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濤並沒有接口,他沉默着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直視着鄒晴兒。
鄒晴兒看着他如此嚴肅的表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向雷濤道歉道:“雷先生……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話的……求你,讓我去好嗎!”
雷濤看着鄒晴兒雙眼紅腫,欲哭無淚的樣子,心裡面嘆了一口氣說道:“晴兒姑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恨我。但我自問做事問心無愧,這次去菊國復仇,行動極爲兇險,出來的時候,我曾向鄒老先生保證過,我帶出來十個人,必定會保證十個人平平安安的回去。但你卻是一個例外!”
說道此處,雷濤頓了一頓看了一眼鄒建平,轉頭對鄒晴兒說道:“我也不是非要你聽我的命令。但我只能說,如果你不聽我的,那我就無法保證你的安全。莫說回到三藩市你要受師門懲戒的話,興許不聽命令的代價就是——死!”
“建平叔,如果她真要跟着去,那就跟着吧!該說的我都說了……”雷濤朝鄒建平搖了搖頭之後,轉身離開了。
鄒建平看到女兒那副可憐兮兮地模樣也很是無奈地說道:“算了!真要是不讓你去,你一輩子都要恨我的。不過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真要是不聽話……”
“我會聽話的!”鄒晴兒破涕爲笑朝父親露出一副撒嬌的笑容。鄒建平嘆了口氣後纔給她解開了穴道。
通過船上的海事衛星電話,雷濤和在沖繩負責接船的人說好了,再追加了一份鄒晴兒的假身份證件。當船停靠在沖繩港的時候,他們趁着夜色悄悄地溜下了船。
“各位,從現在起我們就時刻處於危險之中了。你們大家都要小心……”雷濤對他們最後吩咐了一下之後,領着他們悄悄地穿越港區到了指定的接頭地點。
前來接應的是凌霜。這次雷濤爲了來菊國找新橋組算賬,抽調了雷霆安全部的所有精英。不光是凌霜,連卓震都來了。只不過卓震他們是以正常身份入境的,現在在京都等待這雷濤的進一步指令。
“雷濤,車子就在那兒,趕緊上車,這裡不能多待,附近巡邏的警察半小時來一趟……”凌霜見到雷濤他們之後,朝着坡上指了指。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是港區外的一條小路,在這條小路右側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是通往港區的大路。兩條路之間有一段比較陡峭的護坡。
攀爬這段護坡對於雷濤他們來說根本是如履平地的小事。只是這一段晚上都有路燈,光線比較亮,如果一個不小心很容易被發現。
雷濤看了看位置做了個手勢,跟在他身後的十一個人立刻分散開快速的爬起了坡。
就在他們爬到三分之二處的時候,一輛巡邏的警車遠遠地開了過來。
“快走!”雷濤輕呼一聲,腳尖一點加速的向上竄了出去。其他人也幾乎同時飛身而起幾秒鐘之內全部翻上了大路。
那輛警車沒一會兒停了下來,開車的警察從車窗裡探出了頭來,往坡上看了好一會兒……
“大冢!怎麼了?”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一位警長納悶地問道,“你幹什麼
呢?”
“剛剛好像……好像……”那名叫大冢的警察有些不敢確定地看着此刻已然空空蕩蕩的斜坡搖了搖頭。
看了一會之後,他坐回了車裡揉了揉眼睛說道:“也許我看花眼了……”
“你晚上喝酒了吧!我早就說過,上班不許喝酒!你給我好好看着路,別給我開到溝裡去了!”警長忿忿地抱怨道。
警車很快就開走了。而此時已經坐到了車上的雷濤。看着坡下已然遠去的那團亮光,揮了揮手說道:“走吧!快點離開這裡!”
這輛中型麪包車剛剛是靠着路邊停的,從坡下面看剛好看不到。而雷濤他們上來之後也僅僅只能看到警車車燈發出的光亮。不過按照警車巡視的線路,他們不久之後就會繞上來經過這裡的,所以必須馬上離開。否則一定會引起警察的注意的。
在凌霜事先安排好的住處住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他們就坐上了從沖繩飛往京都的國內航班。
按照雷濤的要求,在京都負責接應的人已經提前給他們租下了一棟四層小樓。這裡是一間青年公寓,一般都是出租給那些來菊國打工的練習生的。雷濤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沖繩縣立名護大學參訪團。這也符合他們這些人的情況,像鄒建平和鄒建剛就是帶隊老師的身份,而鄒晴兒鄭錚等年輕人和大學生也差不多年齡。
“關於新橋組的情況,你們都瞭解清楚了嗎?”他們安頓下來之後,當天下午雷濤就召集凌霜、卓震和鄒建平、鄒建剛兄弟一起開會。
江淮武館來的這十一人以鄒氏兄弟爲首,而凌霜負責情報,卓震帶着他手下的五個特種兵是負責外圍掩護的,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新橋組的總部在京都港區,新橋一町目……”凌霜雖然是和雷濤他們一起來的,但她手下的情報員已經提前來京都這邊做準備了。不過他們和卓震手下的人並沒有一起行動。凌霜一邊說一邊將手中彙總的情報遞給了雷濤。
新橋組在菊國也算是老牌的暴力團了。其前身爲菊國戰前的第三大右翼組織——源櫻社。源櫻社的創始人據說是有着菊國皇室遠支身份的下級武士桑源義一。
桑源義一的祖上據說是藤原仲麻呂叛亂時擁立的鹽燒王的後人,雖然有着皇室血脈但卻沒有名分。當然這只是桑源義一自己敘述的家族譜系,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其尊貴的出身。 ωwш ▪тt kan ▪¢ ○
事實上由於菊國皇室萬世一系,傳承過程中那些旁支散裔年代久遠的早就不可考證,難免有人攀龍附鳳,提高自己的聲望。桑源義一是不是這種情況就很難說了。
自從明治維新以後,原本依附於各封建領主的武家系統和武士階層隨之消亡。富國強兵、殖產興業、文明開化三大政策的實施使得近代資本主義在菊國很快興起。如桑源義一這樣的舊式武士失去了生存的基礎,只能成爲浪人浪跡江湖。
當然武士制度的消亡並沒有使得武士所尊崇的武士道精神消失,反而因爲富國強兵政策的實施轉型成了軍國主義。隨着對外侵略戰爭的步伐,像源櫻社這樣的右翼團體漸漸地轉而
開始爲侵略擴張服務了。後來臭名昭著的“黑龍會”就是由玄洋社、源櫻社等數個規模比較大的右翼團體組織起來的。
在戰時他們和軍國主義政府相勾結,爲侵略戰爭服務。當菊國戰敗之後,黑龍會解散了。但解散後的黑龍會,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新橋組就是在桑源義一的外甥松本剛也的帶領下以原源櫻社的班底組建起來的。
他們從政治領域轉入了經濟領域。當時由於菊國社會結構的崩壞,經濟的低迷,佔領軍在菊國國內實施了比較嚴格的配給制度,而在這種連最低生存需求都很難滿足的制度之外,黑市的興起讓這些黑幫分子有了可乘之機。
新橋組最早就是佔據了新橋一代的黑市,通過對當地的商販進行敲詐勒索甚至直接參與控制黑市物品的走私獲得了大量的利益。
正是由於新橋等地的黑市不受政府管轄,每天又在產生大量的財富,於是這些黑市也就成了大大小小的黑幫組織爭奪的目標。當時新橋組由於組織機構人員都是從黑龍會分裂出來的,相對而言戰鬥力比較強悍,一舉佔據了京都市內大大小小六個黑市,成爲最大的黑幫。
不過好景不長,松本剛也很快就被仇家暗殺了。新橋組一時間羣龍無首,組織開始分裂,好幾個當主帶着手下自立門戶。而原本松本剛也手下的三位大佬各自都擁有一批擁護者開始爲了爭奪組織的控制權明爭暗鬥。
整整四年的時間,新橋一帶爆發了大大小小數百次黑幫內部火併,甚至一度引得佔領軍側目準備派兵掃蕩。
後來在一位前軍隊將領的斡旋下三位大佬開始談判。數年的爭鬥讓這個組織人心渙散,實力也大不如前了。三位大佬手下的實力也都受損嚴重,大家都有個共識——打不下去了。
最後他們三位竟然得出了一個讓外人看着有點可笑的結果,一致擁戴松本剛也的寡妻松本真子出任新橋組“二代目”。
松本真子當年三十四歲,比去世的松本剛也小了整整三十歲,當初也是被松本剛也強娶來的民家女子。也正是由於她在組織內並沒有什麼親信直系,所以讓三位大佬覺得,就算是由松本真子作爲一個傀儡,平衡一下三部分的勢力也是好的。
但讓人意料不到的是松本真子這位看着溫文爾雅的寡婦,實際上卻是個外柔內剛人物。她善於協調三派勢力,在她的剛柔並濟之下,三派勢力竟然又漸漸地團結到了一起。
曾經有個從新橋組分裂出去的當主欺負她是個女人,以追討賭債爲名綁架了松本真子的弟弟。他這一手原本只是試探,但沒想到剛剛就職僅僅只有一個月的松本真子,竟然親自帶着手下將這傢伙的家給血洗了,一家老幼十五口人無一倖免。這一下子,嚇住了敵人也嚇住了自己人,松本真子就此在新橋組奠定了領導地位。
“現在松本真子雖然已經退休了,但這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事實上依然掌控着新橋組大大小小七百多個分支機構。她有個綽號叫‘新橋龍婆婆’……”聽着凌霜的彙報,看着手中的調查報告,雷濤的心中突然有了個大膽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