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看這件衣服你穿了會不會很好看。”葉雨馨從模特的身上扒下來一件貂絨v領的毛衣，放在江母的身前比劃着，想要看衣服的效果。
“我？”江母想要找衣服上價格的標籤，卻不知有一還是無意，被葉雨馨捂上了。
“走，試一下吧。”
耐不住葉雨馨的熱情，江母去試衣間試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江澤成和江寧都驚呆了。原來，常年操勞的母親也可以打扮得如此漂亮。
江母原本就顯得清秀，配上這件衣服，盡顯成熟風韻，眼角皺紋看上去也增添了一種久經人事的滄桑感覺。
江母眼圈紅紅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被貧窮折磨瞭如此長的時間，她幾乎忘了打扮自己。
“雨馨，這件衣服老貴了吧。聽話，咱不買。”她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哪敢亂要這裡的東西。如果不是葉雨馨，她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只要伯母喜歡，這點價錢我還是承受得起的。”葉雨馨溫婉的笑着說道。
最終，她拿着這件衣服走向了櫃檯。
“小姐，這件上衣一共三萬六千元，請問您要現金還是刷卡？”
葉雨馨熟練的把信用卡遞過去，連眼皮也沒有翻一下。
這可嚇壞了江母，她趕忙想衝上去阻止，可售貨小姐已經把商標減下來，多說已然無益。將近四萬元，是他們夫婦兩人幾年的工資，這件薄薄的襯衫握在手裡，她心中百感交集。
接下來，葉雨馨像是意猶未盡一樣，帶着江澤成夫婦全身換裝。加起來的價格，將近二十萬。
江寧終於明白了葉雨馨的目的，討好自己的父母，或是在變相的討好自己。這樣做的目的。兩人都是心知肚明。他心中暗暗發苦，不知爲何，總是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江澤成夫婦在換上了一身衣服之後，頓時年輕了二十歲。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江寧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自己來了這麼長時間，竟然忘了給父母改善一下生活。葉雨馨想得也夠周到的。
“雨馨。你說，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臨別的時候，江家夫婦握着葉雨馨手，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您喜歡就好。”葉雨馨甜甜的笑着說道。
江寧勉強的笑着和父母告別，而後頹然的靠在車子上，仰頭看越來越多亮起的霓虹燈。夜色再次降臨，黑沉沉的天和閃耀着五顏六色光芒的地面鮮明對比着。江寧感覺自己就在這流光中漂浮着，漂泊不定。
“雨馨，這算什麼。”江寧閉上眼，喃喃的說道。
“你看不出來嗎？伯父伯母都很開心，也很喜歡我。”葉雨馨嘴角劃過一抹俏皮的微笑，在這笑容中，一切黯然失色。
“那麼謝謝你，我要回去了。”江寧勉強的說了一句，想要離開。此時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範圍。說不定等明天的時候
，葉雨馨會變回曾經那個不苟言笑的老總，而自己只是和小職員們插科打諢的打雜的。
“江寧，不要裝傻。我要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葉雨馨回去了，冰冷中帶着玩味的語氣也跟着回來。
江寧像是被定身符定住，動彈不得。“我怎麼知道。”他喃喃的說道。
“懦夫，你明明就知道，就是不敢說出來！”
江寧臉色陡然一變。無論是誰，都不希望被一個漂亮的女人鄙視。大概就是男人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這是你第二次說我懦夫，我不希望聽到第三次！”
“你就是懦夫！”話音剛落，葉雨馨就一點面子也不給的重複了那兩個字眼。“我就是喜歡上你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是，我敢承認。你連正是我感情的勇氣都沒有嗎！”她嗔怒道。
這下子，人羣有意無意的都向着此地靠攏。像是看三流泡沫劇一樣的看着二人，眼神很是詭異。
“對不起，我有……”
話還沒說完，葉雨馨柔軟的雙脣已經堵住了嘴。江寧大駭，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啊，說不定明天桃色新聞又要有頭條了。不對，私底下也不應該接吻啊。
他雙手本能的去推葉雨馨的腰，哪成想，葉雨馨竟然趁機環摟雙臂，勾住江寧的脖子。
江甯越想越彆扭，早忘了剛纔對葉雨馨行爲的感動，怒斥道：“你這是幹什麼！”
“江寧，我就知道你是對我有感覺的。剛纔吻你的時候，你心跳的很快，心臟是不會騙人的。”葉雨馨嬌蠻道。
“那是我喘不過氣，憋得。”江寧把臉別過去，想要掩飾此時的尷尬。剛纔自己真的心動了嗎？或許是。江寧從不認爲自己高尚到一個美女吻自己也不動心的地步。
“撒謊，你就是對我心動。反正你現在又沒有女朋友，爲什麼就不能答應我！”葉雨馨眼圈通紅，淚河河的樣子着實令人心疼。
“我……”江寧突然說不出話來。名義上，自己現在的確是單身狀態。可自己又怎麼能夠答應呢，拒絕？又覺得對葉雨馨太過不公平。難道，自己真的是懦夫？
“嫁給她，嫁給她……”
一些小妹妹已經對葉雨馨這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至於雄性，恨不得捅江寧兩刀。起鬨聲不絕於耳，江寧面色尷尬，難道自己真的是傳說中的小白臉？
在有些時候，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痛快一些，說不定能讓傷口好癒合一點。葉雨馨是好女孩，出類拔萃的女孩。可是，自己已經有了楊曉燕，一個默默爲了自己付出十年的女孩，二者孰輕孰重，不必多說。
他苦澀的笑了笑，“對……”
對不起的對子剛說出口，就看見葉雨馨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致惶恐。這一秒，葉雨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向江寧，狠狠將其推開。
江寧茫然跌落在地板上，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砰
——
該死的熟悉聲音響起，葉雨馨胸口開出一朵血花。左邊肋骨下方，血跡蔓延處，正是心臟所在。
可能是本呢過反應，江寧一眼就看見了人羣中的開槍者。他一個健步衝出，將此人還沒來得及藏進袖口的槍搶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那個帶着墨鏡的青年嘴裡。
一槍，兩槍，三槍。
可憐的人，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喉嚨就被打碎，鮮血在地上爬，像是活着的小蚯蚓。
葉雨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口中涌出了絲絲鮮血。內臟受傷，逆血上涌。冷靜，悲傷中的絕對冷靜。江寧撥通了急救電話，用最簡短的話語描述了自己的位置。
而後，他拿起手中的槍對天鳴放。“不想死的都給我滾蛋！”他暴怒的吼着，像是頭野獸。
那些膽大看熱鬧的人在槍聲中罵罵咧咧的四散逃命，生怕發狂的江寧給他們一槍。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可以用別人的悲傷來刺激自己麻木的心。像是圍觀動物園裡的猴子，欣賞的同時，卻帶着赤裸裸的侮辱。
“沒事，一會醫生就來了。”江寧咧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的解開葉雨馨的扣子，胸口處一些礙事的地方撕掉部分佈料。不一會兒，葉雨馨平坦的小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黑色內衣包裹着的兩隻大白兔不老實的跳出，周圍空氣頓時加熱了幾分。
街道被江寧的槍聲肅清，他眼神澄澈，沒有半分的旖念。他輕輕吐了一口氣，子彈在左胸下肋，沒有傷到心臟，可如果擊穿了肺部的話，生還的機率也是幾乎爲零。不管怎麼看，都是絕路。
而且血液流得很快，這裡交通擁堵，120來得會很慢，葉雨馨說不定會活活的流血致死。
“江寧……咳咳，你剛纔是要拒絕我了嗎？”葉雨馨臉上帶着甜蜜笑容，像是地獄盡頭的彼岸之花，悽豔，美麗。
“怎麼會，你這麼好，我怎麼會拒絕。”江寧笑着說話，眼淚不小心落到嘴裡。
傷口是在期門和日月穴之間，江寧用力按揉她的左腋，封鎖動脈，又按揉了胯骨穴位，勉強讓血淤積，這樣做之後，滾滾流出的血液竟然緩慢了許多。
“騙人，你是想說對不起的。”葉雨馨苦笑着喃喃的說，像是說給江寧聽，或是給自己聽。
“你乖乖的別說話，等醫生來治好你。到時候，我只喜歡你一個。你看，我爸媽都喜歡你。等傷好了，我們就結婚……”
江寧不知道，自己還可以這麼肉麻。說了一會兒，葉雨馨的嘴角逐漸掛上了笑容。她相信了嗎？
或許是信了吧。總之，她嘴角翹起的笑容煞是好看，眼角一直咕嚕嚕滾落的淚也止住了。急促的呼吸也漸而緩慢，甚至看不見胸口起伏的弧度。
“雨馨？雨馨？”江寧用顫抖着的手伸到了她的瓊鼻之下。一秒，兩秒……然而，那溫熱的呼吸始終沒有觸及到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