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皓頓了頓,繼續說道:“陳楚被砍的那次,應該不是沈萬天動的手。至於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感覺是陳楚自己演的一場戲的可能也很大。那時候兩邊本來還能談的,你是想示弱就算了,但陳楚卻想借這個機會吧虎門坳給吞了。”
西門楓聽到這無奈地點點頭,自顧自地夾着菜,算是承認了:“其實也不能說一定就是他吧,但是他確實利用了這一點,想着把虎門坳給吞了。所以不管是不是沈萬天找人砍他,都認定了他。由此兩邊都有了正當的理由開架。可是他沒想到更深的一步,現在我們還沒那麼大的胃口吞下虎門坳。只是他意識不到這一點,等我想去挽回的時候,已經收不住了。所以我當初跟你說的時候,也是希望你能想到個辦法,把這件事情更好的解決,我只要保住西口和美樂地就行。”
“恩,我記得你那麼說過。但是,陳楚不會去那麼認爲。我直接幫你打贏也是有辦法的,但是卻不能保證那時候陳楚不會動吞虎門坳的野心。到時候除了虎門坳本來的這些人,其他堂口也想踩過來,一旦爭起來,西口只會幹吃虧,什麼都得不到。而你和他現在幾乎是被綁在一起的,你也逃不了,搞不好西口也沒了。”
“但現在沈萬天已經完全被踩趴下了,效果不是一樣麼?”西門楓點點頭,問道。
“現在不一樣,雖然今天你們跟他打了一架,但是他倒掉卻是我動的手。”老馬解釋道。
“找老馬來了就是爲了解決這個問題。老馬跟他本來有仇,這不必說。老馬本來是混虎門坳的,在那面子上過得去,不會像你們踩過去時候那麼被動。至少他是老輩子,他出來扛旗能說得過去。對其他堂口來說,也只是虎門坳內部的事情,換了一個扛把子,其他的事情另外算。”
陳楚的恩怨不是他和虎門坳的恩怨,而是他和沈萬天的恩怨。所以現在虎門坳換了扛把子,陳楚也不能出來多說什麼,他最多去找沈萬天要賠償,卻不能踩進虎門坳。
“那他留下來的場子怎麼辦?這一架兩邊都是拿着家底在拼,打贏了不可能我們這邊什麼都沒有吧。”
“是這個道理,不過黑爵現在已經是老馬名下的東西了。你們可以去找沈萬天,讓他賠錢。”徐子皓解釋說道。
“哦,動作夠快啊。”西門楓點點頭,有點不開心地樣子,“也行吧,只要美樂地沒事了就行,要沒你們幫忙我現在處境可能更難。但是老馬一個人把黑爵給吃了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老馬看得出來他爲什麼不開心,自己打了一架得到的戰利品,突然就被人沒打招呼的轉走了,多少都會有點心裡有梗,開口解釋道:“沈萬天當年陰了我纔開起來的黑爵,所以我拿回黑爵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且只有我把黑爵給拿住才能保證現在的格局不變。不過我也不全拿,我分三成給你,至於陳楚那邊,我拿十萬給他,至於能從沈萬天那要到多少賠償是他的事了。但是不能讓陳楚進入虎門坳。”
老馬說完,西門楓陷入沉默。他們都知道爲什麼要防着陳楚,他的野心太大了,難保以後不會變成第二個沈萬天,老馬是不希望跟陳楚綁在一起。
西門楓沉思了良久,得出了回答:“我去找陳楚談談吧,反正現在東西都已經到你名下了,陳楚想不同意也難。如果他非要跟你犯難,我這邊不出人幫他,他也沒辦法。”西門楓也理解老馬的擔心,“那小皓的那一部分呢?”
“當然不會少了小皓的,兩成歸他,兩成歸老謝。我們四個一起經營黑爵,有錢一起賺。”
“這還差不多。行。”這麼還算合理,大家都得到了自己的一部分,西門楓終於點了點頭。
徐子皓聽到還有自己的份有些詫異,他是沒想過從這一架裡面拿到好處,只是想着幫兄弟幫朋友。但是既然現在已經跟他們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了,也就不再推辭了。這樣算來自己也是真的有一個酒吧了,對李媽媽的話也算實現了一部分。
第二天西門楓找陳楚談過之後,他是顯得極度不開心。但是西門楓把利害關係跟他一說,又把局勢一分析,也就只有勉強同意。當天下午就帶人去醫院找沈萬天要賠償,只是可惜,等他們到了醫院的時候,人已經在昨天晚上轉走了。
跟着沈萬天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車子,家眷,以及黑爵的所有流動資金。黑爵一下子成了一個空殼子。沈萬天之前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後來見到老馬和西口的人聯合起來擺他一道,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肯定輸了,只得來了個金蟬脫殼,等待他日東山再起。這個人就那麼突然地從三凱市消失了。
被抽空的黑爵只有重新注入資金盤活,還好裡面的裝修是搬不走的,還能繼續營業。老謝開着經典7還是有一些經營渠道,而且他手上還有一部分資金。所以他主內,兼營黑爵,酒吧的服務員要領工資,日常開銷,加上之前一些賬單的結算,都是從他這出資墊付。所以這個月的經營大家是分不到錢的,甚至下個月估計也分不了多少。
而老馬主外,通過自己在虎門坳的舊部和新將,扛上了這個地方的大旗。沈萬天倒了他是第一個站起來的,其他人跟不上這麼快的節奏,也只能乾瞪眼,就算是不服的也不敢站出來。
事情到這算是得到解決了。陳楚沒有拿到黑爵的股份確實是不開心,但也確實是無可奈何,只能暗暗記在心裡。十萬塊錢給兄弟們治傷犒勞之後,也就只剩下一半,這打架還真是打錢。
老謝也只拿到黑爵的兩成,他能起來都是靠老馬當年的幫助,所以對老馬的安排沒有異議。給西門楓三成是爲了堵西口人的口,不給陳楚而給他是因爲老馬更信任冷靜人品好的西門楓。但是給徐子皓兩成就看不懂了,這小子只是出了個主意罷了,從頭到尾似乎也沒有起到太大作用,而且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但老馬卻說了一句話讓他驚醒:“第一,徐子皓這個人不簡單,關鍵時刻能用上。第二,他是維繫虎門坳和西口的紐帶,有他在兩個地方短期內不會出現太大沖突。就算髮生了也能有更和平的方法解決。”老馬心想,要不是沈萬天人太貪了,要不是他剛好踩到西門楓,要不是自己曾經被他踩的那麼慘,要不是自己幫過徐子皓幾次,恐怕事情的解決就不是這樣了。這小子會讓這件事情和平的解決,架都打不起來。美樂地還繼續開,黑爵也還是他沈萬天的。
其他堂口的大佬當然也知道這個事,但是卻沒辦法參與。開架之前兩幫人都打過招呼互鬥外人不要插手,雖然突然冒出來一個老馬攪局,但他不屬於外人。他本來就是虎門坳的人,只能算是內亂。虎門坳換了扛把子,但是堂口還是那個堂口。而且和西口的人還在打完之後抱在了一起,外人想去插一腳都踩不進去。
一個堂口的扛把子手一把拍到桌子上,憤憤地噴着:“媽的,還想他們打完了之後去插一腳,把虎門坳給吃了,誰知道突然跳出來個馬明偉。這羣人動作也太他媽快了,怎麼才一天就把沈萬天給收拾了,這軟蛋也太軟了吧。早知道我何必去佈局,自己就乾脆地把他收拾了算了。”
老大氣得面部都有些變形,旁邊的小弟都不說話。過了一會他才漸漸平復,問道:“砍陳楚的那個小子現在在哪?”
“拿到錢之後就出去躲着了。”小弟答話道。
“行,讓他繼續躲着,以後有機會再出來,我倒要看看西口和虎門坳這兩個地方抱團能抱多久。”……
龍洪在打架當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來。打開手機無數個短信就蜂擁而出,前面還是一些朋友催他快點去登光廣場,後面的看上去就觸目驚心了,大戰打輸了,沈萬天被人廢了雙腳,砍掉了兩顆手指頭,那些朋友讓他躲起來這幾天千萬別出去。
又過了一天,整個三凱市的黑道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沈萬天倒了,虎門坳換了個扛把子,黑爵也易主,現在的老大是很多年錢在虎門坳混的老輩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多麼風光的沈萬天,曾經還踩過西口的沈萬天,就在兩天內消失在了三凱市。他養的那十來個大手也一同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入眼的小混子,在他消失之後,又想辦法跟老馬搭上線,希望以後繼續在虎門坳混。
這一個崩盤太恐怖了,龍洪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打電話給徐子皓,直接衝到和平網吧去找他,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沈萬天怎麼會一下子輸得那麼慘。
但是徐子皓卻不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提前知道他肯定會輸,不想你去白白犧牲。以後你要想繼續在虎門坳混也行,我介紹馬明偉給你認識。要是想回西口,我給你介紹西門楓。”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不想繼續在這混了。”龍洪搖搖頭,既然徐子皓不願意多說,他也就不問了,但是能猜到肯定和麪前這個孩子有關,不,已經不能再稱他爲孩子了。
徐子皓不想多說什麼,甚至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他參與過。槍打出頭鳥,站得越高摔得越重,甚至除了重要的幾個人,沒人知道黑爵還有他的兩成。而他自己也是老老實實的當他的網管,跟小雨過着小日子。靠打殺來的錢根基不穩,沒準哪天就像沈萬天那樣一下子就全沒了。所以徐子皓還是期待着什麼時候能有一家自己穩紮穩打來的實業。
他埋頭琢磨着,在網吧也呆了不少日子了,是該跟老闆提那個建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