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你看那!”
劉宇浩順着藤軼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看不習慣還是怎麼?”
“本來就是嘛!”
藤軼很不爽的抽抽鼻子,一臉的不屑。
的確也是,在大家心中一直執拗地認爲旗袍只屬於溫婉的中國女子,當藤軼見到金髮碧眼身材健壯的洋美眉穿在身上就會有假冒僞劣的彆扭感覺。
馬路這邊菜店老闆黑着面孔對着堆積如山的玉米棒子高聲斷喝:“一苟苟啦!一苟苟!”
“劉哥,那老闆好像說的不是華語吧?”
走在唐人街上的感覺真不怎麼樣,兩個多鐘頭裡,藤軼的耳中愣是被國內各種方言充斥着,終於聽到了一個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好奇的看了過去。
“噗哧......”
薛薇薇耳朵倒是蠻靈光,聽了以後忍不住笑了一聲,道:“那是粵語,是兩塊九毛九的意思。”
“咦,你懂粵語?”
藤軼又沒跟薛薇薇結仇,說起話來自然流暢很多。
薛薇薇笑着解釋道:“本姑娘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很的方言多了去了,以後你會知道的。”
“咕嚕......”
薛薇薇話剛說完,就聽到自己肚子忍不住叫了起來,頓時小臉羞紅,偷偷瞥了一眼劉宇浩,見心中的大壞蛋並沒注意自己這才鬆了一口氣。
“喂,我餓了!”
逛的實在無聊,再加上沒吃早餐,薛薇薇這隻小母獅終於發飆了,磕着可愛的門牙怒氣衝衝的瞪着劉宇浩嚷嚷。
劉宇浩淡淡一笑,道:“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幹嘛?我又不能吃。”
“你敢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薛薇薇鼓起腮幫,水眸中閃過一道陰霾,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
劉宇浩知道薛薇薇看似柔弱,卻是個很要強的性格,就忙笑道:“好了、好了,早上我已經給你賠不是了,你也別再生氣,咱們現在找吃的去好不好?”
不說早上的事薛薇薇竟然已經忘了自己曾經狠狠踩了劉宇浩一腳,而且是用腳下的高跟鞋用盡全力踩的。
可剛纔也沒見劉宇浩走路彆扭啊?
薛薇薇一臉不解,已經忘了剛纔的不悅,好奇寶寶似的打量起劉宇浩走路的姿勢。
劉宇浩怎麼不知道薛薇薇在想什麼,擺擺手笑道:“別看了,肚子要緊。”
“你,你不疼嗎?”
薛薇薇自然不會承認是自己錯了,但女人八卦的天性還是讓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宇浩笑道:“早沒事了,我皮厚!”
“呸!”薛薇薇羞紅了臉啐了劉宇浩一口,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我就再狠踩幾下了,疼死你活該!”
嗨,瞧這丫頭片子!
劉宇浩最頭疼的就是舊事重提,早上的事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這會去惹薛薇薇豈不是沒事找不自在?只好在心裡暗笑一下搖頭走開。
隨便找了一處國菜館坐下,藤軼問道:“劉哥,咱們不是說好去多倫多嘛,怎麼來了溫哥華?”
劉宇浩笑道:“如果我說我想去看尼亞加拉瀑布你信不信?”
“不信!”
“我纔不信呢!”
藤軼和薛薇薇同時搖頭,看向劉宇浩的眼神很統一的是那種不信任的目光。
劉宇浩聳了聳肩,笑道:“反正我說什麼你們也不會信,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南家定居在多倫多,要想尋回那七件國寶自然要去那裡才行,可劉宇浩要先來拜訪一位熟人,從側面打聽一下南家有沒有把自己得到了幾件珍稀文物的消息透露出去。
不過,出門在外還是多一分謹慎爲妙,既然藤軼他們不會對自己刨根問底,劉宇浩也選擇把目的放在自己心裡。
菜很快就端了上來,雖然沒有國內的色香味俱全,可能在異國他鄉品嚐到國內的美食已經很不錯了,劉宇浩還記得在英國的那些日子,記憶中好像每天都沒吃飽過。
“快點吃飯,完了咱們去見一個人。”
劉宇浩也不管薛薇薇,飛快的往自己嘴裡扒着飯,含含糊糊的說着。
沒多大會工夫,菜館裡又進來了兩個人,居然身穿對襟大褂,腳蹬千層底老布鞋,可裡面卻是襯衣領帶裝扮,模樣看起來甭提有多彆扭。
爲首的男子大約有四十來歲,瘦得跟猴似地,跟在後面的人看不出大概年紀,頭皮剃得泛着青光,容貌粗俗。
劉宇浩迅速的瞥了一眼那兩人,在沒被對方發現之前又低下頭自顧吃起飯來,藤軼經驗差了點,好幾次都想回頭看個究竟,但被劉宇浩在桌子底下用腳制止了。
“老楚,我聽說你最近又得了一個青花瓷罐,怎麼不拿出來讓我們也漲漲眼?”
光頭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嚷嚷了起來,還故意扯着嗓子,生怕周圍的人聽不到他說話似的,眼神卻一直往劉宇浩這桌上瞟。
爲首的老楚嘿嘿低聲一笑,露出一排黃板牙,道:“可不今兒個湊巧嘛,正好我帶着那青花瓷罐,得勒,讓你小子也開開眼。”
說着,老楚故意拿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纔打開隨身的小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器皿擺放到桌上。
“看到沒,正宗的明代官窯。”
老楚要比那青皮光頭老練許多,只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劉宇浩一行人的動作,卻不直視,擺放器皿的時候還故意傾斜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把底款稍稍露出一點。
劉宇浩心裡鄙夷一笑,也不擡頭,繼續埋頭吃飯。
那倆人玩的都是很多年前潘家園玩剩下的手段,蒙棒槌可能還有幾分機會,可遇到劉宇浩就算是白費工夫了。
“劉宇浩,有古董......”
薛薇薇是沒有任何城府的,聽到有人說明代官窯頓時美眸一亮,拉着劉宇浩的袖子就欣喜的喊了起來。
俺滴姑奶奶喲!
劉宇浩心中叫苦不跌,可這會已經沒辦法矇混過關了,只好笑着說道:“古董都是貴重物品,我們怎麼能買得起,快吃你的飯吧。”
發生這樣的事並不在劉宇浩的計劃之內,自從“鬼谷子下山青花大罐”拍出天價以後,青花瓷便身價倍漲,以青花罐爲名的騙局屢屢皆是,劉宇浩只想快點找到佟繼祖打聽情況,根本不想節外生枝。
再說了,鬼才曉得那兩個人在本地有什麼背景,通常這種設套的騙子,你不搭理他一般沒事,一旦被糾纏上了,再想擺脫可就麻煩了。
老楚看來並沒那麼快就準備放棄,笑着走了過來,說道:“小姐,你懂古玩嗎?”
薛薇薇膽子也大,毫無懼色的朝劉宇浩揚了揚尖筍似的下巴,說道:“我不懂,但他是行家。”
我了個去的!
劉宇浩頓時有一種想暴走的衝動。
可事已至此,劉宇浩又不好裝聽不到,擡起頭來衝老楚笑笑,說道:“別聽她瞎說,老哥,我們就是來旅遊的,對古玩最多一知半解,談不上懂。”
那青花瓷罐被老楚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時候劉宇浩就看過了,其光澤依然燦爛如新,瓷器表面炯炯刺目的賊光傻子都能看得出,所以也就懶得給自己添麻煩,想糊弄幾句過去就算了。
沒想到老楚並不以爲意,很隨意的坐在了藤軼身邊,笑笑說道:“小夥子說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丫頭說的對,你應該是懂古玩的行家。”
說話間,青皮光頭可能是以爲在座的都是幾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所以也沒在意,只是稍稍往門口跨了一步,把出去的路先給封死了。
他的這個動作連藤軼都瞞不住,更何況是劉宇浩了。
“老哥何以見得?”
劉宇浩淡淡一笑,神色中顯出一分淡定,且又不容侵犯的威嚴之色。
來就來吧!
劉宇浩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這老楚找上門來了,自己再畏首畏腳實在沒有道理。
老楚笑笑,招呼老闆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上一口後才說道:“因爲我進門的時候就觀察過了,當我的青花瓷罐拿出來以後你身邊兩個朋友都有想看一眼的衝動,可你卻紋絲不動,沒正眼瞧過我兄弟倆。”
這他娘叫什麼道理?
劉宇浩厭惡的瞥了一眼老楚,臉色漸漸變冷,放下手中的碗筷,說道:“溫哥華有法律說不看別人犯法嗎?”
“那倒沒有。”
老楚很光棍的嘿嘿一笑,又道:“但我知道能表現出小兄弟你剛纔那份模樣的人只有兩種。”
“哪兩種?”劉宇浩微微皺眉,不悅的問道。
老楚豎起一根手指,說道:“第一種是傻子,第二種是行家。”
劉宇浩笑了,道:“老哥就憑剛纔那兩點就認定我是行家嗎?”
老楚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也不一定,但很有可能。”
他也不等劉宇浩再問,接着自顧說道:“如果是普通人,聽說有青花瓷以後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想看一眼,這是人的最正常表現,可反之就一定有問題,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劉宇浩暗自在心裡點頭,別看這兩個人外表不怎麼樣,可面前這老楚的眼力可真是夠毒的,放在潘家園裡也能勉強算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