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當然不會拒絕,這兩個人還是有些份量的,至少在這條船上,他們兩個跟他的份量沒啥區別,他只不過是老經驗,但時間一長,玉二叔有個病痛什麼的來不了,這船可就是關林執掌了,而玉強又是做技術的,雖然沒有什麼真本事,但在這條船上,他是被指定操作機械的,又是玉姓人,不是他敢輕易得罪的。
平時也是這樣,只要有人輸錢了,都是找老江借錢的,或者可以說是預支吧,出海回來後老江發錢的時候就直接扣下來,沒有區別,就只當是先用工資。
老江問道:“要多少?”說着準備先數自己手裡頭的錢,房間裡的通訊器忽然響了,是駕駛艙那邊玉二叔說話了!
“關林,關林,到駕駛艙來,我休息一下,你來開船!”
關林一怔,嘀嘀咕咕的不情不願的站起身過去了,雖然再不願意,但玉二叔的話可不敢違抗,在這條船上,玉二叔就是絕對的權威,而且玉二叔又是他老丈人的親弟弟,無論從哪一方面講,於公於私,關林都不敢跟他頂撞。
可以說,關林能在這條船上混,靠的就是玉二叔。
關林一走,玉強一個人可就孤掌難鳴了,好多局是要兩個人一齊做的,一個人容易出庇漏,但跟他們玩牌,這還是第一次輸錢,輸得又這麼多,心裡不服氣,出了千設了局,可他們兩還輸了個乾淨,可見是運氣問題,運氣是有壞也有好吧?
只要加上他的出千手法,估計還可能再贏回來一些,今晚輸就輸在關林的幾次關鍵之局中,等一會兒自己要把錢都贏回來了,可不能分給他,他又沒出一份力,輸的錢也怨他,都以爲是贏定了,卻被他弄出一副爛牌來輸了錢。
關林走後,玉強伸手對老江道:“江叔,給我預借五千吧,要來就來大的,好好玩個夠!”
老江一怔,借五千的話數目還是有些大了,玉強和關林的薪水是要比福家兄弟高一些,但一月也只七八千上下,這出一次海,也就兩千多,借五千,在現在的淡季,打魚的收穫又比旺季要少得多,起碼要出三次海纔拿得到,當即有些沉吟起來。
玉強哼哼的就要出聲,不過玉二叔卻在這時候進來了,沉聲道:“都別玩了,已經湊晨六點了,趕緊睡一覺,把精神養好,估計到下午兩點就到目的區域了,睡八個小時,幹完活多打點魚,回來的時候任你們玩!”
老江順勢收手,笑呵呵的道:“睡了睡了,都去睡了,玉二哥說得好,睡飽了覺幹好活,回來的時候賭個夠!”
玉強只得悻悻的起身,其他卻都是喜色,尤其是福家三兄弟和老江,難得贏一次錢啊,特別是福貴,贏得最多。
不過福貴贏這麼多錢,心裡還是感激周宣,要不是他勸自己,也許還贏不到那麼多錢,心想等這次出海回來後,還真請他吃個快餐,贏了七八千,花幾百塊小意思。
周宣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把外衣長褲脫掉,蓋了被子睡覺,船上的被子都很厚,因爲海面上的溫度比陸地上還要略冷一些,現在還才二月裡,天氣並不暖和。
躺下後,周宣又運起異能煅煉起來,不過異能運起後,倒是聽到了玉二叔跟老江的談話。
“老江啊,現在可是越來越難打到魚了,現在的枯季是更不用說,就是旺季,幾次大魚流中,收穫也比以往量少很多,在大海中就能看得出,魚是越打越少了!”
老江也是憂心忡忡的道:“是啊,今年冬季以來,每一次出海的收穫都少得很,往年一次,能抵得上現在的五次,甚至更多!”
玉二叔又嘆道:“現在的行船距離也是越來越遠了,跑得這麼遠,還是難打到魚,東海啊,自古以來都是魚羣最多最盛的海域,卻沒想到以往的光景是一去不復還了。”
“唉……睡了睡了,難打也還是要打啊,不然我們又能做什麼?”
周宣也嘆息了一聲,現在的生計是越來越難求了,地球資源,不僅僅是魚類,其他種類,哪一樣都是越來越少了。
玻璃窗外,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看出去是一望無邊無際的藍色大海,周宣收回視線,閉了眼,還是趕緊睡一覺吧,不過想要一下子睡着還真難。
腦子裡胡思亂想着,又老是想起傅盈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說不擔心不牽掛那是假的!
還是隻有練功,沒有書在身邊,要是有書,躺着看書倒是睡得快,練功是要慢一些,不過好過幹別的。
只是練起功來的時候,異能不知不覺的探測出去,船下面的海水中,竟然探到了海底部,大約只有八九十米,深的地方,如一些溝坎低窪帶,也只有百來米,東海的平均深度看來還真是不算深。
這時離岸邊可能有兩百海哩左右了,海中的魚確實不多,在周宣的異能探測下,無所遁形,有很多魚都沒見過。
不過卻是沒見到鯊,鯨等等大型魚類,大海中的神秘感,對於現在的周宣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況且東海這一帶的深度也不夠,遠不如周宣去過的那些地底陰河,就算是深度,這東海也沒那麼深。
周宣一邊練功,一邊暢洋在東海水底,觀測着那些奇異的海中生物,漸漸的倒是睡着了。
醒的時候是給一陣鈴聲驚醒的,是船上的電鈴,按鈴的是老江,幾個人都起身了,這時開船的還是玉二叔,在周宣他們睡覺後三個小時,玉二叔又換回了關林,基本上是三個小時一輪值,平時玉二叔開船的時間要稍長一些,關鍵時候還是他掌控的。
目的地到了,這裡已岸邊遠達七八百海哩遠的深海了,周宣用異能探測了一下,海底的深度在這兒已經超過了兩百米,不過有的地方還是不夠兩百米,他還能探測到,但依着這地勢估計,這一帶海域的深度也不會是太深,最深的地方估計也就三四百米,他就是徒手也能潛到底。
這艘漁船的倉庫內,周口宣探測到,魚槍有幾把,潛水服有四套,不過都是普通的,想必也很少用,漁民只在必需的時候才下水,主要是維修和補網等活兒,捕魚可不用潛水的。
在船尾外的舷外還懸掛有一條橡皮艇,那是用來遇到災禍時逃生用的。
玉二叔這時已把船停了下來,桅杆上也揚起了帆,帆的作用主要是借風力,不過有時候也是測風向的工具,海水的流向跟風向也是有關聯的,觀察好海水的流向也很重要,魚羣,有時候就在暖水流中。
不過海底中的水流很複雜,不是在海面上就能觀察到的,從風向上觀察那也只是片面的,所以要找到真正的魚羣,那還是不容易的。
船速幾乎靜止下來,玉二叔通過帆來觀察了好一陣子,又看了看海浪的波動方向,然後合手做了個菩薩保佑的動作,嘴裡念道:“海神菩薩保佑我這次大豐收,多打魚,回去後一定豐厚祭祀!”
漁船捕撈與選好網點的關係很重要,一般下一次網收一次網,極爲費時,幾次下來就是一半天,如果沒有什麼收穫,那也只能返航,離海岸遠了,補給跟不上,無論打到與沒打到魚,都是要返回的。
所以玉二叔對選好下網點的海域尤其慎重,如果頭三網都是白費力,那這一次的捕撈幾乎就是白費事了。
在船上,也只有玉二叔的經驗最爲豐富,老江次之,其他人純粹就是聽吩咐做的,操縱一下船上的機械還行,要講捕魚尋魚的經驗,可就說不出口了。
玉二叔觀察了十多分鐘,然後收了帆,停了機器,任船在海面上漂了幾分鐘,確定了海水的流向後,然後指着海流的方向,說道:“玉強,你帶……”說着看了衆人一眼,眼光落到了周宣身上,又道:“你帶胡云去,準備撒網,胡云給你打下手!”
玉二叔倒不是看重周宣,而是讓周宣去幹雜活,撒網都是聽他的命令,玉強只是按下閘刀,讓周宣跟他去就是讓玉強有個伴,使喚一下而已。
其他人等網絞上來後,就在甲板上收魚,那時,周宣依然要過來幫手,打的魚還要分類,不是全放在一起,有的魚是不能放在一起的,普通的海魚裝箱,現在天氣不熱,也不用冰塊冷藏,有些珍貴的魚還需要活養,如果捕到特別大的甚至還要用拖網拉在海水中跟船拖回,到海岸邊時再提上船轉走。
周宣這時就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更別說是玉金山船長的安排了。
在船頭後的操縱室中,透過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後面撒網的情況。
玉強在前邊走,周宣跟在後邊,進了操縱處,是用電控制的,玉強拿着對講機,與玉二叔通着話。
玉二叔正往流水的尾端開過去,大約開了五六百米,然後就命令道:“玉強,撒網!”
玉強猛一推上電閘刀,周宣立即看到船尾處,大網向兩邊噴射而出,船速夠快,網撒出後,籠罩住了上千平方的海面,網沉進海水中後,玉二叔又趕緊把船減速停下來,然後就是等待魚網全部沉下去,到夠深的位置。
這網最深是可以達到七八百米深的海底,而這裡的海域深度只有三四百米,自然用不了那麼長的線就到了底。
周宣在玉二叔一撒網後,隨口就說了聲:“這個地方沒什麼魚!”
玉強當即惱道:“你知道個屁,你又懂個什麼?”嘀嘀咕咕的又吵了幾句,然後又掏出煙來,叼了一支在嘴上,打火機一按,“啪”的一下,點燃了煙。
就在這時,船身隨着一個較大的浪歪了一下,玉強一個沒站穩,額頭撞在了板壁上,“嘣”的一聲,額頭都撞破了,鮮血流了一臉。
玉強“哎喲哎喲”直叫,其實傷倒不是很重,就蹭破了層皮,血塗在了臉上看起來嚇人。
周宣心裡直好笑,就算撞得再重一點,他也沒意見,這傢伙一肚子壞水。
玉強趕緊把對講機遞給周宣,然後急急的道:“胡云,看到那兩個閘刀沒有?我推的這個是撒網的,另一個是收網的,二叔命令的時候,叫推哪個你就推哪個,我出去包一下傷!”
操作簡直簡單得無話可說,這也還要技術人員?顯然是講關係給個工作的。
周宣接過對講機,唯唯喏喏的一聲應了,玉強趕緊捂頭竄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嘀咕的惱着。
玉二叔當然不知道這裡出了事,等到魚網沉底後,大約十五分鐘,然後又命令道:“收網!”
周宣立即把另一把閘刀推了上去,從玻璃窗上看到,鋼絞盤上,粗如兒臂的大尼龍繩一圈一圈的給拉回來,然後是網子,從小變粗,直到全部網子都完全給拖到甲板上爲止,周宣這才關下了閘刀。
這一網的收穫已經在周宣的預料之中,異能早探測到了,撒網的海水下沒什麼魚,收網後,網子裡就兩三百斤魚。
周宣自然也出去幫忙,不過這點魚自然也沒什麼好弄的,兩個筐子就裝完了,老江和玉二叔都是直搖頭。
把網子收絞後,差不多就費了兩個小時,玉二叔把手放到額頭上迎着太陽瞧了瞧遠處,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了,如今的海域,可不像以前,稍微找準一點,一網下去,少說也有幾千斤魚,四五網能過萬斤,最多的一次,玉二叔五網打了兩萬多斤魚,最便宜的海魚批發市價也是八元一斤,兩萬多斤就是二十多萬塊。
像現在這樣,一網兩三百斤,幾網最多過千,刨除油錢和人工,根本沒得賺的。
周宣心想,他可別纔剛來這船上,沒幾次就又要失業吧?像這樣打魚,能養得活人嗎?
福寶,福山,福貴幾個人也都是滿臉失望之色,他們的收入可是掛在這魚上面的,打捕的魚越多越值錢,他們的工資也就越高,是按魚的總價錢來定獎勵的,如果像現在這樣回去,出一趟海能拿五百塊就不錯了。
玉二叔皺着眉頭又瞧了一陣,看看風向。
周宣忽然說道:“玉二叔,不如往北方走一段看一看,你看這海水海風雖然是東南方向,但水底下卻是暗流從南向北,而且這是暖流,天氣要轉暖了,說不定會有魚!”
玉二叔愣了愣,然後慍道:“你知道個什麼,這水底下有哪個方向的暗流,你又沒有透視眼,又豈能知道?現在快四點了,眼看天要黑了,最多還能打兩網,晚上漂一晚,天亮後再打兩三網就得返航,再打空網,這一趟就算是白來了!”
周宣訕訕的一笑,他確實沒有辦法證明,也說不出,只得低頭轉到一邊。
不過就在周宣溜到後邊時,玉二叔忽然又叫住了他,問道:“胡云,你過來,我問你,你以前可曾出過海打過魚?”
周宣搖搖頭,說道:“曾經跟朋友往索馬里去過,在海上生活了一個月,打魚卻是沒幹過!”
玉二叔又沉思起來,周宣在索馬里海域呆過,那可是他沒想到過的事,在那片海域,可是生人勿近的地方,索馬里海盜的猖獗可不是嚇小孩子的。
聽周宣的話,好像有一點經驗的樣子,能從海水錶面估計到底下的暗流,那得極強的經驗和眼力,玉二叔自問達不到這一點,不過現在也沒有好的去處,反正估計到天黑前也只能撒一網了,就隨周宣的話往北走一段看看,不行的話就等明天打多兩網,這一趟估計是個不好的收成了。
玉二叔當即命令關林把船調頭,往北駛去。
周宣趕緊跑到操縱室,玉強在艙裡包頭,還沒出來,估計是想偷一下懶。
關林把船開到時速三十海哩的樣子,玉二叔也到駕駛艙中去了,駕駛艙中還有幾部儀器,有船下水中光燈探測器,水下攝像頭連接着監視器,可以大致看到船下二三十米的範圍,當然如果是白天會看得稍遠一些。
不過從海面上觀察海水下二三十米的範圍基本上是起不到太大作用,所以捕魚還是主要靠他們的經驗。
周宣的異能自然是玉二叔等人無法想像的事了,異能探測到,海面距離一百三十米深的地方,有一股暖流從南向北,暖流中有一些海魚過來,不過數量不是太大,當然這只是在周宣能探測到的範圍中,超過了兩百米就不是他能探測到的了。
誰知道兩百米外的距離有沒有更多的魚羣?
不過就在往北的方向剛開了一兩分鐘,走的距離不遠,周宣忽然探測到暖流中竄過來數量龐大之極的海魚羣,像一條長長的帶子一樣,不過這帶子是衆多的魚兒組成的。
這些海魚體形幾乎是一樣大的,都是長兩尺左右重兩三斤的魚。
周宣一喜,只是這魚來得太突然,又太急,似乎在急竄逃命一樣,來不及向玉二叔請求下網,周宣急急的就推上了撒網的電閘刀。
玉二叔在駕駛艙裡見到撒網了,頓時氣急敗壞的在對講機中叫道:“誰撒網了?誰他媽撒網了?”沒有他的命令就撒網了,這是不能原諒的事,剛剛纔在這個區域撒了網,幾乎是沒有收穫,這一再撒了網,今天就算得上是泡湯了!
周宣自然是沒有理由說的,在撒網後,他又探測到,十多條各長約兩米左右的虎鯊撞進他的探測距離中!
原來是這些兇猛的獵手在追捕那些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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