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皓跟西門楓交代完一切之後剛好8點半,他走出了門來到清河橋。
清河是三凱市唯一一條穿過市區而沒有變成臭水溝的河流,上流是金湖,穿過市區,下流會經過火車站,之後出三凱,再經過無數次匯流最終流入長江。
清河兩邊修着河堤,有座椅,草坪,種有一排楊柳,到什麼重要節日的時候,還可能沿清河橋向兩邊擺上幾公里的盆栽裝點一番。夏天這裡倒是個納涼的好去處,一般市民吃完飯出來走走散散首選的地方就是這。一些小情侶也是喜歡來這,等到天完全黑下來,找個壞掉的路燈旁邊的的椅子坐下,想做什麼就是他們的事了。
到了夜裡11點以後,這裡也就基本沒什麼人了,情侶們和散步的老人都回去了,只能聽見幾聲蟬鳴,橋上車輛駛過的馬達轟鳴,河水靜靜的流淌反而沒有聲響。
裘所長早就已經到了這裡,悄悄的藏在一個草叢後面,周圍的蚊子發出嗡嗡煩躁的聲音,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沒這個毅力繼續窩在這了。但是對他來說卻不一樣,腎上腺素的增加導致他暫時忘記了蚊蟲叮咬的疼痛,肥胖的身軀窩在那裡不斷往外冒着油,蚊子站在上面恐怕都要打滑。
現在自己在明處,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對方是單純求財還是另有目的,當了那麼多年警察,裘所長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到了晚上12點,這裡是不會有什麼人的,要是誰還在橋底下晃悠,那估計就是約自己來這的“朋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從晚上九點天黑完全黑了之後就一直蹲在這裡,爲了保證不出意外,把手機給關了,默默的等待着。現在已經11點,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周圍沒有一絲動靜。他把槍套打開,時刻準備着。
在清河橋上,兩個路人漫不經心的走過,就像許多路人一樣,都會不自覺的往河堤上看看,望望平靜的河水。走下橋,又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其中一個人抽着煙,慢慢等待着。
“皓哥,什麼時候動手?”雷黑子看着徐子皓,臉上及是興奮又是緊張。他跟了徐子皓就知道他是準備做大事的人,安排他去木蘭天池只不過是臨時給他安排個地方住罷了。只是沒想到,第一次弄就要弄警察,而且還是一個所長,這膽子也太大了吧,莫非是準備把他殺了直接扔到河裡?
裘所長有自己的打算,可是還是低估徐子皓了。打他下午下班出門起,大黑就一直跟着他,而他躲進草叢的那一幕也是被徐子皓看在眼裡。
他既然提前來,也就不用等到12點了。“差不多了,也沒人了,你把這個帶上,然後走到橋下去,等他出來。”
大黑接一條圍巾把臉包住,又帶上一個鴨舌毛。本來就皮膚黝黑,要不是因爲他個子矮小,這看上去還可能被錯認爲是一個黑人。
他戰戰兢兢沿着橋邊的樓梯走下去,徐子皓則從另外一邊悄悄溜下去,從另外一側注視着裘所長的一舉一動。
大黑站在橋洞下面,心中那是說不出的緊張,現在是秋老虎,但夜裡的河風依舊吹得人發抖。
雖然跟約定的時間還差了一個小時,但是這個在橋洞下徘徊的人還是引起了裘所長高度懷疑。難道對方就是這個又矮又瘦的小子?就只有一個人?
見到他不肯出來,大黑也有些着急,但好徐子皓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大黑衝着平靜的河水喊着:“裘所長,出來吧,都看到你了。”
看來對方還真是那個人,現在也藏不住了,裘所長摸摸索索的走了出來,兩手插在褲兜裡,方便隨時把槍。
“我的東西呢。”
“先把錢拿出來。”
“十萬那麼多,我哪能全都帶在身上。這裡有兩萬,你先把東西給我,回頭我再把剩下的給你。”他擔心被人陰,所以還是留了個心眼,就放了兩萬在身上,“我的東西呢?”
“還差八萬,等剩下的錢到了再把東西給你。”大黑想伸手過去拿錢看了看,突然被對方反手鉗住,一把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裘所長露出兇惡的眼神吼道:“媽的,老子的錢也敢黑,信不信老子把你廢了扔河裡。把我的東西交出來。”
大黑被按的喘不出氣來,可是他手裡哪有什麼東西,正當他奮力掙扎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子一鬆,脖子上的手臂也不再用力了,擡頭一看,蒙着圍巾的徐子皓已經把裘所長扔到了一邊。
“沒事吧。”徐子皓把大黑拉了起來。
“還行。”
徐子皓向裘所長走過去,在他身上摸着,突然一個一個東西頂在了自己腦袋上。他不敢亂動,憑着直覺,他感覺這應該是一把手槍,旁邊的大黑卻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嚇了個激靈。這傢伙果然老謀深算,在被磚頭砸到的瞬間竟然還能想到裝暈。
徐子皓慢慢的把手舉了起來,橫着眼睛瞟向他。“你只是想要東西,我們只是想要錢,你這樣做就不厚道了。”
“少廢話,你們不把東西拿出來,老子就開槍收拾了你們,再給你們按個襲警的罪。你們死了,也就沒人知道那個東西了。”裘所長騙着自己說那東西一定就在這兩個人身上。
他慢慢站了起來,徐子皓不說話,也跟着他慢慢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轉到了大黑旁邊。
“站着別動。”裘所長厲聲命令道,“把圍巾去取下來。”
徐子皓慢慢把手放到臉上,做出取圍巾的架勢,一個棍子卻又突然砸到了裘所長拿錢的手上,一把把手槍砸到地上。徐子皓趕緊衝了上去,衝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扣住他的右手。緊接着,棍子落到的他的脖子上,這一次,他徹底暈過去了。
“好險,你再晚出來一點可能就麻煩了。”
陳信風拿着棍子笑着說道:“等得太久了,差點睡着了。”
“這得給你扣工資。”徐子皓把兩萬塊錢放進兜裡,不屑地說道,“媽的,還想賺筆外快,誰知道只拿了這麼點過來。”
說着,他又在裘所長身上猛踢,爲當初自己在派出所被逼供時報仇,爲自己父親被黑,在派出所被人打報仇,爲他兒子害了大狗,又他還差點陰了大狗而報仇,爲無數個曾經被他陷害過的人報仇。
跟他的過節太多了,徐子皓已經數不過來了。就這樣的人竟然還堂而皇之的當着所長,槍斃五分鐘都不虧待他。
狂踢了好幾腳之後,徐子皓又在裘所長衣服上摸了一番,又把他的手機拿了出來,開機,發了條短信出去。再之後又瞟到了他的手槍上,笑着說道:“媽的,還帶槍來了,這是你自找的。”徐子皓第一次見到真槍,感覺到的不是害怕竟然是興奮,用裘所長的手拿起手槍,衝着他的腦袋比劃着。
“啪。”徐子皓用嘴巴模仿了一聲槍聲,頓時覺得還是有些過癮。接着摳着他的手指扣動扳機,衝着空地開了幾槍,在橋洞底下發出了極大的迴響。
“搞定,速度散。信風,你去找個電話亭報警。”徐子皓把槍扔到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
可是大黑和陳信風卻被嚇到了,你老人家這是要幹嘛啊,怎麼見到點新鮮的就要玩玩。不是說好的只是把他騙到這來打暈,之後用他的手機發個短信麼,怎麼還亂放槍了,真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啊。
但也來不及多想,畢竟這裡也不敢多呆,幾個人飛快的跑離了清河橋,甚至都不敢直接從橋邊樓梯跑上去,而是繞了一圈,確保沒人發現。
報警之後,徐子皓等人又不緊不慢的往輕舞飛揚走去,他拿出自己的電話給西門楓撥過去說道:“好了,可以準備動手了。”……
西門楓接到電話之後正要帶着人前往輕舞飛揚,又接到了老馬的電話,兩幫人在老師大見面之後,十口子人就往輕舞飛揚殺去。
到了遊戲廳門口,裡面的人也不少,刷一下竄出來幾十個。聽之前來探風的小弟說,這裡面起碼聚集了一百多個人,可是這一下出來的人,似乎沒那麼多啊。老馬和西門楓摸不着頭腦,可是人都到這了,別說一百多,就算兩百多,那也得硬着頭皮上,不然以後就沒臉在這混了。
兩幫人火拼起來,吵鬧聲讓周圍一些熄燈的居民都爬了起來往外看,樓下一兩百人在打羣架,還全拿着傢伙,這也太狠了點吧。
漸漸的,老馬和西門楓的人佔了上風,還說有一百多人,這裡充其量也就五六十人,有的人還打着打着就跑了。一羣人衝了進去,見到遊戲機就砸,見到人也是一樣,不管是誰都是先當頭一棒。
這羣人打得正來勁,老馬突然見到徐子皓從裘老三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周圍的人根本無暇顧及到他。
“跑。”西門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往門口奔去,徐子皓也不另外。傷員都被扶着往外跑,那些被直接打倒的就被擡着跑。沒幾分鐘,剛纔還吵吵鬧鬧的遊戲室一下子變得分外寧靜,只剩一些嗯嗯啊啊的叫疼聲。
沒多久,警察來了,看到這裡滿地是血,砍刀棍子到處都是。遊戲室被砸得稀爛,不用猜也知道是黑道火拼的結果。救護車也來了,把傷員擡上車,大彪和狂人都在其中,只有裘老三養着的核心人員跑了幾個出來。
他們見到人一個個被救護車擡走,要麼就是被警察拷走,心裡這個無奈,打電話給裘老三,可是卻一直沒人接電話。就在西門楓等人來的前幾分鐘,裘老三剛因爲一個短信帶着一夥人出去。也不知道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幾個人頓時羣龍無首,陷入迷茫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