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開着車去的地方也是越走越清靜,環境也是越來越好,到後來,公路兩邊全是高樹和花草植被,規劃極是靚麗。
沿途看到的也是漂亮的洋房別墅,看來這是一個高檔的別墅小區,周宣倒是更加納悶了,如果是老爺子出事了,不在京城就夠令人驚訝,而到了外地,卻又不是在醫院,那就更奇怪了
警衛開着車終於在一棟洋房別墅面前停下了,這裡左右距離的鄰舍都超過了兩百米,私家花園超過兩千平方,地勢很是幽靜獨立。
周宣心裡無比的擔心和不安,甚至連異能都不敢運出去探測,生怕探測到自己接受不到的畫面。
警衛停車後,立即又下車把別墅的大門打開,阿德從前排座下車過來給魏海洪開了車門,等魏海洪和周宣到別墅裡後,他就把大門關上了,跟老爺子的警衛一齊守候在別墅大門口。
看來,這件事絕對與老爺子有關,老爺子也九成九在這棟別墅裡,但周宣仍然不敢運異能去探測,他到底不是個心腸堅硬冰冷的人,遇到害怕見到的事還是會受不了
魏海洪領着周宣緩緩由樓梯走上二樓,在二樓的客廳裡,周宣擡眼就赫然看到老爺子坐在客廳裡的大沙發上。
老爺子臉色雖然有些灰白,但卻並不像是病發的樣子,看樣子精神和表情都沒有太大的不對勁,不過周宣還是不安,很是緊張的問道:“老爺子,有……有什麼事嗎?”
老爺子嘆了一聲,沉默了一下,然後對周宣說道:“小周,我也不想我們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但是……但是……”
老爺子忽然間眼睛溼潤起來,又嘆了一下,然後指着左側的一個房間說道:“小周,你進去看看吧”
老爺子的聲音極是低沉,聲音也有些哽咽,周宣越發感到害怕起來,望了望那道房間的門,忽然覺得這道門裡肯定有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擡起腿就覺得沉重無比,似乎有千金之重一般。
但是這道門,他始終還是得踏進去,如果要害他,魏海洪和老爺子都絕不會害他。
走到這道門前,周宣停下了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又望了望老爺子和魏海洪,這父子兩也都是同樣的表情,魏海洪甚至是用牙齒把嘴脣都咬出了血痕
周宣一顆心都似要跳將出來,努力鎮定了一下,然後輕輕推開房門。
房間裡有些淡淡的香味,這個香味,周宣還有些熟悉,不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眼光瞧過去,房間中擺着一個大大的嬰兒牀,嬰兒牀上有一個小孩子正在熟睡,隔得遠,周宣也看不清楚這小孩有多大,而嬰兒牀的前邊的一張大臺子上擺着一副大鏡框,鏡框裡的相片是一個女人抱着嬰兒的合影照。
這女人,赫然便是魏曉雨
這裡是魏曉雨住的地方?周宣忽然呆滯起來,如果這裡是魏曉雨住的地方,那麼這個小孩……難道是他的?
周宣呆了一下,隨即一個箭步跨到嬰兒牀邊,彎下腰仔細看着那熟睡的小孩。
小孩最多一個多月的樣子,小臉小手,隱隱有些魏曉雨的模樣,但額頭臉形,周宣只一眼,便知道這小孩絕對是他的
周宣家裡有陳年老照片,嬰兒時的照片也在,老媽時常在說,周宣小時候長得如何如何乖巧,而這個熟睡的嬰兒,那模樣就跟周宣小時候的照片裡一個樣,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這是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周宣雖然說拒絕跟魏曉雨在一起,也不曾說會原諒她的話,但到現在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又哪能平靜得下來?
周宣顫抖着雙手把嬰兒抱了起來,嬰兒給他這麼一動,頓時睜開了一雙眼睛,眼珠子黑漆漆的如同寶石一般,盯着周宣看了一陣,忽然嘴一扁,就大哭起來。
周宣立時慌了手腳,趕緊抱着他抖起來,嘴裡哄着:“寶寶別哭,寶寶別哭”
聽到小孩子的哭聲,一箇中年婦女推門進來了,手腳麻利的拿出奶瓶,裝了奶粉,用溫開水泡好,試了試溫度後,這纔對周宣說道:“先生,把小思周給我吧,我來餵奶”
周宣哄不住小孩,當即遞了給她,那婦女把奶嘴塞進小孩子嘴裡後,那小孩立即停止了哭泣,大口大口的吸起來,看着小孩白嫩飽滿的小腮一起一伏的鼓動着,周宣才覺得心安下來。
那婦女一邊給小孩餵奶,一邊瞧了瞧周宣,然後問道:“先生,您是小思周的爸爸嗎?長得實在太像了”
“他叫思周?”周宣心裡一動,又趕緊問道,“小思周的媽媽是誰?小思周姓什麼?”
那婦女臉色一下子就默淡下來,說道:“小思周姓魏,媽媽叫魏曉雨,可惜了,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啊,小思周這麼小的年紀,就沒了媽媽……”
周宣剎時間只覺得有如雷電劈了腦袋一般,從頭震到腳,只覺得渾身冰冷一片,顫顫抖抖的問道:“你……你說什麼?曉雨她……她到底怎麼了?”
那婦女搖搖頭道:“唉,魏小姐……生小孩之前便已經病得很厲害了,醫生檢查說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不能生孩子的地步,但她依然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結果生下孩子的當天晚上便去了……”
周宣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一跤無力的坐倒在地,曉雨,竟然去了
在這一刻,周宣終於知道,他其實壓根就沒有怪罪過魏曉雨,只是他不想拋棄盈盈,也不能拋棄盈盈,一個人又不能分爲兩半,分別後的這些日子,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總是覺得煩心無比,卻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這麼一個讓他接受不了的消息
魏曉雨再怎麼對不起他,再怎麼欺騙了他,但魏曉雨卻是實實在在的完全把自己交給了他,心裡就不曾有過第二個人,還捨棄生命來爲他生了孩子,周宣此刻又怎麼能抑止得住心裡的悲痛?
淚水如流,心痛如絞,周宣似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渾身再沒有力氣。
曉雨,那麼好的身體,那麼剛強的性格,怎麼就會去了呢?
那婦女也覺得周宣的樣子很可憐,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確實很少見,偏偏懷中的小思周掙扎着揮着小手叫嚷起來。
“先生,小思周不吃奶了,您再抱抱吧”
周宣聽到那婦女的說話聲,強忍了一下絞痛,掙扎着站起身來,小思周此時睜着圓圓的眼睛盯着他,不哭也不叫。
周宣把他從那婦女的懷中抱了過來,小思週一點兒也不掙扎,仍然是盯着他直看,或許是天生的父子情結吧。
“他的名字叫思周……思周……”周宣抱着小思周,一邊喃喃的低聲念着,從小思周的名字上面,他就感受到魏曉雨對他無盡的思念和痛苦,從分手過後,只怕魏曉雨就在痛苦思念中度過了最後的一段日子,把小思周生下來後,生命也隨之煙消雲散,紅顏,或許是真的薄命吧
周宣再看看臺子上魏曉雨和小思周的合影相,魏曉雨眉眼中盡是愁緒,臉蛋和身材也消瘦不已,這個照片應該是生下小思周的當天照下的,魏曉雨的樣子極是憔悴。
周宣不看則已,一看心痛就更加無法停止,淚水又是一顆顆滴落下來,把小思周的小衣袖都淋溼了一大片。
那婦女顯然對魏曉雨以及魏家的情況都不瞭解,她只是魏曉雨請的一個保姆,請來照顧小思周的人。
那婦女稍稍等了一陣,然後又說道:“先生,外面的魏老先生在等着您出去”
周宣停了一下,把眼淚擦乾淨後,抱着小思周慢慢出了房間,那婦女也跟着出去,然後下樓,並不在客廳裡。
老爺子臉色着實灰白難看,魏海洪也是眼睛溼溼的,難怪從京城的時候,他就一言不發。
老爺子儘管悲傷難抑,但還是冷靜的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沉聲道:“坐下吧”
小思周剛剛吃過奶,也不哭,而且跟周宣很投緣,也許真是父子之間的血緣關係吧,莫明其妙的,小思周就很服他抱,不哭不鬧的。
周宣抱着小思周在老爺子對面坐下來,什麼話都沒有說,此刻,周宣已經沒有力氣再來說話,說什麼都沒有用,曉雨已經去了,世上就是沒有後悔藥,就算這時候,周宣拿出全部的財產身家來挽回曉雨的生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拿去換。
老爺子一臉滄桑,都說老年喪子中年喪偶是最令人悲痛的事,而老爺子一家,他喪孫,兒子們喪子侄,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一點都不爲過。
“周宣,曉雨到這邊之後,從來就沒有跟我們聯繫過,直到她走的那天晚上,也就是生下小思周的那天晚上,那天才打電話通知我們,在這一個月當中,我跟海洪和曉雨的爸媽二叔都考慮過,要不要告訴你,到今天,我覺得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你,另外,曉雨還有一封信,是給你的”