,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李森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已。
而且,隨着這一掌,原本牢牢束縛住韓騰的那股恐怖重力,也隨之消失殆盡,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韓騰只感覺周圍沉重如鐵的空氣瞬間一鬆,他的身體又恢復了行動能力,就連皮膚上每一根汗毛的觸感,都能夠清晰的令他感覺到。
“呼。”
韓騰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頗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可就在他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個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這個聲音聽起來口氣很是平靜,甚至還蘊含着一絲笑意,但這一絲笑意的深處,卻蘊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硬。
“韓道友無須緊張,李某此番前來尋你,只是想問你幾句話而已,並無他意。”
這番話說完之後,落在韓騰肩頭的那隻手掌也隨之離開了韓騰的身體。
感應着這隻手掌的離去,韓騰身上登時倒捲起了一道淒厲的赤色遁芒,並且直接一個閃爍的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身形再次出現的時候,卻已經是在數丈開外的酒樓門口了。
“呼呼。”
韓騰口中急促的喘着粗氣,一雙老虎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森,一瞬不瞬,彷彿就像是在看着一個極爲危險的怪物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跑來襲擊我!”韓騰遠遠的站在酒樓門口,怒聲道。
李森聞言,眉頭不禁一皺,看了韓騰一眼。
“李某再重複一遍,李某並無惡意,來這裡只是想問你幾句話而已。若是李某想對你動手,恐怕剛剛你就已經沒命了。”
此言一出,韓騰的眼角頓時抽搐了一下。
不過,韓騰卻沒有反駁什麼,因爲他自己也清楚,李森剛纔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擡手,就已經十分輕易的制住了他,若是剛纔那一掌用上了力量,並且落點不是他的肩頭,而是他的天靈蓋,恐怕他現在已經是橫屍當場了。
可話雖然如此,韓騰心中卻依舊是極爲不服氣的。
他喝酒正在興頭上,忽然間被人‘偷襲’,並且來人還如此的強勢,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這事情放在誰的身上,恐怕誰都會火冒三丈,憤怒不已的。
不過,韓騰畢竟是個久經戰陣的金丹期老祖,他心中雖然憤怒之極,卻還能分辨出來如今的情勢。
此刻酒樓的一樓之中,除了一地狼藉的桌椅、酒菜之外,還有十幾個至今仍在趴伏在地上的築基期修士。這些築基期修士都是韓騰的手下,是跟着他混的商會修士。
韓騰此刻站在酒樓門口,可以不顧一切的一走了之,可是這些跟着他多年出生入死的手下,恐怕就要全部留在這裡了。
這一點,無論如何韓騰也無法接受。
所以,不管他心中如何憤怒,如何不甘,又如何畏懼,他也都得跟面前這個青袍年輕人妥協。
“哼,既然你只是問幾句話,一開始你就說明白豈不就好了?何必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韓騰強壓着怒氣,低吼道。
李森聞言,卻呵呵一笑。
“李某本來是準備讓店小二通稟一聲的,誰知道韓道友不光沒有正眼瞧上李某一眼,更是直接將這位店小二給打的吐血連連,滿地打滾。閣下如此不近人情,李某也就只得動用一些手段,讓韓道友稍稍的正視李某一眼了。”
聽到這話,韓騰的面色頓時一沉,然後朝着自己腳邊不遠處的店小二看了一眼。
只見到這名店小二此刻仍然蜷縮在地面上,嘴角仍在瑟瑟流血。
不過,這名店小二無論是看向韓騰的目光,還是看向李森的目光都充滿了畏懼之色。似乎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識到金丹期老祖之間的對決,這讓他這名毫無任何法力的普通人擔驚受怕之餘,更是瑟瑟發抖。
此刻,店小二見到了韓騰氣勢洶洶的看了自己一眼,登時就把他嚇得尖叫連連。
“不光我事啊!我也只是幫忙傳個話而已,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呿!”
韓騰十分不屑的將目光移開了,不過當韓騰的目光再度停留在李森的身上之時,卻都變成了極度的謹慎模樣。
“閣下來到此地,難道只是爲了詢問韓某幾句話?”
“的確如此。”李森淡淡的答道。
韓騰眯起了眼睛:“那你問吧,只要不涉及商業機密,我保證會如實回答你,但你問完必須立刻離開此地!”
“呵呵,韓道友若是一開始就如此的懂得通融,恐怕你我之間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不和諧的一幕了。”
李森打了個哈哈,然後抱起肩膀,開口道:“我聽‘金城’的聚星分閣掌櫃馬遂說,你作爲金城的商會會長,消息最是靈通,並且也知道一些有關於‘苦行僧’的消息,不知道是也不是?如果你知道苦行僧的消息,請將之告知李某,李某感激不盡。”
“苦行僧!?”
韓騰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意外之色,似乎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李森搞出了這麼大的陣仗,竟然只是爲了詢問‘苦行僧’的事情。
但很快的,他神色就古怪了起來:“原來你對那些冥頑不靈的‘叫花子’有興趣,這可真是奇怪了,飛沙大陸值錢的東西也不少,但惟獨這些瘋瘋癲癲的傢伙,是所有修士都避之不及的東西。”
“東西?”
李森聽到韓騰的話,眉頭再度一皺。
聽起來,似乎韓騰的確知道一些‘苦行僧’的消息,不過在他的眼中,‘苦行僧’似乎在飛沙大陸的地位極爲不堪,甚至在尋常修士眼中已經不再是修真界的一員,竟是下降到了被稱之爲‘東西’的地步。
“哼,罷了。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對那種瘋瘋癲癲的東西感興趣,但有關於苦行僧的消息,我的確可以告訴你。不過,這些傢伙雖然存在於飛沙大陸之中,但出沒的地點十分稀少,可以說是雜亂無章。不過,你運氣也不錯,我前些天從飛沙大陸返回的時候,就在沿途的道路上發現了一名苦行僧。”韓騰說道。
李森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
“在哪?”
“在天涼郡‘雪石關’外的官道上,距離關口大約有三十多裡的距離。”韓騰道。
不過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快點出發。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傢伙應該還有一口氣在,現在都過去七、八天了,不知道死透了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位僧人被人襲擊了?”李森眉頭登時一皺。
韓騰卻攤開了雙手:“這我就不知道,這些瘋瘋癲癲的和尚,誰知道他們跟誰動了手,反正我路過那條官道的時候,就看見他那麼筆挺的躺在了路旁邊,我原本以爲他是死了的。就沒在意,誰知道馬車過去的時候,他眼皮子還動彈了兩下。不過,這種人即便是死在了路邊,也沒人會在意的。畢竟都是一羣衣衫襤褸、瘋癲不堪的流浪漢……”
“謝了。”
李森此刻顯然沒有心情再聽他多說什麼了,略微拱手之後,李森便立刻腳步一邁的便大步離開了酒樓,然後直接激起一道遁芒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可是,韓騰目睹李森那道遁芒消失在天邊之後,卻站在門口發生了一聲滿是譏諷的笑聲。
“哼,我還以爲這個陌生的傢伙,來到這裡是要幹什麼大事呢,沒想到是去找那些又臭又硬、既瘋且癲的和尚去了。罷了,反正跟我沒關係,我也懶得去招惹這種煞星。”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韓騰復又掃了一眼酒樓的一樓大廳。
登時,他額頭就是青筋暴露,閃爍不停。
“奶奶個熊,好好的一頓酒宴,就這麼被糟蹋了!媽的,你們這些混賬東西,一個個給別躺在地上裝死了,趕緊起來,跟我走!”
不過是,韓騰便引着他那羣手下急匆匆的離開了酒樓,並且立刻壓着十幾輛商隊馬車快速離開了金城。
而酒樓之中,就只剩下酒樓的掌櫃和那名店小二面對着滿地狼藉,面面相覷、欲哭無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