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晴貌似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眼睜睜的看着飯菜,只能咕嚕咕嚕冒口水。剛纔喝粥的時候,是楊曉燕一點一點的餵給她。但她撇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江寧,頓時有些心累。
“您老就躺着聞聞味吧。”江寧躺在摺疊椅上,雙眼微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食物的香味就像是貓爪的一樣,讓戴天晴輾轉反側的睡不着。“哎,早知道就不讓這傢伙買了。”她後悔的在心底嘟囔着。
思前想後,他還是不怎麼忍心讓戴天晴餓着肚子。“算了,就當我是同情老弱病殘!”他不甘心的爬起身來,端起那碗豬腳飯走到戴天晴旁邊。
“本少大發慈悲,賞你兩口飯吃。”他嬉皮笑臉的坐在牀邊說道。
“誰要你賞!”戴天晴氣呼呼的閉緊嘴巴,一副倔強寧死不從的樣子。
可是……
飯遞到嘴邊的時候,她還是抵擋不住誘惑,張開嘴巴。
“嗯,這飯不錯。豬蹄燉得剛剛好!”吃過了一口之後,她忍不住嘖嘖嘆道。
“你喜歡吃就好。”江寧無可奈何的笑着說道。
可能是自己說話太過溫柔了,戴天晴小臉竟帶着些酡紅。搞得他也有些不太適應這安靜的氣氛。還好,這妞一直忙着動嘴,不然豈不是要尷尬死。
“我吃飽了。”戴天晴舔舔嘴角的飯粒,很是滿意的打了個哈欠。
“我辛辛苦苦餵你這麼長時間,就不用說聲謝謝啊。”江寧很是無語的苦笑說道。
“那個……謝謝。”
這句話讓原本尷尬的氣氛更加緊張,大腦短路的戴天晴竟然沒有意識到這只是個玩笑。他咧了咧嘴角,不知該說些什麼爲好。
“剩下的你吃不吃。”江寧看着還有大半碗飯,肚子不知不覺的咕咕叫了起來。話說戴天晴吵了這麼久,就是爲了要吃這麼幾口。
“不吃啊,怎麼了?”戴天晴疑惑說道。
哪像她剛說完,就看見江寧拿着勺子,狼吞虎嚥的開始吃了起來。豬肉的細膩爽滑與米飯的溫醇混合在一起,不得不說,味道很是正宗。
“就知道吃,撐死你!”戴天晴羞憤的說道。
女孩子大都很忌諱別人用自己的東西,特別是碗筷這樣的私人物品。但江寧吃自己剩下的一半飯,她心底竟然沒有多少抗拒,只是覺得害羞。
“大姐,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我忙到現在,連一口像樣的飯還沒吃呢。”江寧甜津津的啃着一塊骨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救人是個體力活,現在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肚子自然也就咕咕叫了起來。戴天晴躺在牀上吃飽喝足,自己卻只能殘羹冷飯。
尷尬的氣氛讓兩人話語逐漸減少,最終雙雙沉入夢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你們兩個還真是夠能睡的。”丘蕊端着熱騰騰的早飯走進來,很是無奈的看着睡眼惺忪的二人。
“幾點了……”戴天晴
迷迷茫茫的問了一句,被陽光刺痛了的眼睛仍舊不願意睜開。
“還有十分鐘十二點。”丘蕊撇撇嘴道。
“恩,估計汪東海那老傢伙正在法庭上坐着呢。汪家算是完了……”江寧嘟嘟囔囔的說着。
汪東海完蛋後,憑藉張成萬的手段很容易就可以接管整個汪家,甚至實力會變得更加雄厚。少了一個汪家,多了一個張家,這個濱海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無論是什麼樣的地方,都會有某些看不見的黑暗角落。在這樣的角落裡,生活着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就像打不完的蒼蠅,與其趕緊殺絕,不如就這樣默默忍受着。一旦哪一方破壞了平衡,就會出現汪東海這樣的結局。
又過了一小會,警方給戴天晴打來電話。談話的內容卻是讓江寧他們吃了一驚。
原來,販毒事件的操作者並不是汪東海。而是汪興奇爲了弄錢,藉助老爸的名頭和勢力犯下的一系列事情。江寧原本還好奇,一向謹慎狡猾的汪東海,怎麼會露出那麼大的尾巴。然而汪興奇藉助老爸的勢力逃往美利堅,暫時躲開了警察。而縱子行兇的汪東海就沒那麼幸運了。有期徒刑二十年。這個可憐的老頭,有生之年恐怕走不出監牢了。
“對了,丘伯怎麼樣。”戴天晴剛放下電話,江寧就很是關心的問道。同時,丘蕊臉上也帶着期冀的目光看了過來。
“原本是要判刑的,但是看在他把所有非正當的財務都上交給國家 份上,已經無罪釋放了,現在在警局辦理這各種手續。”戴天晴微笑着說道。
丘蕊聽到她這麼說,臉上的呆滯和驚愕剎那間轉變爲激動的狂喜,捂着嘴巴無聲的流淚可見她有多麼的激動。
江寧沒有打攪她,而是任其飛奔着跑下樓。她是要去迎接父親了吧。江寧輕輕一笑,由衷的替她趕到高興。
“我們的任務,算是圓滿成功了吧。”戴天晴懶懶的說道。
江寧目光有着一閃即逝的黯淡,“算是成功了,不過……”
看着躺在牀上動彈不得的戴天晴,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沒有了那種成功的喜悅感。有時候,如釋重負的心情纔是最大的喜悅吧。
一件事情的結束,往往會帶動另一件事情的默默結束。因爲離奇事件牽扯在一起的人,終於要步入各自的軌道。
“喂,聽說警局要給你升職,真是恭喜了。”江寧很是不自然的笑了笑。面對戴天晴,他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嗯。”
偏偏的,她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江寧,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如果……你覺得護工不會照顧人的話,隨時可以和我打電話。我們過來看你。”江寧笑了笑,已經拿起的外套卻遲遲沒有穿上。
“不想說點別的嗎?”戴天晴眼角低垂,帶着些不滿和委屈的問。
這一次,輪到江寧無語。總之都是要告別的,說什麼貌似都不重要吧。
“非要我說點奇怪的話纔好
嗎。”江寧苦澀的一笑,略有些不自然的說。
戴天晴臉上閃過一抹錯愕,旋即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
“滾吧,別打擾老孃補上一覺。”
“好好,我滾。”江寧一反常態的沒有跟他鬥嘴,很是溫和的笑着說。
牀上到門口有三步的距離,江寧跨出了兩步。
“江寧!”
急促的呼喊聲讓江寧愣了一下,“怎麼?”他疑惑道。
戴天晴見他轉臉,小臉頓時浮現出一抹酡紅。“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我說不定會倒貼哦。”
她調皮的眨眨眼,想要讓自己俏皮坦率一些。可還是給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還好,江寧在適當的時候轉過臉去。
心臟被莫名的東西拉扯着,像一個黑洞,逐漸吞噬靈魂。洞內是什麼呢?痛苦的撕扯,或是甜蜜的開始。掙扎在二者的中間,兩邊不能捨棄的東西在召喚着。江寧承認自己很是可恥,所以纔在迷失中徘徊。
總之,江寧離開的並不坦然。留下一些東西,再帶走一些東西,這樣纔算公平吧。
到了醫院門口,前面十字路口豁然開朗。左邊,右邊,他有些迷路了。算了,打電話求助吧。
“喂,曉燕嗎。我在……”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驚喜的,江寧也像是個孩子一樣蹲在馬路中央等待着。不多久,他就看見了楊曉燕的笑臉。
車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在愉快的聊天當中,江寧心中的虛僞與愧疚才被沖淡了幾分。虛僞得不承認虛僞的人叫做自私,敢於正視虛僞的,只能說是可憐吧。
不管怎樣,一切步入正軌。自己還是一個靠着微薄工資賺錢養家的上班族。若是說一些變化嗎,也只有丘蕊的臉上多了些笑容,父母臉上的皺紋更舒展了些吧。
三個月之後,戴天晴出院了。時間最容易抹淡一切,哪怕是感情。剛開始兩人還電話聯繫着。後來話語漸漸的少了,改發短信。從一天幾次,到一月幾次……
如果可以,他願意這樣過一輩子。庸庸碌碌,碌碌無爲,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然而……
“江寧,三個月了,你究竟要推辭到什麼時候!”葉雨馨失去了往日冷豔的風範,一隻手扶着門框,把江寧逼在了辦公室門口。
公司其它人都像是貓見了耗子一樣,識趣的逃乾淨,包括不講義氣的丘蕊。
“葉總,這段時間挺平靜的,我看保護您就沒有這個必要吧。況且,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整天和您膩在一塊,我老婆會怎麼想。”江寧大大咧咧的站在那裡,和滿面冰霜的葉雨馨大膽對視。
葉雨馨從小培養出高高在上的冷豔氣質在江寧的厚臉皮下並沒有什麼卵用,兩人大眼對小眼了一會,葉雨馨終於忍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非要我被抓走了,你才願意出手幫忙對嗎。”她聲音像是寒冬臘月帶着冰渣子的朔風,冰寒徹骨不說,還帶着一股子怨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