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是一個很神秘的職業,其層次的高低完全不是由這麼一個職務名稱就能判斷的,得看他給什麼人當秘書,做的是什麼秘書。
如果是一般的私企裡的秘書,常常只不過是個文員,大老闆帶個有姿色的女秘書,也有“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的說法。
而政府,國企裡面的秘書卻不一樣,他們跟領導常常是脣亡齒寒,互惠互利的關係。領導不會放心把事情交給只會用臉蛋去博人歡心的黑木耳去做,而是要能真抓實幹的人。同時這樣的秘書也有編制,有一定級別。
但說到具體給誰當秘書,又導致他們的地位差了很多。像秦翰林這樣的常務副市長秘書,他就是副科級,而如果張市長真的往上動一動,他也隨之升爲科級。如果某天下放基層,有張市長在這,自然不會讓他去什麼清水衙門,往上動的機會也更多。而如果只是一個連常委都沒進的副市長秘書,那他的路還有得慢慢爬。
但是秘書這個職業的特殊,光從他級別上看也是片面的。就像光從行政級別看一個職務片面一樣。一個縣裡的副處級調研員到副處級的縣委副書記,沒個十年想爬到那個位置很難,雖然都是副處級。
而想王石文這樣,市委書記的專職秘書,雖然是科級,但是他的權利卻不是一般科級的主任什麼可以比的。因爲市委書記秘書的私人稱謂性很強的,他說的話常常就代表了市委書記的意思,所以王石文也被稱爲“三凱一秘”,權利大得很。
張副市長雖然職務高,但人在其位,各方面都會有考量,更何況現在整個三凱都是古書記說了算?
餐具清潔公司的合併既然是王石文提出來的,但卻是實施了下來,其中也就表明古書記對這事情是支持的。而現在的結果,也肯定不是他們想得到的,所以張市長這麼做不就是給王秘書上眼藥麼?甚至還有可能得罪古書記。
想到這裡,徐子皓纔會提出那個疑問,因爲一個不起眼的行業做這種動作,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秦秘書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都沒看透,所以說你還年輕啊。”
“哎,還請秦秘書能給我說明白一些,讓我以後做事也更好放開手腳。”
“恩……我先問你,你覺得這個合併對你們來說好不好?”
“那當然好,現在這樣等於是這個行業我們在三凱是壟斷的存在,加上城市發展那麼快,以後的業務量肯定蒸蒸日上啊。”
“那張市長的任務不就完成了麼?整頓了這個行業,讓老百姓用消毒餐具更放心;吸收了他公司,讓整個集團並後更有競爭力;取締了不合格的小作坊,產品質量更到位,口碑更好。都做到這樣了,那古書記和王秘書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可是現在……哦,這是我們集團內部的事。”徐子皓恍然大悟,張市長是把事情做到位了,結果把打壓李雲宏甚至王石文的事全交給自己,這手段,嘖嘖。
“恩,你懂了就好。所以你依然要小心,雖然現在已經合併,你也已經當上了董事長,並不代表你們這個行業就沒有了競爭,只不管換了個利益更高的戰場,換了一個環境轉到了內部。而且你現在壓得越厲害,以後的反撲就會越嚴重,得時刻做好準備才行。”秦秘書一本正經道。
從以前剛接過皓潔開始,跟運鴻的競爭就沒有停過,從他們手裡搶走博錦,接着各種大酒店,跑關係,價格戰,明爭暗鬥,就連合並分股拿權的事情也是久久爭執不下。而現在,看似一切已成定局,卻如同埋了一個定時炸彈一樣,還得處處小心。
徐子皓感覺自己還真進了張市長的陣營,屬於體系外的那一塊。而且有種隨時被當做棄子的可能。做個生意竟然還捲入了政治鬥陣,這不就是趟着也中槍麼。
可是仔細想一想,張市長之所以會選到自己,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沒點本事誰又稀罕拉你進陣營。再者說,這次合併自己確實是拿到了實惠,所謂風險與好處並存,沒準在跟運鴻搶生意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得罪王秘書了也說不定。
見到秦秘書並沒有具體說出張市長爲什麼要跟王秘書作梗,徐子皓也不在追問,那還不是他這個層面的人應該知道的,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今天能跟秦秘書吃這頓飯,說那麼多,看來張市長對自己也是有心培養,因爲他現在肯定是代表了張市長,能透露那麼多東西,應該也有張市長的授意。不然他大可義正言辭的說合並的事情就是爲了更好的建設三凱,哪還會把王秘書給提出來。
“其實企業的管理你應該比我更懂,但是我這裡還是有點用人方面的心得,跟你分享一下?”
“請講,正是求之不得。”
“作爲一個領導着,面對各式各樣的人,手裡也應該握着各式各樣的人,如何用好他們,你得有自己的嫡系。這點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我不再多說。我主要說另一方面,你得敢用人,像李雲宏這樣的人,真的用好了絕對是你的財富,至少在你們合併的初步階段,他能給你很多幫助,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吧。”
wωω ◆т tκa n ◆℃o “恩,我承認他很會做事,遺憾的就是這個人心術不正。沒合併之前就給我下了不少黑手,只怕養虎爲患啊。”
“這就需要靠你自己去權衡,該放多少權力給他,該怎麼用他,靠你的能力,也靠魄力。你要往上看,乾隆皇帝連和珅都敢用,你還不敢用他李雲宏?何況公司還有他的股份,如果單純爲了公司做事,又怎麼會不盡心盡力?”
徐子皓點點頭:“我明白了。”
跟政府裡的人打交道確實跟職場黑道上的人打交道是兩回事,徐子皓也算是接觸了一個新的方面,雖然有些壓抑,但卻收穫不小。
想想當初跟西門楓,跟老馬怎麼認識的,跟東子陳信風怎麼能稱兄道弟,這種經歷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這頓飯後,秦秘書確確實實能稱爲良師益友,但是要成爲真正的兄弟,還需要經歷更多事情。
人一輩子也就那麼幾個會拼死命幫你的兄弟,一般不會超過三個半。
“對了,那修路的事能給我說說嗎?”
“你是說你酒吧那條路的拆遷吧?”
“恩。”
“拆是大勢所趨,如果你非要爭取,可以從補償款入手。到時候需要的話還可以換一個地方重新開一家嘛。或者是提前辦,估計還有兩個多月才能拆到你那,到時候新店子不也就裝修好了?非要弄強硬的就沒意思了,費力不討好。而且你那麼想,如果你真的能定下來,其他的店子都拆了,就你那沒拆,生意不也要下滑麼。”
“恩,那這方面還請秦秘書幫幫忙啊。”
“這是小事,回頭有時間幫你問問,看哪裡合適。”
徐子皓點點頭,看來以後很多事情,都可以找到張市長這條線解決,又多了一條路子……
週末,徐子皓如約帶着人去了南山敬老院,跟上次一樣熱鬧。而這次他也留了下來吃飯,跟老人們聚會,聊天,做活動,還有一個小型的文藝演出。
敬老院裡的老人自己演的節目,平時都不打扮的老人們也打了粉,塗上胭脂,顯得格外精神。
開場是五個參過軍的老人合唱的《嚴守紀律歌》,別看他們年紀大,唱起歌來依舊鏗鏘有力:“軍號嘹亮歌聲整齊,人民軍隊有鐵的紀律……”
徐子皓也沒閒着,爲此他還特意學了首《敢問路在何方》,就是爲了唱給老人們聽的。
在酒吧裡面玩了那麼多次,徐子皓的閒着的歌聲模仿能力可不是說着玩的,就他唱這首歌,不是專業人士,根本聽不出來跟原唱的差別。
一曲罷了,掌聲轟鳴。大家沒想到徐子皓平時說話是一個聲音,唱歌又是一個聲音,不,唱歌又好幾個聲音。
“你唱唱得好好啊,怎麼會突然想到唱着首歌?”郝莉鼓着掌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唱給老人聽嘛,我想這首他們更熟悉。所以就學了一下。”
“嘖嘖,真不錯,下個節目到我們了,記得給我鼓掌哦。還有這個,給我多拍幾張。”郝莉說着,又把自己的手機拿給他,“多拍幾張啊!”
“沒問題。”
說着,音樂響起,她帶着她們幾個市醫院的護士姐妹就上了臺,爲了統一服裝,穿得還就是他們的夏季護士裝,高跟鞋一踩,伴着《NOBODY》的音樂跳得歡實。
但是老人們卻沒看懂什麼,又得還半張開嘴作迷茫裝,她們也是無奈,因爲只會跳這個。
而徐子皓帶去的一幫牲口,本來都快睡着了,此刻卻來了精神,流氓哨一吹,一陣鬼哭狼嚎,氣氛異常活躍,這倒是把老人們的情緒帶動起來了,跟着打拍子。
齊喊就是帶頭吹口哨的人,結果腦袋被拍了一下:“你們這些鬼小子,把我們這裡當做相親的地方了是吧。”
“文老師,你這話說得,我們就是想活躍下氣氛嘛。”
“我聽說你們酒吧那條街要拆了?”
“是啊,這事你們都聽說了?”
“那哪能不聽說,我們這裡好像也要搬遷,你說這剛修好沒多久,怎麼又要拆了呢。”
“那誰知道啊。”齊喊撇撇嘴,不經意的向徐子皓瞟了一眼,又有了種踏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